“李棄沒事吧?”夜尾隨著李棄來到黃泉酒國裏,對著左月愁眉不展地說道,他不敢再去見李棄,怕惹來李棄的再次憤怒(彼世傳說6章)。
“沒事,現在浴室裏唱著歌洗澡呢?我跟你說你根本不用擔心,李棄可是打不死的(彼世傳說6章)。”左月瞟了一眼夜,若有深意地譏諷道,然而回到熙熙攘攘地人群中忙碌起來。
夜歎了口氣,總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正想起身走時,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夜看不見他是什麽樣的,不過憑夜的直覺,這個人來頭不小。
“喲,孔方兄,什麽風把您吹來了,請坐請坐,真是稀客啊……”隻聽見左月老遠就叫了起來,急忙招呼開來,孔方兄可是整個中原大陸第一有錢的爺,左月的酒肆要不是得孔方這個大後台相助,大概也早就關門大吉了。
門口不緊不慢地踱進一個約莫30歲左右的男子,卻是一頭白發,他的個頭並不高,樣貌也平平,可他的臉上麵具似的微笑,他身穿一件很不待見的土黃色衣服,把一張皮膚鬆弛的臉襯托得更加難看,見到了左月,他很有禮貌地點點頭,隨後眼角瞥見了夜,震驚至於更多的變成了一種興奮,就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他也含笑地對著夜作了一個揖。
“在下在各地東奔西跑了許久,近日總算回來,便趕忙向月娘你討杯酒喝。”孔方含笑地看著左月,話裏有話。
話裏有話的孔方讓左月和遠處的夜都尷尬了一下,急中生智地左月急忙轉移了話題:“嗬嗬,孔方兄您來向我討酒,是不是自己也有喜事了。”
她早就聽說孔方天下第一不愛女人的男人,即使到了**談起了生意,也隻不過是客套地摟摟抱抱而已,從來不曾留宿,作為天下第一有錢的男人,這麽不近女色也會讓人產生誤會,所以世人猜想孔方其實有斷袖之癖。如今孔方拿起了左月開涮,左月也自然不會饒了他。
“還不曾有。”孔方含笑地搖搖頭,“在下沒有你這樣好福氣,能找到心中所愛。”
左月淺淺地一笑,道:“小女子可是奇了,為何孔方兄直到這個年紀還不成家嗎?”
“難道在下很老了嗎?”孔方反問道。
“天下美女猶若星辰,難道您還看不上一人?”左月含笑道。
“並非如此,隻不過想要的那個還沒有找到罷了。”孔方淡然一笑,搖頭說道,也許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孔方便借口站起身來,踱步地欣賞著左月店中的裝飾,卻撇見酒肆過道上的李棄畫作,麵具般的臉上忽然掛著好奇又戲謔地微笑,“在下真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小的店裏,居然能看到浩瀚大帝的真跡。”
“唉?這哪裏是什麽名畫,這是我的女兒畫的。”左月咯咯咯地笑了,“她常常誇下海口說自己的畫能和浩瀚的巨作沒有什麽差別,我們全都不信,看來今天總算有人識貨了。”
“哦?是月娘的女公子……”
此時,遠處傳來了悠揚的歌聲,細聽之下乃是: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突然間,孔方猶如觸電一般一震,他循聲而去,就像是重重的高牆,也擋住不他炙熱的目光,僅僅隻是一刹那,孔方似乎就尋找到了什麽,隻見他愣愣地願望著李棄的方向,其實在大堂裏他什麽也看不見,可明明之中他似乎又看見了什麽,一時間麵具般的臉上掛滿了喜怒哀樂。
“啊?孔方兄?孔方兄你怎麽了?!”沒想到這個隨時隨地都注重禮節的偏偏君子突然間會失態,月娘忍不住問了起來。
然而孔方渾然沒有聽見月娘的問話,臉上怪異的表情更是難以言喻,他駐足站了許久,舉手示意月娘不要打斷自己,甚至情不自禁地小聲唱和起來: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直到歌聲無影無蹤時,孔方才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然而畢竟孔方是個老江湖,他並沒有為此而感到尷尬,麵具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月娘,這是何人所唱?”
“唉……也是我那丫頭,見不得世麵的,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左月在一旁笑謔地說道。
孔方淡然一笑,問:“敢問女公子芳名?”
“唉,不好聽的很,李棄!”左月一愣答道,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稱年輕的姑娘為女公子了。
聽到了這個名字,孔方全身一顫,他正色地彈了彈衣袖,突然向左月深深地作揖。
“哎呀,你這是做什麽?”左月被孔方奇怪的舉動給嚇著了。
“在下冒昧地想與女公子一見……”孔方說道。
“哎呀,我女兒才10歲……”左月連忙說道。
“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孔方淡淡地解釋道,“從在下一個商人的角度,她的繪畫造詣,可以帶來傾國傾城的利益啊……”
“您是說……”
“在下想招募女公子做畫師,利潤嘛,好商量……”孔方又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夜深了,黃泉酒國打烊了,此時店中的小二早已回家,然而在酒肆的大堂上,一盞燈還亮著,燈前的桌子旁坐著三個人――左月、夜和李棄。這三人幾年來少有坐在一起談正事的,然而他們卻為了同一個話題――孔方兄。
“你是說,那個不知姓甚名誰的人想招募我當畫師?”李棄將信將疑地問道。
“女兒他姓孔名方,不是沒有姓名的。”左月糾正道。
“錯!以他的習慣,你們稱他孔方,那是他的字。”李棄回答道。(古人男子二十歲成年、女子出嫁是要冠字的,名是長輩尊長叫的,平輩、下級、晚輩是要稱字的,這是尊稱。)
左月無奈地瞟了一眼李棄,才不管孔方那是字還是姓名,繼續剛才的話題:“人家孔方兄可是很有誠意的,是真心想邀你當畫師的。”
“我就是說我畫得好了,你不信,你看看這不是難得有人識貨……”李棄驕傲地說道。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左月問道。
李棄猶豫了,她瞟了一眼夜,想知道他的答案。
“孔方是很可靠的,是值得托付的。”夜突然間正色講出了這句話,卻讓左月撲哧大笑起來:
“你說得好像李棄要嫁人似的……”
而此時李棄也很是驚奇,她也像是看著新奇動物一般看著夜:“哦?難得你對一個人評價這麽高?那個孔方兄給你吃了什麽迷藥?”
“李棄,就是說你同意了?”左月喜道。
“等等……”李棄急道:“他是什麽人我都不知道呢,這麽有錢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人,對了,一定是個色老頭子,找我當畫師一定另有目的。”
左月為難地看了一眼夜,說實話孔方確實長得像個色老頭子,若是李棄見了一定不肯為這種看似危險的人畫畫,正想著如何應對之時,卻見夜居然把話接了過去:
“他不是什麽色老頭子,他很年輕,算算還不到三十歲,而且他長得很好看,又有皇子般高傲的氣質,李棄你若是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啊?”左月鄙夷地看了一眼夜,這樣的孔方可跟他平凡的形象差得太遠,看著夜煞有其事騙李棄的樣子,左月笑得幾乎想背過氣去。
“可你不是看不見嗎?他長什麽樣你怎麽知道?”李棄懷疑地看著夜,可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想在瞎掰。
“你懷疑我?!”夜臉色一沉,李棄的質疑似乎讓他很不高興。
“好,好,好,就當他好看吧。”看見夜幾乎想要生氣的樣子,連李棄也隻能妥協下來,說實話,盡管自己成天與夜沒大沒小,甚至還會打他,可自己打心眼兒裏還是很怕夜的,特別是他將要生氣的樣子。
“放心吧,他真是這個樣子,我不會騙你的,你放心去吧。”夜肯定的話語就像給李棄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而這時,左月也不失時宜地拿出了孔方給自己金燦燦的定金,和孔方早已寫好的契約,“那,你看,人家很有誠意的,定金都給了這麽多!你簽上了,我們就有錢了。”
“哇,一百兩黃金啊!”李棄的眼睛幾乎突了出來,“簽,簽,到手的生意還有不做的,我簽!”李棄興奮地找來了毛筆,飽蘸墨汁,毫不猶豫地在孔方兩個大字的旁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了可別反悔啊……”左月笑著說道。
夜深了,在李棄睡下之後,左月靜靜地走到了夜的身邊,笑眯眯地說道:“啊,我真沒想到你還會騙人啊,還真也把我騙得一愣愣的。”
夜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一笑。
左月拖著下巴,欣賞又戲謔地看著夜,笑道:“孔方那小子背地裏不知跟你做了什麽交易,你居然連女兒也買了,真是不能小看他。快把你們的交易告訴我吧,我好奇得很呢……”
夜搖搖頭,裝作認真地說道:“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