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他清冷的嗓音一直在她的耳畔縈繞,如石子,投在她平靜地心湖上,蕩起圈圈漣漪。
他說,冰舞,勇敢點,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夜色,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被白晝取代,可人們頭頂上的天空,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陰氣繚繞,根本看不見曙光。
吞天在魔羽宮外的廣場之上,負手而立。
他抬頭,黑霧籠罩下,看不見太陽的位置,卻也大概能辨清時辰。
他和君羨羽約定的時刻快要到了,可對方卻絲毫沒有要來的意思。
吞天仰著臉,唇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
明知不是對手,他們怕是不敢來了吧。
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會殺過去,將他們全都解決掉。
當年被封印的恥辱,他會一一還給他們……
他冷笑著,縱身躍起,卻忽地看見遠方的天際處,七道流光劃破長空,利刃一般朝他衝過來。
“怎麽,隻有你們幾個過來送死麽?君羨羽呢?縮進龜殼裏不敢出來了麽?”
“對付你,有我們足矣,哪裏需要羨羽親自動手?”
馭風嗤笑一聲,前爪抬起,在空中虛畫出一個繁複的印符。
頃刻間,聖潔的光芒穿透層層黑霧,自天空流瀉而下,將他層層籠罩。
片刻,光芒散去,白澤神獸的偉岸的身軀幾乎遮擋了半片的天空。
“吼……”
它咆哮一聲,整個魔羽宮都跟著顫抖。
吞天眼眸微微眯起,淩厲的眸光在對麵七件天地奇寶身上掃過,卻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火鳳,你還在等什麽?”
馭風聞言,詫異地扭頭看向身旁。
火鳳懶懶地抬了抬眼眸,卻是突然出手,一掌正對著馭風的腦袋拍下。
馭風察覺到危險,已經盡力地去躲,可兩個人靠得太近,他還是慢了幾分,被拍飛了出去。
看著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地白澤神獸,火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飛身到吞天身後落定。
“主人。”
她屈膝行禮,甚是恭敬。
馭風的身子重重地砸落在魔羽宮的一座殿宇上,龐大的身軀將整座宮殿直接壓垮,霎時間,一陣煙塵彌漫。
“火鳳,你……”他掙紮著想要從廢墟中站起來,身子卻是顫了顫,又跌了回去,再也無力爬起來。
“白澤神獸,你以為以你們那點小伎倆,就能解除本座對火鳳的控製麽?你未免太天真了些。另外,被最親的人算計的感覺如何?”
說道最後,吞天臉上的麵容一片猙獰。
他永遠都忘不了,就是這些人,教唆他的謙兒背叛他。
如果不是這些人,他的謙兒就不會死,不會死!
吞天手掌翻轉,一團黑色的霧氣很快在他手中匯聚,哪怕是像個近百米,馭風也能感覺到其中毀天滅地的力量。
他琥珀色的眸子瞪大,瞳孔卻是猛地收縮。
這一場戰鬥,他這邊本來就不占上風,現下又是一傷一叛,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眼下的情況,似乎也隻能指望君羨羽了。
瞧他前幾日那般運籌帷幄的模樣,應該是有應對的辦法的。
可是羨羽,你怎麽還不到……
吞天的揚起手,預備顯解決了這幾件天地奇寶,再去找君羨羽算賬,卻在動手的同時,聽到一道清亮的女聲。
“住手!”
是天嵐的聲音。
這一次來的,隻有她和君冰舞,而那位眾人翹首以盼的二公子,卻是始終不曾露麵。
看到眼前這一幕,吞天對君羨羽已經不止是鄙視了。
死到臨頭,居然讓女人出來擋著。
他活了幾千年,這種懦弱到極品的男人也不是沒遇到過,但很難想象,這種事竟會發生在天之驕子的君羨羽身上。
虧得這些人這麽信任他,他都有點兒替他們可悲。
他略帶同情的視線一落到天嵐身上,後者便立刻揚起揚起一抹諂媚的笑容。
“吞天大人,你別這麽凶,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你也知道,以我這點實力,肯定不是您的對手,真的。”天嵐忽然頓了頓,眼珠一張又道,“其實……我就是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吞天眯眼覷著她,明顯地不信任,“怎麽,難道君羨羽已經自裁了,所以讓你來知會本座麽?”
聞言,天嵐眼底掠過一抹寒光,轉瞬即逝,而表麵上,她去隻是幹笑了兩聲:“這倒不是。”
“不用拖延時間了,本座沒心思聽你說秘密,既然來了,那就受死吧!”
吞天說著,又要出手,天嵐連忙擺手:“等等,等等……這秘密與賀蘭謙有關,吞天大人真的不想知道麽?”
吞天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眸危險地眯起。
他在猶豫。
可這猶豫,也僅是一瞬,下一刻,他拂手,一道強大的吸力如龍卷風般朝天嵐襲來。
實力懸殊,她無法抵抗,也根本沒有抵抗的意思,反而幾不可見地揚了揚唇角。
“住手!”旁邊一直沉默的君冰舞終於開口,“吞天,她能證明,墨煌才是你的血脈傳人。”
聞言,所有人皆是怔了下。
“說來,我和墨煌還應該尊稱您一聲老祖宗。”
君冰舞清寒的聲音在漸漸消散,微風拂過,全場隻剩下一片詭異的死寂。
吞天的臉色驟然扭曲,片刻,冷笑起來:“你以為本座會相信你的鬼話麽?”
“證據不就在這兒麽?”君冰舞神色冷然,波瀾不驚,“白澤神獸在這兒,神獸的另一個血脈傳人也在你手上,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與他們滴血認親,有沒有血緣關係,一試便知。”
她的神色,太過篤定,篤定得讓馭風和吞天都不淡定了。
“不可能……”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便是白澤神獸,弄錯後代這種事,未免太狗血了。
“冰舞,你忘了墨煌身上的詛咒和絕情蠱了麽?那是當年……”
馭風話未說完,便被君冰舞冷笑著打斷,“詛咒?你們確定他身上有詛咒麽?都說中了詛咒的人必須斷情絕愛,否則便會不得好死,可他愛了我這麽長時間,你們見過他有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