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內,柳荀和白千惠正在一起吃早茶。
昨晚回家睡了個好覺,她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
早上醒來,她正好看到白千惠約她一起吃早點。
近段時間裏,一直沒有梁新雨的消息,柳荀也挺著急的。
白千惠在信息裏說,她知道了梁新雨的下落。
柳荀雖然知道了梁新雨就是梁晨,但是,她還沒見到她,心裏很不安。
她並不知道梁新雨因為同臉人的事情被歐胤送回山莊藏起來了。
梁新雨的行蹤隻有歐家人清楚,白千惠向自己的兒子打聽過,但是宋亦凡沒說。
宋亦凡是知道新雨就在百溪山莊的,但是他隱瞞了。
母親與新雨之間的矛盾,宋亦凡是清楚的。新雨在山莊裏安心養胎,他當然不能把事情透露出去。
咖啡廳裏,柳荀詢問白千惠如何知道梁新雨的下落的。
白千惠便把如何知曉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為了還柳荀的人情,白千惠特意去到了歐家別墅外查看。結果終是不負所望,她終於看到了梁新雨。
宜州城裏都在傳,說歐家的少夫人流了產,被送到外地去養身子去了。
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的,白千惠自然是知道。
柳荀因為梁恪受傷,倒是不知道此事。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梁新雨早就不在這宜州城了。
柳荀沒有梁新雨的下落,隻好慢慢調查。
她還有病人需要伺候,當然是不能一整天都去找梁新雨。
與她相比,白千惠就是個大閑人。
她在家裏失了寵,又被宋義扣了不少生活費,連基本的交際都沒法參加了。
好在新遷到宜州城來的梁夫人不計較,送她價值不菲的禮物不說,還經常一起喝茶打牌,白千惠鬱悶的心情才好了些許。
漸漸熟起來,白千惠才知道柳荀找白千惠是因為他們宋家的養女。
白千惠這才知曉梁新雨是梁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
柳荀早知道白千惠不喜歡這個養女,非常坦白的講訴了自己的心思。
白千惠不喜歡梁新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是因為木紫的原因,所以討厭她,即使知道她是千金小姐,她也隻是稍微有些後悔罷了。
後悔歸後悔,白千惠也沒有過多的在乎。
她看中的兒媳婦,汪家的女兒,也不比梁新雨差到哪裏。
梁家有錢,汪家有勢,算起來,是各有各好處,宋家不虧。
“什麽!你說梁新雨就在歐家?”柳荀被白千惠帶來的消息震住。
“是的,梁夫人。我昨天準備去梁家拜訪那位養女婿,結果正好看見了她。”白千惠說的是實話。
知道了梁新雨的下落,柳荀立即坐不住了。
吃完早點,她約白千惠下次再見,便放了一疊錢在桌上,讓她幫忙結賬。
一頓早茶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她知道,剩下的錢,是柳荀送的禮。
收好錢財,白千惠繼續開開心心的吃完東西,然後才離開了咖啡廳。
白千惠不知道,她和柳荀見麵的事情已經被兒子知曉。
當她歡歡喜喜的回到家,開門就見到宋亦凡回來時,她臉上的欣喜進一步誇大。
“兒子,你又放假了嗎?”白千惠上前拉著兒子的手,開心的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媽去市場買點好吃的回來給你補補,看你都瘦了!”
白千惠說著就要往外走,準備去買些新鮮的食材回來。
看著母親關心自己,宋亦凡本應該是很高興的。
可是,一想到她把新雨的事情告訴柳荀,他連虛偽的笑容都做不出來。
“媽,我回家來,是有點事情想問您。”宋亦凡神色嚴肅的開口。
白千惠見她表情不對,忙問他有什麽事情要問。
宋亦凡猶豫了一小會兒,最終直接開了口。
這些年,他為了母親傷害新雨的次數已經夠多,如今,他不想新雨的安全因為母親而有變故。
“媽,您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一位叫柳荀的夫人?”
兒子從未過問過自己交際上的問題,突然被問及這個,白千惠覺得很是奇怪。
“怎麽關係起老媽的私生活來了?”
白千惠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害人的,但是,她控製不了。
一想到梁新雨的母親霸占著她丈夫的心,她心裏難受得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噬咬一樣難受。
宋亦凡都已經二十七了,她愛了宋義幾十年,到頭來得到的又是什麽?
盡管心中有恨,她對兒子還是很愛的。
因此,被兒子追問時,白千惠想避而不答。
“媽,我知道您不喜歡新雨。但是,新雨的母親都已經死了,上一輩人的恩怨,您還不能放手嗎?”
宋亦凡明白的直接指責他母親的過錯,這讓白千惠當即就怒了。
“你以為我願意背著仇恨過一生嗎?”白千惠對著兒子吼道,“你父親為了那個女人,讓我幫她養了十二年的女兒!他愛著別人還不夠,還讓我幫著養孩子!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母親撲上來揪著宋亦凡嘶吼,將痛苦發泄了出啦。
“媽,新雨還隻是一個孩子,這些天她對您到底怎樣,您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就算您討厭她,她何曾怨過你?”
宋亦凡隻希望母親恩怨分明一點,不要把所有的錯都怪罪到新雨的頭上。
“那是她應得的,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白千惠瞪著眼反問,“她母親奪走了你父親對我的愛,而她也奪走了你們的父愛,她們母女倆得到了那麽多,這點失去算什麽?”
一想到自己費盡心機得到這個男人,換來一生悲痛和愁苦,白千惠的心情就難以平靜。
“不!這不公平!媽,這筆帳不是這樣算的!”宋亦凡不認同母親的做法。
“不這樣算?那應該怎樣算?”白千惠問宋亦凡,“你父親因為梁新雨婚禮的事情,至今沒肯搭理我,不僅如此,還斷了我和你妹的生活費。他讓我好好反省,我有什麽可反省的?”
聽到這話,宋亦凡有點震驚。
他沒有想到,父親為了懲罰母親,竟然做得這麽狠,連生活費都斷了。
宋亦凡愣愣的看著他的母親,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你也和你的父親一樣,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和你的妹妹。”白千惠看著宋亦凡呆住的模樣,癡癡的笑了,“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們明明是我的家人,為何要去疼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呢?我們讓她住進這裏家來已經夠意思了,為什麽你們還 要給她那麽多愛呢?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很久。”
宋亦凡被母親問住,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他唯一知道一點,他無法忽略新雨的傷心與疼痛,他無法無視她!
母子倆沉默良久,宋亦凡終於問出了一個問題。
“媽,您愛父親嗎?即便他這麽對您,您還愛他嗎?”
思索中,宋亦凡找到了答案。
他和父親對新雨的,一定都是愛,如果不愛,這些事情都無法解釋。
麵對兒子的問題,宋亦凡沉默了。
白千惠想說不愛,她甚至想說她恨宋義。
可是,當她準備開口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句‘我恨他’,是那麽難以說出口。
她知道,她一定是愛的,否則她不會心痛,不會猶豫。
“愛又怎樣?可是你父親他不愛我,也不愛這個家!”
白千惠痛苦的蹲在地上,年近半百的人,她卻哭得像個孩子。
宋亦凡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媽,如果您善良一點,如果您能夠敞開心扉接受新雨,或許……父親早已經接受您。”宋亦凡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與新雨相識這麽多年,宋亦凡知道自己為何被新雨吸引。
漂亮的女人,當然可以贏得男人的關注。但讓男人持久放不下的,一定是那個女人的心靈。
惡毒的漂亮女人就像一顆毒蘋果,男人就算喜歡,也不會靠近,隻會敬而遠之。
宋亦凡相信,父親對木紫阿姨,肯定也是這樣的心情。
說完這一席話,宋亦凡轉身離開了家。
母親還沒有想通,他需要給她足夠的時間。
走出家門,宋亦凡就接到了跟蹤者傳來的消息。
負責跟蹤柳荀的人告訴他,柳荀離開咖啡廳以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視頻中出現的那位,他也認識梁新雨。
起初,歐胤他們都無法斷定那個男人是誰。
從抓來的人口中詢問,隻知道他們是受‘餘哥’指使。
歐胤讓人回濱海調查了柳荀一家,得知她當年所嫁的賭鬼叫沈餘,這才明白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宋亦凡立即給歐胤打了電話。
昨晚拒絕假新雨後,歐胤去了客房。
假新雨擔心自己被暴露,並沒有要求歐胤與他同睡一屋。
她肚子裏沒有孩子,她擔心被歐胤識破。
歐胤巴不得分房睡,這些天為了穩住這個冒充他妻子的女人,他忍受得可太多了。
接到宋亦凡打來的電話,歐胤立即接通。
聽說柳荀與沈餘開始采取行動,他立刻讓手下的人準備待命。
“你覺得他們今天就要針對新雨對不對?”
歐胤拿著手機,壓低了聲音詢問。
“沒錯,據我猜測,沈餘接下來肯定會給你屋裏的那個女人打電話,到時候肯定會約她見麵。”
“她這陣子忽悠那男人,騙對方說她不在宜州,這一次肯定是騙不下去了。”
歐胤監聽了假新雨的電話,他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有頭腦。
“對了歐胤,新雨讓我轉告你一句話。”掛電話之前,宋亦凡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聽到是妻子的囑咐,歐胤拿著手機仔細傾聽,就連臉上,也不自覺的漾著微笑。
“她說,能夠成功假冒她的人,一定是熟悉她的人,勸你不要被心中的善良蒙蔽了雙眼。”
宋亦凡的話說完,歐胤不自覺的將手機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