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梁新雨說著,往旁邊的空位上挪了挪,給自己留了一個回轉的餘地,“正奇怪你為啥那麽凶,原來是一隻虎寶寶啊!”
“是呀,結婚那天老婆不是就應該知道了嗎?”歐胤微微蹙了蹙眉。
他露出危險的表情,隨時要撲過來的樣子。
歐胤的這一招兒,梁新雨已經不敢再領教了,她雙手捧著臉頰,急忙解釋:“你腦門上又沒有寫著‘我是老虎’,我對十二生肖記得不熟,這不算錯吧?”
她這話說得很在理,生肖年年有,但並不見得每個人都能完整的說出來,更別提記住相應的年份了。
歐胤看著她,緩緩的點頭認同。
就在梁新雨放鬆警惕,正準備放下雙手的時候,忽地感覺額頭被溫熱的柔軟附上。
輕如小扇的睫毛撲閃撲閃,她呆呆的忘記了動彈。
歐胤又偷襲,這一次親了她的額頭!
看來,梁新雨是怎麽遮也遮不住啊。
“不是說犯了錯才罰親親嗎?”梁新雨嘀咕,欲哭無淚。
“誰說的?”歐胤一臉認真的反駁,“說得對,做得好的事情,是獎勵親親。”
犯錯要親……
沒錯也親……
歐胤總是能為自己的行動找一個完美的理由。
“嗬……嗬嗬嗬……”她幹笑著,無力爭辯。
“我有點犯困了,想睡一會兒。”懶得跟他爭,梁新雨縮到了床上。
她其實從吃過飯之後就有點小困了,但是婆婆拉著她聊天,梁新雨也不好拒絕。
婆婆可是難得對她態度這麽好,而且聊的都是歐胤小時候的事情,倒是讓她看到了他新的一麵。
原來,這個表麵霸道,時而冷酷的男人,以前是一個溫暖又聰明的孩子。
他散著熱,發著光,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也難怪……
曾有報導說他是歐氏的傳奇少年。
梁新雨也是從事雜誌社工作,才有幸了解到他星星點點的過去。
“睡一會兒吧,我抱著你睡。”歐胤跟著躺在床上,順勢抱著梁新雨的腰,兩人和衣而眠。
“我醒來你就不在了吧?”閉上眼,梁新雨幽幽的冒出這句。
歐胤擱在梁新雨腰上的手一僵,不知該作何回答。
他確實是準備趁著新雨睡著的機會離開,隻是……他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梁新雨也沒有繼續說話。
“不會的,我明天再走。”歐胤如此回答。
妻子的語氣很幽怨,歐胤聽了之後,內心有些許自責。
誰知道,梁新雨聽到他這麽說,又對他這樣說道:“沒事,你忙你的去吧。這裏有花有鳥,有山有水的,我不會感到無聊的。”
梁新雨已經想好了,如果她醒來沒看到歐胤,她就去畫斜陽。
她越是這樣說,歐胤的心裏就越是放不下。
“老婆。”他突然將她緊緊抱住,整顆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被他這麽一說,梁新雨猛地感覺鼻子一酸。
“我隻是覺得這個寶寶來的不是時候,我有好多事情想做……”她說話語帶哽咽,若不是伸手捏住鼻子,可能會讓歐胤聽到她的哭聲。
歐胤明白她的意思,他也同樣沒有想過,他與新雨之間這麽快就有寶寶了。
“你放心,爸那邊,我一定會幫你密切注意著,不讓沈家那對母女做出任何傷害梁家的舉動。”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要需要盡快將董家處理掉。
梁新雨嗯了嗯,對他說了聲謝謝。
歐胤吻了吻她的頭發,催促她趕緊睡覺。
許是歐胤的話讓梁新雨安心了不少,所以她很快便順著了。
睡夢中,她又夢到了父親。
這一次,父親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很凶,而是特別慈愛的表情。
梁新雨很多年沒感受到父愛的溫暖了,夢裏,她不禁流下了眼淚。
夢結束的時候,她意外看到了母親大人。
母親保持著她二十出頭的容顏,而梁新雨,則變成了四五歲的小孩。
她被媽媽高高舉起,遠處,父親用柔和的目光望著她們母女,周圍全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歡笑之聲。
溫馨的畫麵,暖得梁新雨都不願醒來。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脆喊。
“麻麻,麻麻。”
梁新雨循聲望去,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奶娃。
小奶娃……竟然會說話,而且還會跑?
什麽情況?
梁新雨看著那個跌跌撞撞跑著的小孩,心頭驀地一陣緊張,生怕他摔地上。
可是,當她伸出手,小奶娃卻從她身邊跑過,最後撲向了另一個懷抱。
“麻麻,麻麻。”小奶娃快樂的喊著,脆生生的聲音別提有多麽動聽。
梁新雨嘴角不自覺的溢出笑容,緩緩起身看向小寶貝的媽媽。
她心想,有這麽聰明的一個寶寶,當媽媽的也一定很漂亮。
可是……當她緩緩抬起頭時,她的心髒一下子停止了跳動!
因為這個孩子嘴裏的‘麻麻’不是別人,正是她!
奇怪?
她不是就站在這裏嗎?
怎麽會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你……你是誰?”梁新雨顫著嗓音問,心底感覺到了恐怖。
不知道為何,她害怕聽到答案。
“我就是你啊!”麵前的女人巧笑嫣兮的看著她,懷裏抱著孩子,嘴角帶著挑釁。
“不可能!”梁新雨揮手阻止她繼續說話,“你要是我,那我是誰?”
對麵的女人沒有回答梁新雨的話,她微笑著向梁新雨靠近,近在咫尺前,表情突然猙獰起來:“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有我沒你!”
話落,她伸手掐住了梁新雨的脖子。
一瞬間,梁新雨覺得呼吸困難。
好在她手邊沒有什麽東西束縛,對方又抱著孩子,她很快就掙脫控製。
梁新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還以為自己安全了。
沒想到……那個說話的奶娃伸著粉拳朝梁新雨打來。
她嘴裏生氣的罵著:“壞女人,不許你傷害我麻麻,不許你傷害我麻麻!”
梁新雨吃驚的看著她,沒等她有機會辯解,小孩的手忽然像繩子一樣勒住了她的脖子,一副完全要置她於死地的樣子。
“為……什麽?”梁新雨不明白。
她不明白這個小孩是從哪裏來的,更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你不需要明白,你隻需要去死,把原本屬於你的一切讓出來就好。”
和梁新雨長得一樣的那個女人慢慢的湊了過來,獰笑著附在她耳旁對她說。
把原本屬於她的一切讓出來……
嗬嗬,她已經讓了十二年了,不是麽?
她讓出了父愛,她讓出了家,甚至讓出了身份……
然而……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呢?
“不!”
梁新雨雙手拉著繩子,不讓它緊勒脖頸。
她需要呼吸,她需要找到一絲空隙來反擊。
“我不會讓,也不想讓了!”
梁新雨集中力量,奮起反抗。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功夫,竟將繩子震斷成幾截。
小奶娃疼得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梁新雨震住。
“麻麻,寶寶的手受傷了,寶寶好疼。”
剛才撲進別人懷裏叫麻麻的娃娃,轉而突兀的管梁新雨叫了麻麻。
她疑惑的看著她,不斷的打量著她,居然發現她完全是她與歐胤縮小版的結合體。
堅硬的心被某種柔軟戳中,梁新雨鬼神神差的將她抱了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小奶娃眼裏的委屈淡了,取而代之的蒙上了猩紅。
她桀桀的笑著,梁新雨害怕的將她丟開。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小奶娃受傷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完全長好,驟然之間變成了一把利刀。
在梁新雨將她扔出去的時候,小奶娃揮手向她的脖子抹來,頃刻間,眼前被鮮血染紅。
甚至來不及叫喊,梁新雨就倒在了地上!
“啊——”
尖利的聲音破喉而出,睡在床上的人從夢中驚醒。
查看四周,梁新雨這才意識到她剛剛做了噩夢。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梁新雨一人。
抱著她入眠的那個男人,已經如她所料的一樣,早已走掉。
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梁新雨還以為是歐胤。
等她光著腳丫跑去開門,看到的卻是秦天的臉。
“新雨姐,你剛剛怎麽了?”秦天著急的問,臉上盡是焦灼之色。
梁新雨扶了扶額頭,有些累的回答:“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
“做噩夢?”秦天往屋子裏看了看,確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夢到什麽了,把你嚇成這樣?”
梁新雨這才回憶起夢裏的內容。
“就是……夢到了一個小孩兒,還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無心說夢,將秦天嚇得不輕。
“夢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秦天沒想到,新雨姐連這也會夢到。
他除了驚恐,內心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
“是啊,那個小孩也向著她,她們兩人合夥把我殺了!”
秦天緊握著拳頭,不知道怎麽接話。
怔愣了好一陣子,他才對梁新雨說:“新雨姐,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瞅著秦天嚴肅的神情,梁新雨噗嗤一聲笑了。
“傻孩子,保護我做什麽?那隻是個夢。”
秦天多想告訴梁新雨那不隻是夢,也是事實。
但是,他不敢說。
看他一臉沉重,梁新雨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好啦,別緊張,就是一個夢而已。睡著之前,我正向歐胤哭訴,這個小孩來得不是時候,或許是她生氣了吧。”
梁新雨撫著自己的肚子反省,對著胎兒道歉。
秦天木木的認同她的說法,終是決定隱瞞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