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被飛柔一把放開,隻見她的耳朵已然是成了一個大大的紅腫之物,哪裏還能看的出來形狀?雙喜哭著抱著自己的耳朵左右揉.搓,卻是不能反抗,心中不免難過。
蒼凜塵緊閉著眼睛,聽到了飛柔的叫聲之後才是張開雙眼,看著地上跪著的飛柔和一個有些麵熟的宮女,這才是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麽?朕已經夠頭疼的了,你何必又帶著一個受了傷的宮女來見朕?”
蒼凜塵說話帶著長長的尾音,大約也是不耐煩了。隻見他緊緊蹙眉,飛柔便是心中忐忑。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看著蒼凜塵,隻是如今看著蒼凜塵,倒是覺得他還真的和蒼影有些相像了!蒼影自從容貌恢複之後,總算是可以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如今細細看著,蒼凜塵倒是和他真的很相像了。
珍貴妃見飛柔帶著雙喜進來,終於算是舒了一口氣。可見飛柔卻是不曾回答蒼凜塵的話,心中一急,怒道:“飛柔,你做什麽呢?和皇上說話的時候,你怎麽可以這樣分神呢?分神是對皇上不尊敬,難道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珍貴妃的言語讓飛柔如夢初醒,隻見她著急叩首領罪道:“皇上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奴婢方才隻是在想著這個丫頭方才吐出來的東西,想著如何和皇上和皇後娘娘交代,隻是剛剛說了一句,便是忘記在了嘴邊,故而才是回憶,請皇上不要介懷,饒了奴婢吧!”
“罷了,你說便是。若是重要的事情,你說了朕便是不懲罰你,若是芝麻小事,你便也是去和那丫頭一樣,將耳朵弄成了那個樣子,朕才饒了你!”蒼凜塵伸手指著遠處的雙喜,飛柔不由得身子一哆嗦。
隻是蒼凜塵指著雙喜的時候,姚貴人卻是身子一晃,差些跌坐在地上了去!難道雙喜也是她珍貴妃安排在身邊的人嗎?若說是,平日裏看著這個丫頭很是老實,即便是自己說什麽也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實在不像是一個臥底。但若說不是,今日怎麽會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呢?方才飛柔的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懷著忐忑之心,蒼凜塵的疑問也是緊緊追隨著她。飛柔慌張領旨後,才是不緊不慢道:“啟稟皇上,方才奴婢奉了珍貴妃娘娘的命令,要去外邊將門口的太監都打發走了。貴妃娘娘說,既然皇後娘娘的宮裏是幹淨的,便是不要這些太監守著了。奴婢聽了也想著是這樣的道理,便是要遣散了這些人。”
“卻是見到雙喜在那些人的身邊不斷地徘徊著,神色慌張,看著都不像是泰然自若,奴婢便是問了幾句。隻是這不問不知道,一問還真的是嚇了一大跳!雙喜說,今日早上起來的時候,便是見自己的主子有些奇怪。先是不讓她為姚貴人去收拾床鋪,隨後便是說著要慌張去找貴妃娘娘,又要事相商!”
“奴婢聽著奇怪,便是多問了幾句。隻是她卻是什麽都不說,情急之下,奴婢害怕其中會有什麽巨大的隱情,便是責罰了她。嚴刑之下,她果然說出了些驚訝的話來!”
蒼靖承遠遠看著地上跪著的這個小人兒,隻是覺得她不過是這麽大的年紀便是要被人利用,心中實在是替她覺得委屈。
隻聽他久久不曾發問,卻是皺眉道:“哦?她發現了什麽呢?本王看著姚貴人一身清爽的綠色,大約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否則斷是不會喜歡這樣的顏色的。本王倒還是真的好奇,在姚貴人的宮裏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蒼凜塵聽蒼靖承如此一問,心中便也是有了計較。他深深歎氣,沉聲道:“說吧,你在你家的主子房中看見了什麽?”
姚貴人見蒼凜塵問了雙喜,便是不由得緊緊的目光盯著她,心中忐忑著,手中的手絹便也是被揉.搓成了一堆褶子滿滿的娟子。
雙喜聲音哽咽,見蒼凜塵問話,不敢不說,但卻是似乎有難言之隱。隻見她緊緊皺眉,看著眼前的人又是看了看身邊的飛柔。飛柔目光一個淩冽,便是見雙喜叩頭哭訴道:“奴婢不感說,請皇上恕罪啊!”
蒼凜塵聞了此話,心中便是更加忐忑不安。一個小宮女罷了,竟然還會有不敢說的話,大約也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話了吧!
他聲音一沉,將腰間的玉佩一把拽了下來,緊緊握在手裏,看著她道:“你說,朕不會怪你!”
雙喜聽聞此語,卻依舊是不曾抬頭來,緊緊咬著下嘴唇,看著身後發絲淩亂的姚貴人,熱淚盈眶,隨後卻是朝著姚貴人一個深深叩首。
吟歡看在眼裏,自然也是知道她的不易。作為一個奴才,她對於姚貴人的大罵從未真的記恨過,一直以來都是盡心盡力伺候著,如此的心胸大約是換做了別人也不能真正的有。知道自己即將要做出背叛之事,還願意給姚貴人叩首。如此情深意重的奴婢,實在是不可多得了!
吟歡深深歎氣,卻是見身後的迦鹿拉了她一把,吟歡回眸,卻是見到迦鹿手裏早已搬來了一張椅子。吟歡的手不由得拍了拍迦鹿的手背,心中一暖,這樣的奴才不隻是姚貴人這樣的愚鈍之人有,她夏吟歡也有。
雙喜見蒼凜塵催促,這便是哭訴道:“奴婢早上打算去給姚貴人換洗衣物和床單。按照宮裏的規矩,每月的十四都是要洗洗被子和床單,好讓十五的時候團圓美滿,除舊迎新。隻是奴婢剛剛走到了姚貴人身邊,便是見到姚貴人大聲斥責了奴婢。她不讓奴婢去觸碰她的床榻,奴婢被好一頓訓斥,雖然覺得好奇,但還是不曾去觸碰。隻是奴婢離開的時候,卻是見在姚貴人的枕頭底下,放著一個小小的白色娃娃,上邊……”
雙喜說到此處,聲音卻是越來越小,隻是聽到身後的姚貴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轉眼看著吟歡,又是看著端坐在蒼凜塵身邊的珍貴妃,心中不由得一冷!母親曾經說不要讓她到這個皇宮中來。皇宮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她卻是偏偏不信!後宮是全天下女子的夢想,她們都想要成為萬人敬仰的女子。而如今這樣的時機到了眼前,她卻是不能親自去,是多麽大的遺憾!
如今她已經在這個京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更加近距離的靠近了人生中認為最是偉大的人,可她卻是不覺得快了和幸福。看著夏吟歡,珍貴妃,靈荷,甚至就連著平日裏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貼身丫鬟都是會背叛自己!
“說!”蒼凜塵緊緊蹙眉,聽到此處,眼裏都是帶著紅絲,緊緊皺眉。
飛柔見蒼凜塵暴怒,便是推了推身邊唯唯諾諾的雙喜。雙喜的膽子小,如今又是被她陷害,也是不得不這樣做了!
隻見雙喜緊緊蹙眉,兩顆豆大的淚珠便是從眼中掉了出來。又是被飛柔一再催促,才是閉眼道:“奴婢看到了在那白色的娃娃身上,拴著一條明黃色的扣子!奴婢看的不清楚,但也知道那是隻有龍袍上邊才能用的到的扣子啊!那扣子被緊緊的拴在了小人兒的身上,在那小人兒的背後,還有,還有幾根銀針……”
“放肆!”蒼凜塵果然拍桌而起!隻見他驟然起身來,朝著姚貴人走過來,卻是在走到了飛柔身邊的時候頓了頓,用腳踢了飛柔一腳。飛柔吃痛,慌張轉正了身子重新跪好了。
雙喜不停地掉眼淚,一句多餘的話都是說不出來!蒼凜塵看著雙喜的垂淚,卻是冷哼了一聲,從雙喜身邊繞開,才是轉身到了姚貴人那裏,隻見他蹲下來身子,捏著姚貴人的下巴,邪魅的雙眼微微半眯著,笑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經狠毒了朕,竟然用了朕的龍袍上的扣子來做了詛咒!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隻是姚貴人白皙的臉蛋上被捏出來一道道紅色的指印,看著猩紅奪目,與那白皙的肌膚倒是極其的不相配!
姚貴人兩行清淚從眼中流出,緊緊盯著蒼凜塵的眼睛,用扭曲的聲音道:“若是臣妾說了,臣妾沒有,皇上可是會信嗎?”
蒼凜塵冷哼一聲,仔細盯著姚貴人的眉眼。姚貴人如今一無所有,唯一可以指望得上的便是蒼凜塵的信任。即便她不曾侍奉蒼凜塵時間長久,卻是最為貼心的。隻是如今她卻是要被蒼凜塵當做是敝履一般隨意拋棄,心中如何是滋味!
蒼凜塵見她梨花帶雨,心中不由得生了惻隱之心,微微鬆開了握著她的下巴的手,轉身看著元祥道:“你帶人去!”
“是!”元祥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片刻都是不敢逗留,便是朝著門口走去。
姚貴人見蒼凜塵放開了她的臉,心中不由得一暖。原來蒼凜塵究竟是一個念舊的人,大約也是一樣會相信她的吧?隻要是她的宮殿中不會被搜出來什麽東西,便是不會有問題。隻要是一切都安好,那她便是可以洗脫嫌疑了!還好蒼凜塵是派了元祥去,若是換做了別人,隻怕她也是相信不得!
珍貴妃見蒼凜塵焦慮,在地上不停的打轉,悠然起身,端著一杯熱茶走到他麵前,溫柔道:“皇上,您的身子最為要緊。您的健康可是牽連著千千萬萬百姓的安居樂業,不管怎麽生氣都是要保護好了自己的身子啊!”
蒼凜塵深深歎氣,在房中轉悠。走到飛柔跪著的地方,歎氣冷哼一聲,便是轉身,剛剛轉身便是見珍貴妃遞上來了一杯茶水,隻是他如今哪裏有心情去喝茶?同樣是一聲冷哼,便是朝著吟歡的方向走去。
吟歡端坐著,一言不發,身子小小的,瘦瘦的,已然是沒有了在生產婉月之前的那樣珠圓玉潤。雖然他一直都未曾相信吟歡會是那個在飯菜中下毒的人,但種種證據都是朝著她指過來,他雖為一國之君,卻是也要顧及前朝之人的口舌,隻能委屈了吟歡。雖然同時心中也對吟歡有了一分警惕。現在想來,倒是當初,自己做了太多錯事,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蒼凜塵越是看著吟歡,便是發覺她越是瘦了。圓圓的臉蛋,如今更加的瘦弱了,下巴都變得尖尖的,如同是吃不好一般。看著蒼凜塵的樣子,大約也是累了,倦了。他的心忽然有些疼了起來。不管怎麽說,他的冷落究竟還是讓她傷心了吧?
蒼凜塵倏然回頭,接過來了珍貴妃手中熱茶。珍貴妃以為他是有話要與自己說,笑容滿麵便是送了上去。誰料他接過之後,便是一個轉身,端著茶朝著吟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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