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附議。
悟道的要求並不算野蠻,按理說,的確是讓天嵐出來見上一麵,所有的一切便或真相大白。
然而,現實和理論是存在差距的。
“不必了!”君冰舞冷冷一喝,態度強硬。
悟道笑而不語,大長老冷哼一聲:“皇上此舉,莫不是為了包庇妖孽?您身為一國之君,可要鐵麵無私,若是一味偏袒,恐會落人口實,於白暮國,於皇上自身,皆是禍害無窮,請皇上三思。”
“大長老的意思是,朕昏庸無能,人妖不分,不配為這一國之君?”君冰舞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氣場全開,壓迫十足。
“老夫絕無此意。”大長老低頭頷首,可那態度,卻無半分退讓之意。
他們這次來,便是致天嵐和孩子於死地,目的未達到,他們斷斷不可能退讓。
雙方之間,開始了一種詭異的僵持,誰都不肯退半分。
離恨宮內,本就夠了冷,因為者雙方的對峙,溫度更是驟降,眾臣隻覺得如墜冰窟。
“這大晚上的,本尊的宮裏很熱鬧啊。”冷冽的嗓音從門口飄進來,那獨有的邪肆和譏誚,夾著幾分壓抑的怒,聽得人毛骨悚然。
眾人本能地扭頭去齊齊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
君羨羽牽著天嵐走入離恨宮,墨煌緊隨其後,幾人,並沒有任何異樣。
君冰舞寒霜一樣的眸子裏,明顯閃過一絲喜色,大長老剛剛恢複正常的臉,卻再一次漲成豬肝色。
天嵐如此正常地出現他們眼前,這絕對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聽說大師想見本宮,有什麽事麽?”天嵐微笑,淡定從容,似乎什麽都不曾發生。
悟道麵色微微僵硬,很快又轉回正常:“阿彌陀佛,既然夫人一切安好,那貧僧暫且告辭。”
話落,他轉身離開,那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鬧了一場大烏龍,且將二公子和皇上雙雙觸怒,眾臣膽戰心驚的同時,不由深深地思考起君冰舞的話。
他們白暮國的混亂,似乎真的是這位到來之後,才出現的。
大長老,麵色不太好,卻也隻能收斂了脾氣,跟著離開。
群臣麵麵相覷,外加膽戰心驚。
“慢著……”二公子故意拉長了聲音,負手,似笑非笑地牽起唇角,“悟道大師深夜來拜訪本尊,本尊準備了厚禮相迎,大師不走?”
“多謝二公子美意,貧僧受之有愧。”
事情敗露,悟道幾乎來不及將話說完,便匆匆往門外趕。
眾臣的懷疑更重了。
“悟道大師要走,怎麽也得先留下真麵目。”他譏誚一笑,揚手間,一道金光從他寬袖中飛出,悟道想躲,卻已經來不及。
金光環繞見間,悟道大師已然消失不見,卻出現了一位化成灰天嵐都認得的人物。
顧千翎。
群臣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驚悚來形容了。
隻是,並不曾有人發現,二公子和天嵐的眼眸之中,雙雙現出驚訝之色。
他們本以為,會是慕容冶的……
怎麽是……
二公子英挺的眉宇輕擰,難道,他感覺錯了?
“大膽賊人,你是誰,為何要變作悟道大師的模樣毀他名聲,說,你將大師怎麽樣了?”
大長老第一個變了臉,一掌揚起,狠狠地襲向顧千翎的臉頰。
顧千翎被二公子的力量壓製著,不能躲閃,隻能生生地挨了這一掌,一絲血跡從他唇角溢出。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雙眸閃動著嗜血的赤紅。
這一招棄車保帥,大長老真是用的極好的,分分鍾就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最多也隻落下個識人不清的罪名。
“顧公子,好久不見。”天嵐打招呼,那微笑,純淨無害至極。
隻是,落在顧千翎眼裏,卻與魔鬼沒有什麽區別。
的確,今日的天嵐和二公子,就是來收他性命的。
上次不小心讓他逃了,結果惹出這諸多事端,這一次,怎麽可能再次放過他?
然而,死到臨頭的顧渣男,卻未露出半點驚慌的神色。
“妖女,你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顧千翎笑得陰狠,“兩個月之後,你腹中孽障出生之時,便是你殞命之日,我在下麵等你……我在下麵等你……哈哈哈……”
他的笑聲,似癲似狂,如陷入了魔怔。
二公子眉間閃過一抹戾氣,揚手正欲跳了他全身的經脈,暫時留下他,好好算算這些日子的賬。
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顧渣男忽然腦袋一歪,雙目暴睜,瞳孔放大,再也沒了動靜。
死了……
這個念頭閃過眾人的腦海,有人抖了抖,有人卻是蹙起眉心。
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顧千翎被人無聲無息地做了。
且他一死,臉上立刻呈現那種類似僵屍一樣的青白色,五官似乎也變得猙獰起來,有點像傳說中的夜叉。
眾人陣心驚肉跳。
唯獨墨煌和二公子知道,這是傀儡死後,獨有的症狀,
是的,這顧千翎,早在之前,就已經不是人類,而是任人操控的傀儡。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還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殺人於無形了。
傀儡師殺傀儡,隻需要一個念頭,誰都阻擋不了,且傀儡師一死,傀儡必死無疑。
這傀儡師是誰?
慕容冶?
二公子思忖著要如何處理顧千翎的屍體,這東西,若是不徹底毀滅,隻要慕容冶願意,隨時可以讓他複生。
他正準備動手,墨煌卻比他快了一步,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顧千翎的屍體已經進了輪回塔。
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再次麵麵相覷之際,二公子冷冷地瞥了墨煌一眼,眸光微眯。
但他沒有聲張。
“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得再提。”君冰舞冷然的目光環掃全場,最終落在大長老身上,“大長老,你……”
“皇上,二公子,此事是老夫失職,老夫知罪,自請罰俸三年,請二公子降罪。”
大長老很聰明地搶在君冰舞之前開口,選了個最輕的罪名,將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二公子神色冰冷,沒吭聲。
可此事,也隻能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