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羅麗的話,梁新雨心情很好的笑了。
“謝謝你的提醒,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和我的‘情夫’還有證據在你手上呢!”她直接在羅麗麵前承認了她與宋亦凡的‘不正當’關係。
羅麗這才清楚了敵我情形,兩隻手死死的護住包裏的手機。
形勢處於被動,自己都掙脫不掉呢,羅麗又怎麽護得了偷拍的證據?
梁新雨一手固著羅麗,一手在她包裏翻手機,全然一副劫匪的行為。不過她此時可顧忌不了這麽多,她一心隻想拿回照片而已。
羅麗偷拍到她與宋亦凡握手,盡管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誰知道她會說得怎樣天花亂墜?
倘若羅麗真像她說的那樣做,那歐家少夫人與情人幽會的新聞肯定會在宜州掀起一陣浪潮。
假如沒有嫁給歐胤,梁新雨倒是不介意有人誤會她和宋亦凡。
男未婚,女未嫁,坐一起牽牽手怎麽了?
可問題就是,梁新雨已經結婚了,而且與她結婚的對象還是宜州最具影響力的歐家。
她是歐胤剛娶進門的妻子,為了保家門清淨,在公共場合,梁新雨有義務約束自己的行為。
胡亂的把手機翻了出來,梁新雨看也沒看就丟給了宋亦凡。
宋亦凡拿出手機,找到相冊,而後立馬刪了照片。
照片刪掉之後,梁新雨這才準備放開羅麗。
“等等!”宋亦凡阻止了梁新雨,隨後,他邁開步伐走上前來。
羅麗不知道他要幹嘛,急忙尖叫。宋亦凡嫌她太吵,低吼讓她閉嘴。
他在羅麗的包裏一陣搗騰,最後在隔層的小包裏翻出了一隻錄音筆。
梁新雨驚訝的看著他,卻見宋亦凡不驚不怪道:“她很聰明,擔心手機被搶走,跟蹤你之前就做好了二手準備。可她忘了我是個警察,這樣的手段瞞不過我。”
宋亦凡一席話,讓梁新雨反應過來。
她剛奇怪羅麗怎麽會有錄音筆這種東西,想到兩人都在雜誌社工作,梁新雨一下明白了。
在青春密語雜誌社,並不是每個工作人員都具有使用錄音筆采訪名人的資格。羅麗入職比較早,雖然同在一組,但她的職級比身為實習生的梁新雨要高。因此,她會常帶錄音筆工作。
盡管知道這些,梁新雨卻不如宋亦凡細心,他僅是憑著職業習慣來判斷就知道羅麗會有什麽動作,果真是不簡單。
在宋亦凡翻包的時候,羅麗就知道她的錄音筆保不住了。
怪她沒有把宋亦凡的底細搞清楚,否則,也不會連留好的一手都被發現。同時,她也怪自己粗心大意,連個幫手都沒請,就踏進包間來與梁新雨鬥。
以一敵二的結果就是,她真的死得很慘啊!
“謝謝你,亦凡。”梁新雨的手從羅麗身上鬆開,她看著宋亦凡真誠的道謝。
人生活了二十二個年頭,仔細算起來,她也算是幸福的了。
前十年有父親守護她,盡管他們互相傷害過,可血濃於水的親情,無論何時想起了都還是那麽溫暖。後來,因為沈家母女的加入,那個家的味道變了。
她被趕出家門,險些死在外麵。
還好,母親生前的好友收養了她。有宋家父子倆代替她的父親守護在她身邊,梁新雨覺得很知足了。
“謝什麽,製服違法犯罪分子,是我們當警察的職責。”宋亦凡目光不善的盯著羅麗道,眼裏頗有警告的意味,“以後遇到像她這種惡意中傷人,敗壞人名聲的,你可以來投案,告她誹謗!”
羅麗被宋亦凡的話嚇得一個機靈,垂著腦袋不斷的揉著自己的脖子,不敢說話。
梁新雨知道宋亦凡不是公報私仇的人,他這麽說不過是為了保護她。
世界上欺軟怕硬的人太多,對付喜歡持強逞凶的人,那就是要比她更凶。
微微笑了笑,梁新雨嗯了一聲。
隨後他給了宋亦凡一個眼神,示意他暫且離開,她有話與羅麗說。
宋亦凡點了點頭,拿著手裏的錄音筆對著羅麗晃了晃:“這個沒收,要是有什麽不服,來警局找我。”
羅麗哪敢說個不字?盡管心中不服,表麵上也不得不服。
見宋亦凡守在包間門外後,梁新雨慢悠悠的走回到位置上坐下。她
她邀請羅麗落座,話音清冷。
羅麗慢吞吞的走到桌旁,在宋亦凡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下。
梁新雨也不說話,一直盯著她,就一直盯著她。
羅麗被看得忍不下去了,轉過頭對著梁新雨拱手作揖道:“梁新雨,我錯了,我不應該招惹你,更不應該拍照片,錄錄音,求求你,你大人物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了。”
她語無倫次的道歉,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囂張與驕傲。
羅麗的前後反差有點大,梁新雨覺得很奇怪,她目光如炬的盯著她,似乎在看羅麗是不是在耍詐。
梁新雨的想法,羅麗很快就看穿了。她和雜誌社裏的薛琴一樣,都是人尖兒,能非常準確的把握人的心理。
沒等梁新雨開口,她就坦誠公布道:“我從小生活在受打壓的環境裏,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能欺負我們,所以我離開那個地方以後,就再也不想回去。你別看宜州城裏夜夜笙歌,好像這世間再無疾苦似的。事實上,就在這個城市的邊緣,那些沒有文化,隻能靠著出賣體力的底層勞動者,他們還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生活已經夠難了,鎮上那些當官有錢的還與地痞流氓勾結欺負他們,你們這些生活在城市裏的人,根本就無法想象那是什麽樣的日子。”
梁新雨隻知道貧民區那個地方很窮,沒想到不僅窮,還惡。
羅麗給出的消息對她來說衝擊力太大,梁新雨不得不花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把你媽媽接到城裏來住呢?”
想了許久,梁新雨終於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麽了。
她知道,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不可能改變一個片區的生活狀態。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羅麗現在有能力了,她能改變家庭的現狀了,為什麽一個人安享現狀呢?
“我不能回去!”
梁新雨的問題剛問完,羅麗立刻反駁道。
“為什麽?”梁新雨不明白。
羅麗不想說,掙紮了一分鍾,她才艱難的啟唇道:“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爸生了一場大病。為了幫我爸治病,我媽隻好把我賣給了鎮上的一個流氓。那個流氓很有錢,不過他的錢都是靠搶來的。這樣肮髒的錢,本來是不應該用的。可我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爸去死啊,她還是去求了他。”
梁新雨震驚的看著羅麗,沒想到在她身上還有著這樣一段過往。
“那後來呢?”她著急的問。
“後來,我爸還是死了。錢也花掉了,人還是走了。”羅麗痛苦的回憶著往事,表情無比的愴然,“我爸走後,就隻有我和我媽相依為命,那個流氓想等我長大一些後娶我,可我不想做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所以我逃了出來,逃到了很遠很遠的城市。”
“可是你沒錢啊,沒錢的話,你要怎麽生活?”
梁新雨無法想像,一個沒錢的女孩子在這大城市裏要怎麽活下去。
“你說得對,我沒錢要怎麽生活呢?當時我自己也在為這個問題發愁。”羅麗自言自語的說,“後來,我差點當了小姐,是給我錢花的一個男人帶我去的。他說我長得清秀,沉溺聲色的那些男人一定很喜歡。”
聽到這裏,梁新雨心痛的將指甲掐進了手心。
她沒再說話,而是聽著羅麗訴說。
“他看我還小,就送我去讀書,我以為他是心善,其實不過是為了滿足那些客人的特殊愛好。新雨,你知道嗎?越是有錢的男人,就越是肮髒。”
羅麗說著,看著梁新雨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那你……”接下來的問題,梁新雨不敢再問下去。
“我很幸運,沒有被安排去接客人。在我上完高中的那一年,他的老窩就被警察一鍋端了。我和他相處得久,知道他的錢藏在哪兒。所以,我拿了他的錢,一個人回到了宜州。”
莫名的,梁新雨鬆了一口氣。
“還好,你回來以後一定有回家去看過你媽媽吧?”梁新雨已經不怪羅麗了,在老家有個定時.炸彈在等著她,她回去無異於往火坑裏跳。
“是的,這些年我偷偷回去過,每次待的時間都不敢太長。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去那個地方,但我勸你以後千萬不要再去了。”
梁新雨接受了羅麗的好意,解說道:“我也是為了完成作業去的,當時也真是膽子大,現在聽你說了,確實不敢再去了。”
無知者無畏,這句話梁新雨在這一刻深有體會。
她真的沒想到,在那個表麵平和淳樸的鎮子裏,會有那樣黑暗的一麵。
一通交心交肺的交流後,梁新雨和羅麗之間的隔閡消除了不少。
想起有件事還沒處理,她支吾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你和藺璽之前……其實沒有什麽吧?”
羅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隨後搖了搖頭:“為了報複唐心,我故意勾引主編,假裝與他親密的。當時隻脫了外套,並沒有發生什麽。我真心喜歡的人是她哥哥,就是生氣她騙了我。”
“她沒有騙你,我在去濱海之前和唐晉根本就還不認識,你真的是誤會她了。”梁新雨竭力幫著二人恢複關係。
“真的嗎?”羅麗帶著一絲期待問,希望梁新雨告訴她更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