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給我站住!”天嵐咆哮,撒著小短腿撲過去。
隻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揪住君羨羽的小耳朵,君羨羽用一種小奶狗一樣可憐兮兮地眼神:“小妹妹,我錯了。”
“叫姐姐!”
“小妹妹,娘親說,女孩子不能這麽暴躁,容易長皺紋。”
“君!羨!羽!”
天嵐磨牙,若果這裏有一堵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靠!
君流風眼角唇角一起抽搐。
他已經能想象,這兩人將來若是成親,他侄子在家裏的地位。
身為小叔叔,他隻能……
節哀順變。
入夜,天嵐帶著馭風潛入皇宮,想趁著她又靈力,將君羨羽的娘親和姐姐救出來。
可等她到冷宮時,才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天嵐用盡各種手段調查後才知道,她們在前兩天就被悄悄地送往青雲國了。
似乎是兩國皇帝達成了什麽交易……
那間破廟毀得不成樣子,不能住人了,君羨羽他們今晚借住在遠郊的一戶農家。
天嵐回去的時候,時近半夜。
君羨羽和君流風一直在等著神奇的小天嵐把人帶回來,可卻隻得到一句她們被送到青雲國的消息。
君羨羽小手收緊,手背上,青筋浮起。
天嵐握住他的手。
青雲國,是肯定要去的,人也是肯定要救的,隻是,他們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
幾人商議一翻,決定先去青雲國探探情況。
那麽,正事商量好了,就輪到晚上睡覺的問題……
這農家院不大,僅有兩間房間能收拾出來。
君流風提議說,他和君羨羽一間,天嵐一個人一間,畢竟男女有別。本宮
天嵐玉手揉了揉君羨羽的小臉蛋,笑得花枝亂顫:“乖,今晚本宮臨幸你。”
眾人:“……”
話落,還不待君流風說什麽,她拉著君羨羽,嗖一聲,一道白光閃過,兩個人都不見了。
溜這麽快……
搞得好像他要搶她男人一樣……
君流風默了。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榻,兩個孩子同榻而眠,君羨羽背對著天嵐,呼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但,天嵐知道,他沒有。
從今晚她回來之後,君羨羽一直都很沉默,誰都知道,他是在擔心他的娘親和姐姐。
天嵐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肩膀,小臉貼在他的後背,柔聲安慰。
君羨羽身子猛地繃緊,僵硬如石,這種完全本能的防禦反應,也將天嵐嚇了一跳。
君羨羽動了動身子,換成了平躺的睡姿,將自己最脆弱的後背壓在身體和床板之間。
不讓別人觸碰,也不讓她觸碰。
天嵐想起了他的禁忌,呼吸一滯,她不怪他的防備,隻是微微有些心疼。
“我擔心娘親和姐姐。”君羨羽睜開眼眸,開口,聲音發悶。
“不會有事的。”天嵐將小腦袋埋到他的頸窩,聲線溫軟,暖意融融。
君羨羽沉默,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中有些許不安。
“先關心你自己吧,瘦得跟白骨精一樣,小心將來將來見了麵娘親都不認識你,老人家心髒不好,你就別嚇她了。”
君羨羽抿唇不語。
天嵐抬手,揉了揉他的臉,手下都是骨頭,硌到她了。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天嵐就一直想好好照顧他,將他養得白白胖胖的,多好。
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
至少,要先戒毒,可是,戒毒……
談何容易?
天嵐眼眸中覆上一層擔憂。
奔波勞累數日,昨夜又一夜未眠,她困倦至極,肩頭的傷口處依舊傳來陣陣的痛楚,可終是抵不過強烈的睡意。
一旦放鬆下來,她很快就進入夢鄉。
月色如水,在夜色中流泄得靜謐無聲,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床榻邊撒下一片銀白。
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天嵐清秀的眉宇緊皺著,睡得並不安穩。
君羨羽側頭忍不住想要抬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微涼的指尖觸上她溫熱的眉心,一種別樣的柔軟湧上心頭,又衝散在四肢百骸。
倏然,他身子一震。
全身似有千萬隻螞蟻爬過,撕咬著他的皮膚,啃噬著他的骨髓,撕扯著他的五髒六腑,又疼又癢,他忍不住想要抓撓。
可是,抓不到,撓不著,痛不欲生,卻隻能默默承受。
天嵐淺眠,君羨羽一有異動,她就驚醒了。
君羨羽蜷縮著身子,渾身不住地戰栗。
天嵐抓住他的肩膀,視線撞上他滿是冷汗的臉,她心髒猛地一跳,雙瞳也跟著放大。
該死的!
毒癮發作了。
君羨羽嘶吼一聲,猛地朝天嵐撲過去:“藥,給我藥!”
天嵐滾了幾圈,躲過他的襲擊,卻也因此牽到了肩頭的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傷口崩裂,白衣被鮮血染成豔麗的紅,如罌粟在她肩頭妖嬈綻開。
君羨羽一撲未中,眼眸中的瘋狂加深,再次猛地朝天嵐抓過來。
天嵐閃身躲避的同時,揚手一道靈力打出,形成一道透明的結界,像泡泡一般將瘋狂的君羨羽在其中。
那泡泡很柔軟,且彈力極好,任憑君羨羽怎麽衝撞都撞不破。
他努力想要逃開那種極致的痛苦,可那種感覺,卻如附骨之疽,越是掙紮,就越是如影隨形。
毒癮發作,君羨羽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沒有了溫暖和寒冷,甚至連人性都沒有,隻剩下生不如死的痛苦,將他所有的理智都吞沒。
此刻的他,隻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緩解這種痛苦,無論要他付出什麽,他都在所不惜。
他不撞了,隻是乖順的趴在結界上,有一種痛苦到極致又無助到極致的眼神嵐:“求求你,讓我吸一口,隻要一口就好。”
那其中希冀的光芒,嵐心碎。
然而,她隻是狠狠地別過臉去,與其讓她羨羽一點點地毀在五石散手中,還不如現在努力著把毒戒了。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君羨羽被獨自困在狹小的空間裏,裝可憐這一招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那種萬蟲噬心的感覺卻沒有消退,且開始往大腦轉移,他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