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芯到達梅城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坐了五六個小時的車,下車的時候她已經頭暈腦脹了。
負責接待她的小雷已經為她訂好了房間,董芯一到,他就帶著她直接去了酒店。
董芯是想第二天坐飛機的,可事實緊急,刻不容緩,她不得不連夜趕往梅城。
從宜州到梅城總共隻有三趟航班,夜間的因為多年前出事,被勒令取消,現在隻有白天才有。
父親大人身在國外,無法抽身回來親自解決。董芯身為董氏的繼承人,這處理麻煩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肩上。
梅城是父親一生的心血,董芯不能看著歐家的人把它毀掉。盡管他們已經在宜州站穩了腳跟,可根基的重要性,隻有董家自己的人能懂。
在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以後,天還未亮,董芯就起了床。
她一夜未眠,躺在偌大的床上不斷強迫自己閉眼。
越是如此,她越是清醒。
昨晚是阿胤哥哥和那個女人的婚禮,董芯沒法阻止婚禮,她已經很痛苦了。
於這樣的情形之下,董芯還要隻身遠赴梅城……
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董芯就抓心撓肝一樣難受。痛苦的感覺縈繞胸中,無法排解,恨得咬牙又無計可施,最後,她氣得將隨身攜帶的兔子抱枕剪爛泄憤。
集團會議室裏,董大小姐氣壓低沉的坐在主位上沉默。
坐在她左右兩側的人都知道大老板心情不佳,連大氣都不敢出,誰敢吱聲兒?
整個晚上沒睡,董芯的精神確實不怎麽好。會議室裏死氣沉沉的,她懶懶的指了身旁的一個人做報告。
被指定的人忐忑的不安的開始講述自己的工作,還沒講到一半,董芯就發火了。
“誰讓你報告工作的,我沒閑工夫聽!講出問題的項目,明白嗎?”
董大小姐毫無征兆的就爆發了,她拍著桌子大聲叫喊,所有的人都被嚇住。
見眾人不回答,董芯接著教訓道:“公司請你們來不是吃閑飯的,你們應該知道我此次來梅城的目的為何?我不想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數字,你隻需要告訴我出問題的項目是哪一個,具體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從宜州千辛萬苦趕過來可不是聽你們瞎扯的,記住了?”
負責報告的弱弱的應了一聲,這才開始講述重點。
“這次出問題的是章總負責的一個項目,他在與人洽談的時候,為了能夠更多的從中獲利,采取了一些非法手段,結果被人直接告到了法院。法院的傳單已經下來了,章總也已經被停職調查,公司現在麵臨著信用危機。”
董芯早已從父親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細下了解,才知道事情這麽嚴重。
她揮手示意報告的人停下來,按了按越來越疼的太陽穴。
“姓章的人和宜州歐家有什麽聯係?”董芯不想再關注別的,直接問了一點她最關心的問題。
那人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
董芯的眉頭深皺,想要發火,最後還是極力忍住了脾氣。
她忍住怒氣拍了拍桌子,接著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淡漠的看了一眼台下的人,董芯聲音清冷的開始說話。“各位想必非常清楚我來梅城的目的,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平時有點風吹草動,公司上下愛八卦的人都沒閑著,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不用多說,大家也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眾人點頭,於是董芯接著說到:“我是董氏的繼承人,此次來梅城是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看戲的。這件事情如果解決不好,別說是你們,我們董家的所有產業都會受到牽連。到時候公司沒了,你們這些負責人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大老板一針見血的挑明利弊關係,在座的人的臉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世人都這樣,隻有利益上身的時候,才知道輕重。
大家的表情,董芯都看在眼裏。見他們開始重視,開始把公司的事當做自己的事,董芯的臉色才稍微好看點。
清了清嗓音,她揚聲宣布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厲害關係,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們每個人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處理此事,我不管法院最後會給咱們公司戴上一個什麽樣的帽子,但是,我們要拚盡全力保住公司,我不管你們是去找關係疏通也好,還是去找證據也好,總之,在我收到傳票之前,你們必須找到解決的法子,沒有能力的就自動請辭!”
說完這些話後,董芯就宣布散會了,會議室頓時隻剩下她一人。
她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一瞬間覺得心好累。
很多時候,董芯就在想,她一個女孩子,犯得著這樣拚,這樣累嗎?
像她這樣家世的出生,好歹也可以找個將就的人來幫著她管理家業啊!
在沒有認識歐胤之前,董芯是有很多男人可以選擇的。可上天讓她認識了歐胤,就注定讓她在一條道上走到黑。
她還清楚地記得十二歲生日那年,陸阿姨帶著歐胤去他們家參加她的生日聚會。當天家裏來了很多人,董芯不小心遺失了母親最心愛的珍珠項鏈。
董芯知道,那條珍珠項鏈價值百萬,是母親大人最心愛的禮物。因為是壽星,她就大著膽子戴在了脖子上。沒想到,卻不小心弄丟了。
她到處找啊找啊,幾乎快把家門前草坪的草皮都給掀過來了,可還是沒有找到,急得趴在地上哭。
就在這個時候,歐胤拿著手鏈站在了她麵前。
他手裏拿著珍珠項鏈,整個人金光閃閃的站在她麵前發問:“你是在找這個嗎?”
董芯看得失了神,歐胤詢問第二遍的時候,她才反應了過來。
她趕緊從草坪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從歐胤手中接過了項鏈。
“你在哪裏找到的,我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董芯手捧著項鏈撫摸著說。
歐胤瞥了她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你當然找不到了,這項鏈是我從狗嘴裏搶過來的,他正把這項鏈當骨頭啃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咬壞。”
董芯驚訝的瞪圓的雙眼,尖聲大喊道:“你說白骨精?!”
“白骨精?”歐胤不知道這女孩在說什麽,俊秀的眉毛動了動。
“哦,白骨精就是那條狗,我媽養來消遣時間的,老是喜歡咬東西,沒想到連項鏈也不放過。”董芯恨得牙癢癢,差點就去把那隻狗抓來打一頓了。
“白骨精……早知道那狗叫這名字,我該對它客氣一點。”歐胤明白了過來,語氣有些惋惜的說。
“對它客氣?為什麽要對它客氣啊?”董芯不明白歐胤話裏的意思,仰著頭追問。
她以為歐胤會說出什麽嚴肅的話來,最後卻聽他調皮的說道:“它轉世投胎也很不容易的,從一個大妖怪變成了一隻小狗,也也是夠委屈的了。”
董芯被歐胤的話逗笑,直誇他好幽默。
歐胤笑了笑,沒有否認她的誇獎。
董芯覺得歐胤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正打算請教他叫什麽名字,遠處就跑來了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
他叫了一聲歐胤的名字,董芯這才知道他腳歐胤。她本打算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歐胤已經跑開了。
跑了一段距離之後,歐胤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他朝著董芯跑近了幾步,笑著叮囑她將項鏈收好,可千萬別再被白骨精叼走了。
董芯笑著重重的點頭,決心以後找機會再正式認識歐胤。
她以為他們會很有緣,誰料再見已是六年之後。
六年,足夠改變換地的時間。董芯隨著父母遷居回梅城,最後又回到宜州,輾轉奔波之間,早已經弄丟了歐胤。
等她再次站在他的麵前時,讓她心動的那個男生身邊已經有樂一個叫莫藍的女人。
那個時候,她覺得能夠待在他身邊都是驕傲。而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她隻能遠遠的看著,遙遙的望著,偷偷的恨著……最後假裝不知情。
為了接觸到歐胤,董芯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和陸阿姨‘碰巧’認識。她花了很多功夫來討好歐胤的母親,隻希望找到一個最便捷的方法接觸到歐胤。
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長大,董芯學到了不少與人交際的能力,有了這方麵的技巧,這為董芯在接觸陸芸的時候省了不少力。
她成功攻占了陸芸的心理,並鼓動她將莫藍從歐胤身邊趕走。
歐胤失去了莫藍,董芯以為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來了,哪知道歐胤卻在這個時候玩兒起了消失。
董芯找不到歐胤,又要接管公司,與家人爭執了一段時間後,她前往了美國深造。
十幾年的光陰,董芯又回到梅城了。
她沒有想過,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竟是因為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曾經,她站在這片土地上瘋狂的想他。現在,她同樣也很想他,隻是理智了很多。
獨自走在大街上,董芯沉浸在過去。突然一個小孩子從她身旁闖過,害得她險些摔倒。
後麵,那個孩子的母親追上來,不住的代替孩子道歉。
當她抬起頭時,董芯好不容易恢複寧靜的表情,一瞬間扭曲,像是見了鬼。
“梁……梁新雨?!你怎麽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