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灑灑飄落在女子的身上,借著月光投影出一個長長的身影,身影時而漫步輕飄,時而微微一動。她的身子就如同是五月的楊柳,隨著輕柔的風兒微微浮動。
她的身子那樣柔軟,仿佛這冬日的風,便是可以將她吹走。好多時候,蒼凜塵都在想,是不是應該對吟歡溫柔一些,可是他卻每次都想要柔情的時候,被她用涼水澆個透徹。
他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想要取悅女人其實不外乎給她一個名分,給她寵愛。可對於夏吟歡來說,似乎她都可以自己拿到手,她所有的寵愛和所有的尊貴,都是不需要他來賞賜的。在她那裏,他不是她的天,而是一個隨時都可以不存在的人。這麽深深的落寞,讓他怎麽能不覺得心涼。
他需要一個溫暖的人,可以讓他覺得有成就感的人,顯然吟歡更多的是獨立,而他有的時候需要她瞻仰。
“你是什麽人?”蒼凜塵不知不覺走到了這個舞女身邊,舞女正在翩躚起舞,似乎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在。
她慌張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發現竟然是蒼凜塵,這才退後一步,唯唯諾諾道:“皇上吉祥,臣女不知道皇上在此,驚擾了聖駕,請皇上恕罪!”
蒼凜塵這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方才在房間中為他和吟歡跳舞的女子。女子身材勻稱,方才起舞的時候,又是那樣優美動人,隔著屏風看的時候,便已經覺得是上乘,如此趁著月光正好看去,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必驚慌,朕不過是路過,你每日都會在此處跳舞嗎?”蒼凜塵左右看看,這裏夾道到了這裏還算是安靜,晚上應該也不會有人經過,選作這裏應該還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夏毓秋輕輕點頭,誠惶誠恐低頭哽咽著,聲音柔弱,身姿無骨,看著她嬌小的身子蹲在雪地裏,他忽然有些心疼了。
大手上去拉起來她的胳膊,難得柔聲道:“走吧,今晚和朕去義玄宮吧。那裏有些冷清,你給朕跳支舞怎樣?”
蒼凜塵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經過了縝密的思考。這一句話,卻是讓夏毓秋身子一震!
她所等的機會,不就是這個嗎?去義玄宮是多麽大的榮耀,除了皇後之外,大概還未曾有哪個女子留在義玄宮中過夜吧?
幸福來得太為突然,過了今日,恐怕明日她便是會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蒼凜塵見夏毓秋不說話,正要詢問,卻是見她淚眼朦朧道:“皇上,皇後娘娘身體病重,臣女作為妹妹不能給她照料,已經覺得對不起她了。若是此時在和皇上飲酒作樂,豈不是會被後宮中的人詬病?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就被皇後娘娘嫉恨,實在是過意不去,皇上若是喜歡,明日白天時候,臣女可以再次為您起舞。”
夏毓秋說話哽咽萬分,光是那嬌柔的樣子,便是惹得人心中疼惜,此時又說了這麽多為皇上著想的話,蒼凜塵心中怎能不感動呢?
蒼凜塵沉沉吸了一口氣,心中卻是在埋怨,若是吟歡有夏毓秋一半的體貼多好?哪怕隻要是有一半她可以仰望著他,他也不會這般落寞了。
蒼凜塵竟然一把將她拉起來,便是牽著她的手,也不由她分說便是被拉上了龍輦。
夏毓秋又驚又喜,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能沉默。在到義玄宮的一路上,蒼凜塵都未曾說話,隻是將夏毓秋的手緊緊攥著,神色十分威嚴。
夏毓秋的心中似乎有千萬隻小兔子在亂撞,的確,她未曾和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而這個第一個有舉動的人,竟然就是皇帝!
在蒼凜塵封了她郡主的頭銜之後,她便是知道,此生再也不會和這個男子有瓜葛。卻是陰差陽錯,又要成為萬人之上的貴人了。
她的心很高興,就要從嗓子眼中蹦躂出來,卻是還有一件事情她想不通,甚至是放不下。
曾經有一個男子救過她,她曾經也喜歡過那個男子。隻是那個男子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表情,淡漠地看著眾人。她原本以為那不過是因為他對外物並無興趣,卻未曾想到,竟然是因為別的女子!
夏吟歡,她一直都未曾想過要去爭搶什麽。隻不過她夏毓秋想要的平靜生活,她夏吟歡早已經打破!若不是因為夏吟歡,隻怕現在她可以擁有的更多,也不必在和一個不愛的男子虛與委蛇。
她抬眉對上了蒼凜塵在燭光中的臉,他的輪廓硬朗,卻是偏偏生的一副嬌媚的模樣。的確如同虞貴太妃所說,他的長相很是陰柔,卻又是一個難得的柔中帶鋼的漢子。
“你看什麽呢?”蒼凜塵以為回到義玄宮中便會好上許多,可回來之後,心中卻全是夏吟歡的影子,她的一容一笑,她的每個表情。
他也不願意想她,可每根神經如同是控製不住一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音容笑貌。蒼凜塵正要回頭,卻是才想到在房中原來還有一個人。
夏毓秋被他從東宮帶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把這些折子全部都批閱完畢,她隻字不提,卻隻是默默的會偶爾上來為已經喝完了的水杯添上熱水。
夏毓秋正在端詳蒼凜塵,卻是被蒼凜塵這麽一問,自己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什麽,其實是皇上的長相,很英俊。”夏毓秋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細小如同是蚊子聲音一般。
卻還是沒有逃出蒼凜塵的耳朵。雖然蒼凜塵貴為皇帝,卻從未有一個女子這樣含羞說過他長得英俊。大多時候,他的容貌都是被那些妃子用來讚揚的,卻她們一個個都不敢對他說出平常百姓家夫妻之間的話。
罷了,其實這樣也好。原本以為吟歡會給他驚喜,他難得找到一個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女子。可那個女子卻總是高高在上,從未有過一刻是在仰視他。
夏毓秋就不同,雖然她和吟歡是姐妹,性子卻是極為不相像。一個高貴如同是富春牡丹,一個卻低斂如同是含苞之荷。兩種不同的美,卻讓人看得不心膩。
“起來吧,朕又不會吃了你,你跪著算是怎麽一回事?”蒼凜塵用手捏了捏眉心,聲音中多了許多柔和。
夏毓秋站穩身子,仔細端詳著這個人。這個人其實長得真的很好看,難怪就連是贏國的那個紫煙都愛他呢。
曾經一次偶然機會,她想要去找夏楚雄的,可是遠遠走到了禦書房門口,便是聽到裏邊有歌舞的聲音。
她好奇,父皇從不會在禦書房中聽歌舞,本想要離開的,可最後好奇心戰勝了心中的平靜,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幾眼。
隻見在歌舞中是一個女子,女子穿著一身紫色紗衣,在音樂中曼舞。她臉上帶著一條紫色的麵紗,卻在潔白的腰肢扭動中顯得更加美麗妖嬈。
那個時候她便是看癡了,原本夏毓秋以為後宮中會多一位妃子,卻從此再也未曾見過那個女子。直到來了擎國之後,才是直到原來有一個叫做達讚紫煙的女子,是擎國的叛徒。
那樣一個作為細作的女子,都可以愛上你,你究竟有何好呢?夏毓秋心中一遍遍問著這個男子,按照她和那個人的規定,她要讓蒼凜塵為她折腰,要讓蒼凜塵成為她的花下之臣。可她最好奇的是這男子的魅力所在。
“還看?朕的臉上又沒有長出花兒來。”蒼凜塵被這個小妮子盯得有些不耐煩,從來都是他看女子,哪裏還有女子這麽盯著看一個男子的?這若是被別人說出去,還不得說她這個女子性情豪放?
夏毓秋慌張收回了視線,隻是作嬌羞狀,並未言語。
氣氛又變得尷尬安靜起來,燭光一閃一閃,被燈油和燈芯交纏著不時明暗交替,發出劈啪響聲。
蒼凜塵忽然張口道:“再給朕跳一支舞蹈吧,朕有些累了。”
夏毓秋一晃神,也隻好點頭從命。
羅帶輕輕飛舞,身子左右搖擺。柔軟的腰肢如同是風中的細柳一般,淡淡扭動,手腕上戴著的鈴鐺不時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雖然並無音樂,但夏毓秋身體自然地律動,還是那樣唯美動人。
蒼凜塵忽然起身,朝著夏毓秋走去,將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用沙啞聲音說道:“不用跳了,朕會讓元祥安排你在這裏住下,明日便回去吧。”
夏毓秋身子一顫!讓她在這裏住下?明日回去?難道說蒼凜塵帶她來這裏,真的隻是為了要看她跳舞?
她堂堂一個女子,大半夜和皇帝共處一室,第二日被原封不動送回去?知情人知道是皇上定力好,而不知情的人定會說她是皇上不要了的東西!已經被打開的東西,難道還會有人再要嗎?
她怎麽回去?她怎麽回得去?
夏毓秋正要低頭行禮,卻不小心將寬大的袍子踩在腳下,身子一滑,就要朝著地上摔去!
隻見蒼凜塵一把將夏毓秋的腰肢攬住,她整個人便是軟綿綿貼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心跳忽然變得迅速起來,靜謐的空氣還依稀可以聽見她小鹿亂撞的聲音。
蒼凜塵感覺到胸膛中的柔軟在一上一下起伏著,而懷裏女子較弱的喘息也是讓他身體變得狂躁起來。
“秋兒,你回去吧?”蒼凜塵意亂神迷,隻覺得他眼前晃動著一個美麗女子的聲音,女子在輕輕跳舞,但每一個舞步,都是讓他難以脫身般的著迷。
他的大手扣在了夏毓秋的腰肢上,隻見夏毓秋身子微微一顫抖,便是將雙臂盤在他的脖頸上,也是熱情回應道:“皇上……”
櫻唇親啟,便是一陣陣蘇麻感覺在蒼凜塵身上綻放開來。兩個人抱得越來越緊,朝著那深處明黃色的床榻上一滾而去。
次日,天空中剛剛有一道魚肚白凸顯的時候,便是聽到了義玄宮中傳出了女子的哭聲。
一時間,隻聽見宮中的太監們在細細碎語,有的說是昨日有一個女子來勾引皇上,還唱著好聽的歌曲,可是皇上沒有臨幸她,覺得丟人,便哭了一夜。
還有的人說,是皇後病了,後宮中的妃子多半都是帶著病,所以皇上需要一個女人。
而一直站在門口的元祥,卻是目光複雜朝著房間內看了看,夏毓秋,終於是得到了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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