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雨愕然的看著歐胤,微微張了張唇,話停在了嘴邊。
好半天,她才訥訥道:“是啊,才剛剛開始呢。”
火氣上頭,歐胤暫時失去了理智。
耳邊傳來梁新雨的話,他才反應過來情急之下說錯了話。
“以後不要說什麽不想看我為難的話,我不想聽。”歐胤不敢看梁新雨的眼睛,說出這話之後便將她放開,獨自一人上了樓。
梁新雨愣了愣,反應過來時,隻能望著歐胤的背影,呆呆的說了一個是。聲音很小,距離又遠,歐胤沒能聽見。
眼下這情形,讓梁新雨有些混亂。
他提約定的事,她都沒生氣,歐胤還跟她較勁?
她還像個罪人似的向歐胤服軟,她腦子燒糊塗了?
摸了摸額頭,梁新雨感覺她的體溫似乎燙得有些不正常。
梁新雨狐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舉止奇怪。
蒲阿姨早就聽到了大少爺和少夫人吵嘴的聲音,本想來勸勸,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來說又不太好。
見少爺生氣上樓,蒲阿姨才走到少夫人的身邊安慰。
“少夫人,你別難受了,少爺在他母親麵前一直都是護著你的呢。”
梁新雨垂頭歎息:“我當然知道他是護著我,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他難做。”
身為晚輩,歐胤總是和母親對著幹。他表麵上不說,梁新雨可是看得清楚。
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飯就是個例子,她就是因為看出歐胤的心思,所以才大著膽子挽留他的母親。
一方麵,確實是因為她對歐胤心存愧疚;另一方麵,她是想讓歐胤的心裏好受一些。
他為了讓她不受委屈,連親情都可以割舍,她又如何不能委屈,成全他一點孝心呢?
渴望親情的滋味,她比任何人都能體會。
“其實……他們吵架的內容……我聽到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蒲阿姨想了想,最後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梁新雨抬頭看著蒲阿姨,看了看廚房的位置,瞬間明白了。
吃過晚飯後,蒲阿姨就在廚房裏忙碌,客廳和廚房的位置隔得這麽近,能聽到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那他們……都說了些什麽?”梁新雨終究還是有些好奇,遂問了問。
“少爺和老夫人並沒有吵什麽特別的,就是提到了少爺父親的事情,還有……”
“他父親的事情……”
梁新雨犯了嘀咕,她和歐胤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他的爸爸,說來也真是奇怪。
“是啊,他們母子之間,好像因為他父親的事情有些誤會,不過具體是怎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蒲阿姨的記憶力也不是特別好,加上聽得不是很具體,也不好胡亂揣測。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她又逼著歐胤和我離婚,要他娶別的女人呢。”
不知怎的,蒲阿姨的話,讓梁新雨鬆了一口氣。
就像歐胤說的,屬於他和她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哪怕隻有九十天,她也心滿意足了。
心中湧起這樣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梁新雨好一陣詫異。
“沒有,老夫人沒有提這件事。”蒲阿姨無比肯定的說。
梁新雨微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起蒲阿姨的話還沒說完。
“對了,阿姨您剛剛說還有,還有什麽啊?”
蒲阿姨看了看梁新雨,腦海裏想起秦天說過的話,不知道這件事情她當講不當講。
“怎麽了,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梁新雨覺得奇怪,見蒲阿姨的神情,好像對要講的內容諱莫如深。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蒲阿姨的內心掙紮著,讓梁新雨看得好著急。
“阿姨,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梁新雨催促道。
蒲阿姨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了口。
“還有就是,大少爺其實對貓過敏!”
“什麽?!”
梁新雨聽到這個事實,嚇得手裏的火腿腸都掉了,整個人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您說……您說歐胤對貓過敏?”
她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邊,眼裏全是不相信。
這……這怎麽可能?養貓的事情,是歐胤自己答應她的啊,怎麽會……
“這件事情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是大少爺和秦天不讓我說的。”蒲阿姨說這話的時候,緊張的往樓上看了看,生怕歐胤突然從樓上走下來聽見了。
“是他和秦天不讓您說的,為什麽?”
梁新雨實在想不通,歐胤為什麽要向她隱瞞這個事實呢,是因為她喜歡貓,所以就要把貓留下來麽?
這簡直也太胡鬧了吧!
“少夫人,這還不明白嗎,少爺是為了討你歡心啊,你喜歡那隻貓,他總不可能讓你拿去扔了吧?”
蒲阿姨點醒梁新雨。
說到把貓拿去扔了,梁新雨忽然想起,之前她要留下貓的時候,歐胤還威脅過她,不過最後還是同意把貓留下來了。
過敏還敢把貓留下,姓歐的膽子可真大。
“謝謝您,蒲阿姨,我知道了。”
“我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希望少夫人可以注意點,免得那隻貓像今天一樣突然蹦出來,讓大少爺不小心碰到。剛剛啊,老夫人就是因為這件事和大少爺鬧得最凶呢。”
聽到蒲阿姨這麽說,梁新雨總算知道歐胤為何那般沉鬱了。
因為梁新雨不疼惜歐胤,歐胤又把梁新雨寵得無法無天,陸芸累積的火氣更大,如此,不吵架豈不是要爆炸?
“嗯,我知道了,阿姨。”
梁新雨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把貓送給範萱來養。
才在心裏做下這個決定,屋外就傳來了鬧鬧嚷嚷的聲音。
梁新雨與蒲阿姨對望了一眼,兩個人準備出門,去一起查看外麵是什麽情況。
她們才走幾步,門外的幾個人已經竄進了屋。
沒等梁新雨發問,範萱就先開始哭訴抱怨了。
“新雨姐,你來評評理,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們不過是在他家門前的花園裏找到了蛋黃,他就非說這隻貓是他家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倘若事情真想範萱所說的那樣,那這個男人也實在是無禮。
梁新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欲教訓範萱所說的那人,轉過頭時,卻撞見了蕭弋戲謔的笑容。
“怎麽是你?”她吃驚的問。
蕭弋雙手環胸,臉上的笑容很深。
“怎麽不能是我?”
蕭弋說著,很隨意的往屋內走,仿佛在自己家裏一般。他邊走邊打量,這才相信梁新雨嫁給了一個富二代。
“我總算知道你為何要嫁給那個男人了,是因為他有錢對不對?”
蕭弋的話裏有輕薄之意,梁新雨不自覺地的握緊了拳頭。
“這不關你的事。”梁新雨有幾分生氣的說。
蕭弋是個作家,對於解剖人的語氣和情緒,相當擅長。若不是如此,他又怎能刻畫出生動形象的人物呢?
他定定的看著梁新雨,而後緩緩開口:“我以為你跟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不一樣,看來,是我高看了你。”
蕭弋有些失望,初遇太美好,夢幻的不能觸碰現實。
梁新雨早知道蕭弋對她的心思,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風流的大作家鬧出點什麽事來。
聽聞大作家這樣貶低自己,梁新雨不怒反笑。
“蕭大神說笑了,我本來就是一個俗人,喜歡錢,愛奢華,身為女人,熱愛這些,我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倒是你,不是說蛋黃是你的嗎?既然是你的,那就請抱走吧。”
梁新雨毫不掩飾自己肮髒的想法,她這樣坦然的承認,倒是襯托得蕭弋不那麽君子了。
“她叫呼啦啦。”蕭弋盯著梁新雨的臉,糾正了一遍貓的名字,不與梁新雨糾結其它。
梁新雨才不管它什麽呼啦啦,還是啦啦呼,她走到範萱身前,一手將貓抱了過來,打算就這樣交給蕭弋。
呼啦啦被折騰來折騰去,又不小心扯疼傷口了。
它嗷嗚一聲,範萱一把將它奪了回去。
“蛋黃受傷了,我先給它處理了傷口再說。”
範萱說完,隨後問梁新雨藥箱在哪兒。
家裏沒有醫治動物的藥,梁新雨問她怎麽辦。
範萱想了想回答:“沒事,就是給它的傷口處理一下而已,避免感染。”
梁新雨讓蒲阿姨去把藥箱取來,範萱當著眾人的麵,手腳麻利的給貓處理傷口。
中途,蛋黃害怕疼痛,不僅試圖跑掉,還不斷叫喚。
梁新雨擔心它跑了之後一時半會兒抓不著,便上去幫忙將貓按住。
蕭弋一直看著梁新雨的身影,心頭有些亂。
歐胤早因為貓叫而準備下樓,看到屋子裏突然多出來的幾個陌生身影,忍不住眉頭輕挑。
才與蕭弋交過手,歐胤自然是認得他。
竟敢膽大包天的調戲他老婆,說他老婆的不是?歐胤決定,一定要讓蕭弋嚐嚐苦頭!
不多一會兒,範萱就替貓包好了傷口。她看著梁新雨,又看了看蕭弋,不想把貓交出去。
“萱萱,現在蛋黃已經沒事了,把它還給他吧。”梁新雨聲音淡漠的吩咐。
範萱聽了,極不情願的向蕭弋走去。
這時候,歐胤出聲兒了:“等等。”
眾人轉頭看著歐胤,都注視著他朝他們走來。
歐胤走近以後,這才懶懶的看著蕭弋問:“你說這隻貓是你的,有何證據?”
蕭弋被歐胤問住,答不上來。
波斯貓的身上,並沒有什麽可說服性的特征能證明這隻貓就是蕭弋的。
隔了一會兒,他說:“我知道它的名字。”
聞言,歐胤笑了:“名字,我們也知道它的名字啊。我老婆給它取的,叫蛋黃。”
歐胤這樣無理取鬧,與蕭弋一起二來的兩個同伴不樂意了。
正要與歐胤理論,蕭弋擺了擺手,讓他們止住:“既然你喜歡這隻貓,就讓它留在這裏吧。”
蕭弋說完,站起來就走。
梁新雨看到蕭弋要走,她抱著貓追了出去:“這貓是你的,你帶走吧。”
蕭弋不知道這兩夫妻是在唱哪出戲,看著歐胤挑釁的眼神,他趕緊把貓帶走。
鬧劇過去,餘下的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歐胤氣呼呼的上樓,鬱悶的躺在床上不說話。他好不容易費了點心思把貓留了下來,結果新雨卻硬要把貓送走,這叫什麽事?
看到歐胤不開心,梁新雨爬上床從身後將他抱住。
“明明過敏,為什麽還要把貓留下?”梁新雨問。
她想要聽一個答案,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歐胤選擇這麽做。
歐胤的身軀一僵,用溫柔的語調答:“因為你是我的老婆,你喜歡的,我當然要拚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