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鹿眼神一閃,這個肯定,大概是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知道的了吧?有很多次,她都問了自己,究竟自己是為了什麽才會生存。在擲妃那裏沒有找到答案,在夏楚雄那裏更加沒有找到答案。可是她最終遇到了吟歡,上天對於她還是公平的。
迦鹿眼神中閃爍著銀色晶瑩剔透的液體,液體隨著吟歡投過來的眼神。迦鹿是第一次這麽大膽熱情看著吟歡的雙眼,吟歡的眼很美,美得讓人無法挪開雙眼,美得讓人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放開這樣的媚。微微帶著銀色的眸子,被月光一照耀,卻是更加嫵媚動人。那隱藏在月色之後的神秘和,讓她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神態看著吟歡的雙眸了。
蒼凜塵的眸子很美,美得是那樣讓人沉醉。那種與生俱來的妖豔,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而吟歡那原本淒涼高傲的眸子,卻是異樣的。她的美豔,從來都隻在她願意的時候綻放。她從不會為了別人的誇讚而盲目高興,也不是因為他人的推崇而盲目美麗。她的美,隻要綻放了,就讓人無法拒絕。
那麽一刻,迦鹿忽然明白了為何夜行歡曾經在她耳邊說,吟歡這樣的女子,縱使是再有三百年,讓他再有三百年的壽命,他都不會再次遇到。他想要抓住她,但是她卻未曾為他停留。
夜行歡說道這樣的話的時候,迦鹿的心,猶如被猛然刺到了一般。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實在是讓她的心難以從噩夢中蘇醒。她以為,那才是夜行歡心中最不吝嗇的讚美。原本,她隻以為從那之後,她便不會在猶如原本一般對吟歡,她以為她會吃醋,會生氣,會因為得不到而變得瘋狂,可是上天對於她還是公平的。
一切沒有想要的時候,都沒有發生,所有她未曾祈禱的美好,卻是在她想要轉身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問候。
吟歡,你的好,你的魅力,你的驕傲,大概都隻是為了此時躺在榻上的人吧?
為何你不恨我的呢?難道你真的沒有一刻是喜歡夜行歡的嗎?難道你不知道,作為一個男子,他也是會痛的嗎?他那般愛著你,你卻從未回應,曾經以為你隻是不願意回應。而如今,迦鹿竟然有了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吟歡的美麗,吟歡的才情和膽識,就算是蒼凜塵也不見得就可以配的上。何況還是夜行歡呢?
如果你說你願意,哪怕隻是一個點頭,隻怕是作為夜行歡那樣的男子,便會和你一起天涯海角了吧?若是你想要星星,他定會給你一個銀河;若是你想要山川,他定然會送上一朵天山雪蓮。
如今,原來你想要的,不過是信任而已。
至此,迦鹿便永遠都是你的人,從心,從人,從五髒六腑那割不斷的牽扯,還有從靈魂深處散發出的熾熱。
“吟歡……”迦鹿小聲叫著吟歡的名字,似乎害怕驚動了冥冥中的什麽。是什麽呢?
是吟歡眼睛中的認真情愫,還是吟歡心中本就不願意提起的過往。她的所有執著,都給了此時躺在榻上的男子。而她又將她心中曾經最重要的親人,托付給了迦鹿。她還有什麽理由可以拒絕呢?
吟歡說的話,便是她的全部,還有他……
“你不必如此,我不信任皖誠,是因為她有所牽絆,而她牽絆的人,並不是我牽絆的人罷了。而你不同,你沒有牽絆,在我認識你的時候沒有,在我們相處之後,縱然你有了牽絆,你所在意的,仍舊是我所在意的。”吟歡歎氣,將蒼凜塵的被子掖好,轉身對上了迦鹿的眼,雙手疊放子啊胸前。
“他曾經是我的牽絆,對於他,我有很多的對不起。縱然是他曾經願意天涯海角伴隨著我,但我心依舊有所歸屬。不管他是不是怨我、恨我,我都做出了那個讓他難過的決定。曾經以為,若是我一輩子就隨著蒼凜塵,也許他也會心死了吧?可是我還是錯了,直到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燃起的種種關心來,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會有一個女子點燃他的希望。”
“隻要是他願意的,我便會給。於我,他是兄長,於你,他更非一般。你不要用這樣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本宮作為皇後在後宮中見到的是是非非,難道還不多嗎?他對著你的眼神,時候,放出的光芒不會有假。他於本宮和蕭格一樣重要,一兄一弟,本宮都不可以失去。所以我會相信你,永遠。”
吟歡那真摯的眼對上了迦鹿想要逃脫的眼神,迦鹿卻是被她最後的一句話打動。原來,吟歡的心中,他隻是兄長了嗎?她難道是接受了他作為兄長的事實了嗎?如此……
“謝謝你,吟歡。”迦鹿臉上綻放開一個笑容。笑容很美很大,帶著天上星漢之中最美麗的星星,在她的臉上綻放著。
吟歡也報以微笑,將迦鹿臉上的淚水拭去,道:“美人俟我於城隅,若是他不懂,那豈不是辜負了我們迦鹿的一番心意?本宮作為你的主子,也作為你的姐姐,高興。”
迦鹿抓住了吟歡的手腕,何時她都已經這麽瘦弱了?她的手腕很細,明明在回來的時候已經養了很多,也補了許多,可她為何還是依舊這樣瘦弱呢?
她的眼中帶著擔憂,那樣柔情,那樣溫暖,簡直就是一種魔咒,將迦鹿的心都吸引了進去。
“姐姐……”迦鹿淚眼俱下。很久之前,在那次還在贏國的邊境的時候,她便是想要哭泣一次。可她不能,她當時需要鼓舞軍中氣勢,絕對不可以自己先行脆弱。如今,她既不是一個軍中定心丸,也不是整日在皇上麵前需要小心謹慎,如今她是在姐姐麵前,就讓她大哭一場吧。
許是迦鹿哭累了,哭困了,就在吟歡的懷裏慢慢安靜了。肩膀不再抖動,聲音不再哽咽,竟然甜甜睡了去。
後來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開門聲,似乎迦鹿並不記得了。隻聽見安德來了,他的腳步很輕,想要將她帶走。後來醒來的時候,迦鹿便是在自己的房中了。
吟歡一夜都沒有睡好,她閉上眼睛的時候,竟然夢見的不是蕭格,而是虞貴太妃!
虞貴太妃對上她的眼神帶著憤恨,帶著挑釁,帶著不滿意。她的手中拿著一把匕首,那分明就是她送給蕭格的!
吟歡至今記得,那個夢裏,虞貴太妃對她威脅,她將那把匕首狠狠摔在了吟歡的腳邊。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朝著吟歡笑了笑道:“若是想要讓蕭格活命,就來本宮的虞珠宮中來!”
吟歡正在詫異的十分,便是聽到了蕭格的一聲慘叫。
“不要!”吟歡在夢中極力掙紮著,她想要將蕭格救出來。可是她就是不能夠靠近虞貴太妃,她隻要是向前走一步,便是聽到了虞貴太妃的一聲笑。那是那樣高傲的笑容,那笑容就是在提醒吟歡,說她若是靠近,那麽蕭格下一刻便是會有人頭落地了!
血跡越來越多,吟歡分明看見一個男子的身影在她的麵前倒下。他身上穿著的是分明就是那日吟歡給蕭格治傷之後的衣物!
“蕭格!”吟歡衝著那個身子的主人跑去,卻是扳過來一張血淋淋的皖誠的臉!
“不要!”吟歡大聲尖叫,卻是聽見虞貴太妃的笑聲越來越大。
為什麽呢?為什麽蕭格會讓虞貴太妃看上,又是為何吟歡竟然要看著皖誠代替蕭格死去呢?
她的心很痛,就像是在滴血一般。她仿佛聽見了有人靠近她,那是一個很輕盈的腳步聲。
“吟歡,醒醒啊,吟歡?”那個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他的問候很是輕柔,他的聲音中帶著的是溫柔的呼喊。
是蒼凜塵嗎?他是不是來這裏就蕭格的?是不是來這裏將虞貴太妃正法的?他難道不知道是皖誠死了嗎?為何他問候的聲音還可以那麽好聽,那麽無動於衷呢?
吟歡正要上去將那個人的腳腕抓住,卻是聽見了那個人在身後將吟歡叫住:“吟歡,醒醒。”
那個人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很想要將她喚醒。
“吟歡……”蒼凜塵下朝之後便是回來東宮。昨夜後來發生了什麽,他沒有印象了。但是他知道的是,後半夜他醒過來的時候,吟歡在他的懷裏蜷縮著,那樣子就放佛是一個很需要保護的人一般。
那麽小,那麽弱,卸去了平日裏的囂張和憤怒的吟歡,竟然是那麽讓人想要憐愛。
她一夜都在出汗,她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呢?她沒有睡好,於是蒼凜塵今日在朝堂上也是不能好好解決事情,讓事情變得很是混亂。甚至是今日前線傳來的捷報都沒有讓他的嘴角高揚起來。
“迦鹿,昨晚皇後遇到了什麽事情?為何現在還在昏睡,一直在出冷汗?”蒼凜塵從迦鹿的手裏接過來毛巾,推開迦鹿,自己擦拭起來吟歡額頭上源源不斷滲出來的汗水。
“昨晚,奴婢很早就回去睡了。皇後娘娘不是一直和皇上在一起嗎?”迦鹿的心有些惴惴不安,昨夜分明皖誠就來過了,為何蒼凜塵竟然不記得了?難道是吟歡嗎?難道是吟歡將他的這一段記憶全部都抹去了嗎?
可是蒼凜塵的態度又很是緊張,昨夜發生的事情,原本是不記得了吧?可是為何後來皇後娘娘會這樣呢?昨夜她走的時候,還是分明看見吟歡抱著她的。
後來她恍惚間是被安德送回去的,後來呢?再後來在吟歡的房中發生了什麽嗎?
“不要!”忽然吟歡一聲大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蒼凜塵見吟歡瞳孔放大,顯然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將她一把攔在懷裏,昨夜她便是一直在出汗,怎麽到了今日出的汗水竟然這麽多了呢?
“太醫!快來看看!皇後娘娘是怎麽了?為何會有這麽多的汗呢?”蒼凜塵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太醫,太醫此時顫顫巍巍在蒼凜塵的腳邊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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