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風走得決絕,無論天嵐在後麵怎麽喊,它都絕對不會回頭看一眼。
天嵐攤手,朝二公子露出一個它沒救了的表情。
二公子大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將她一頭柔順的長發揉成雞窩,鄙視道:“女人,你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連馭風的感情都要管,她是不是太閑了?
天嵐拍開二公子的狼爪,挽救下自己悲催地頭發,大眸狠狠地瞪著二公子。
切,管家公,你也好意思說我?
天山雪頂上,該退的早已退盡,此時,已隻剩下二公子一行人。
二公子讓人收拾了帳營,說是天色不早了,今日先休息,明日再啟程。
天嵐剪眸-中閃爍著惡劣的光芒,賊賊地一笑。
是夜,各個營帳中,燈火盡滅,黑夜籠罩世界,隻留下一地清冷的月光。
一道小小的影子,鬼鬼祟祟地躥了出去,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兩串梅花腳印。
裂心邊緣,馭風兩隻前爪扒在上麵,毛茸茸的小腦袋往下張望:“臭鳥,你給小爺滾出來!”
寒風過,馭風耳邊盡是凜冽的風聲,下麵卻沒有任何動靜。
火鳳似乎不想理它。
馭風有點失落,扁了扁嘴。
“找我有事?”身後,熟悉的嗓音如從遠古傳來,悠悠揚揚。
馭風驚喜扭頭,對上一雙熟悉的血色瞳眸,它忍不住更加喜悅了幾分。
“大晚上的傻笑什麽,腦子壞掉了?”
火鳳毫不客氣地刺了一句,心中卻酸酸澀澀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發酵。
她的譏嘲,如一盆冷水,對著馭風當頭澆下,剛剛看見她的喜悅,被這冷水衝去了大半。
馭風再次扁了扁嘴,切,你腦子才壞掉了。
它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喜形於色,輕咳一聲,斂了表情:“臭鳥,你真的不考慮跟我們一起離開麽?”
馭風一邊問,一邊觀察著火鳳的神色,希望能看看出她的想法。
“我不想和人類接觸。”火鳳眸色微冷,血瞳中劃過一抹傷痛,“還是那句話,你若是舍不得我,可以留下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血色的眸子裏,有幾分希冀,她多希望,它會說一句我留下陪你。
說不定她一激動,就答應陪她出去了。
馭風微愣了下,旋即果斷地搖頭。
外麵的世界那麽精彩,它才不要被囿於這一方狹小的天地,上萬年如一日,沒有任何的激~情與精彩,它會崩潰的。
看著它搖頭,火鳳的眸光黯了黯:“既然如此,你走吧,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臭鳥……”馭風隻來得及喊了一聲,火鳳已經化作一道流火,重新躥入裂隙之中。
她走得,比他上一次更加決然。
馭風小腦袋耷拉下來,小爪子煩躁地扯了扯頭上的毛發,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兩個,各執己見,誰都不肯妥協,這次見麵,注定得不到預期的結果。
馭風在雪地裏坐了很久,火鳳都沒有再次出現的意思。
它爬起來往回走,感覺心頭空蕩蕩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待那小小的一團白色完全淹沒在雪地裏,裂隙邊,紅光閃過,一位紅發血眸的女子倏然出現。
女子黛眉鳳眼,俏鼻櫻唇,生得很是貌美,尤其是她那籠著一層傷痛的血色眸子,更讓女子美得不似真人。
冰天雪地之中,女子隻披了一件血色的薄紗,曼妙的身姿清晰可見。
女子遠望著馭風離去的方向,抿唇,良久的沉默。
終於,她發出一聲輕歎:“對不起,原諒我沒有勇氣陪你去,真的,對不起……”
她幽邈的聲音被寒風吹散,湮滅於天地之間,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聽到。
天,微微地亮了,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驀地,又是一道紅光閃過,女子的身影消失,一隻火紅的鳳凰衝上天際。
極具穿透力的鳳鳴之聲穿透晨曦,傳入即將離開的一行人耳中。
眾人仰頭,卻隻看到層層雲霧和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
“我們走。”馭風的聲音悶悶的,所有的不滿都寫在了毛茸茸的臉上。
天嵐戳戳它,挑眉,她是知道它半夜溜出去找火鳳的,怎麽,這二位吵架了?
她想說什麽,馭風已經從她肩頭躍下,悶頭往出去的方向走。
馭風難得的沉默,天嵐朝二公子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感情這種事,還是讓馭風和火鳳自己去磨合,他們插不上手。
算了,順其自然吧。
“咦,二公子,冰晶雪蓮捏?”回去的時候,天嵐驀地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想說,既然二公子來得及趕過去救她,應該拿到冰晶雪蓮了吧?
二公子啟唇,賞她三個字:“不知道。”
天嵐剪眸瞪了瞪,不知道?
這是什麽回答?
“二公子,你輸給夏子奕了?”天嵐反射性地問了一句。
靠,二公子你當初不是占了上風麽?
難道奕王最後逆襲了?
二公子甩她一記眼刀,麵色不善:“他贏了,你很高興?”
他並不打算告訴她,他是為了趕過去救她,才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冰晶雪蓮。
天嵐默,好吧,男人要麵子,她不該把話說得這麽直白。
天嵐披著白色狐裘的身影驟然一閃,攔到二公子麵前。
她抬手,倏地給了二公子一個大大的熊抱。
二公子微微怔忡了下,尚未回神,天嵐已經放開他,素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沉痛。
“二公子,回去我就要按照賭約改嫁奕王了,你節哀順便。”天嵐長長地歎息了聲,眸光中卻卻閃爍著笑意。
“改嫁?”二公子咬牙切齒地重複著這兩個字,頎長的身子一彎,撈起她扛在肩頭。
大掌在她翹挺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二公子牽唇冷笑:“女人你膽子不小啊!”
天嵐驚呼一聲,一頭黑線,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矜持點?
後麵還有一群暗衛好伐?
還有……
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暗示?
天嵐微微抿唇,想要開口問,又覺得羞於啟齒。
於是……
她鬱悶了。
二公子吹了一聲口哨,遠遠的,一匹駿馬疾馳而來,純淨的白色在快速靠近,如移動的雪峰,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