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醫院後,坐上電梯直接到了八樓。
她走出電梯,剛一轉彎,就看見門口守著人的病房。
她邁步走近幾分,卻始終沒敢過於靠近。
上次是她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來的,現在想想,這病房門口總是有這麽個保鏢似的人守著,想來是因為薄鬱年的緣故,除了他會這樣做,別人也不可能了。
她駐足許久,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驀地,看到門口守著的那人忽然捂著肚子,沒一會,那人便急匆匆的跑離開了。
陸商商猛然回過神,她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走到病房外頭。
雖然沒有人守著,可她到底不敢大膽的直接進去,她站在透明窗前,朝裏頭望去。
裏頭的人一動不動的躺著,身邊隻有冰冷的儀器。
她看到這一幕,眼眶倏然一紅。
“叔叔……”
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身體一向不差的叔叔會成了這樣?!
她不由想到童瞳的話。
叔叔是在君氏被奪後,才病了。
是啊,君氏被奪,這對叔叔來說是怎樣的打擊啊!
想到這,她眼底多了抹恨意,心中對薄鬱年的那恨,更是越濃。
“叔叔,是思恬不孝……”她喃喃道。
叔叔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同樣,她也是叔叔唯一的親人,可偏偏,在叔叔病重的時候,她卻什麽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她猛然聽見傳來的腳步聲,她朝病房裏不舍的看了眼後,迅速離開。
走出醫院後,她的心越發沉甸甸。
她顯然仍然是陸商商,沒有人知道她恢複了記憶,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君思恬。
若是她願意,她自然能一直做個縮頭烏龜,過著陸商商的生活,不用去理會那些塵封過往,這樣的話,她會活的很輕鬆,因為陸商商不需要背負什麽。
可是……
她不能。
她不能這樣做個縮頭烏龜,不能隻考慮自己。
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是她心中的摯痛,每每想起,就仿若千萬根針紮著她一般!
父母的死,君氏被奪,還有……叔叔的病……
全都沉重的壓在她的身上,她所要背負的太多太多了,她也必須背負起來!
……
她回到住宅的時候,陸敏君和陶婉姝正和傭人一起在廚房裏忙活。
“媽,婉姝。”
她換了鞋走到廚房,就看見一盤剛出鍋的油燜蝦,蝦熱騰騰的,香氣四溢。
“好香啊。”她忍不住道。
陶婉姝笑,“這是伯母做的,剛嚐了一個,味道可好了。”
陸敏君的廚藝向來是沒話說的,平日裏她是很少做,但一做起來,菜的味道是很好的。
陸商商衝兩人一笑,隨即連忙幫著拿碗筷。
她們剛擺好碗筷,門口就傳來動靜。
陸青豫換了鞋後,邁步走了進來。
“先生,吃飯了。”陶婉姝道。
陸青豫瞥了眼桌上的菜色,“媽今天怎麽想到下廚了。”
陸敏君始終是淡淡的神情,“今天手癢了,也很久做這菜了,想著你們幾個也都愛吃。”
陸商商夾了一塊蝦到碗裏,剛要動手剝殼,一雙手便伸了過來。
陸青豫將蝦拿到一旁,三下兩除的將蝦頭摘去,蝦殼剝去,就連蝦裏頭的蝦線也都細心的挑了出來,而後才放到她的碗裏。
“吃吧。”
陸商商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而後道了聲謝。
陸敏君對自家兒子這行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隻下意識的瞥看了眼後,便低頭吃著東西。
陶婉姝微垂著眼,眼底閃過一抹情緒。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很是溫馨。
她抬頭看著麵前坐著的幾人,這是她五年以來賴以生存的家,而他們三個,是她五年來的親人。
她看著三人臉上揚起的笑容,既覺得高興,又有些苦澀。
在那場大火之前,她的家也是整整齊齊,一家三口,還有……她所愛的人。
“怎麽了?”
陸青豫的聲音驟然想起,將她的思緒盡數拉了回來。
“沒事。”她搖了搖頭,繼而低頭吃著碗裏的飯菜。
陸青豫看著她略異樣的神緒,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夜漸深。
陸青豫在路過小人兒房間的時候,看到房間的門尚開著,裏頭燈光充足,他敲了敲門,隨即走了進去。
“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他徑直走到小人兒身邊坐下,一眼瞥看到她懷裏電腦上的內容。
“中秋燈會?”
陸商商抬了抬眼,“嗯,過幾天不就是中秋了嘛,我看網上的消息zheng府是要在綠園舉辦燈會展,聽說會有很多很漂亮的燈呢。”
陸青豫微微一笑,抬手撫了撫她柔軟的發,“想去看?”
她笑著點了點頭,“那天我們帶上媽和婉姝,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吧。”
一家人……
陸青豫唇角溢出滿意的笑,“好,一家人一起去。”
……
中秋越近,節日的氣氛也漸濃,街上的電視屏播放著的也都是中秋相關的視頻。
街上人來人往,相識的人送的禮物也都是月餅。
中秋當天。
“商商好了麽?”陸青豫走到房門口問了一句。
“好了好了。”
她急匆匆將頭發梳好快步跑到門口。
她穿著一身淺黃色的連衣裙,外頭套上一外套,頭發朝後頭盡數紮起,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一行人收拾好後便朝綠園進發。
綠園是江城最大的一公園,綠地植被很多,所以被稱為綠園。
平時的綠園人也不少,清晨有人會來這做運動,傍晚會有不少人在晚飯過後來這散步,周末就更甚了,得空了的家長都會帶小孩來綠園玩耍。
他們的車剛開到綠園,就已經看到人山人海了。
就連停車位都有些一位難求。
“好熱鬧呀。”陸商商看著這麽熱鬧,不由感慨道。
“人很多,小心別走散了。”
陸青豫邊說著,邊牽起了她的小手,緊握在掌心之中。
陶婉姝一側頭,正好將這一幕納入眼底,她雙目一刺,連忙瞥開眼。
綠園本來人流量就頗大,燈展在這一布置,加上是中秋佳節的緣故,就更多人了,他們朝裏走去都幾乎是人挨著人。
陸青豫大手攬著陸商商的肩,防止她被人流衝散,也防止她被人撞到。
從他們一進綠園沒一百米,左右兩側便是展覽的燈,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燈簡直迷了人眼。
“這小狗的燈好可愛啊。”
陸商商看到可愛的,漂亮的燈時都拿出相機將其拍攝了下來。
幾個人中,陸商商興致最高,陸敏君看起來雖然沒她那樣高興致,可她臉上燦爛的笑,也昭示著她此刻的心情甚好。
陸敏君向來情緒很淡,能讓她有這樣的笑容,實屬不易。
陸敏君看著滿目琳琅的美麗燈盞,記憶仿若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曾經……
她也有過這樣高興的時候,那時候,那個人也是在這樣一個中秋佳節陪她看著燈盞,度過美好的一夜。
陸敏君看著眼前的牡丹花燈盞,忍不住抬手輕撫上去,“這燈還是這燈……”
燈盞如以前,可其他的,卻已是物是人非。
他們跟著人流,繞完一圈後,便找了塊草地,將帶來的格子布鋪在草地上,又將帶來的月餅放在中間。
看完燈盞吃月餅,賞月,當真是愜意無比的事了。
四周也不少和她們一樣席地而坐的人,草地上很多小孩蹦跳著玩耍。
就在三人吃著月餅,聊著天的時候,忽然,陸商商的後背被撞了一下,她和陸青豫都是第一時間轉過頭去。
就看見一個一歲多左右的小孩。
小孩白白嫩嫩的,一雙眼睛又大又明亮,小嘴裂開,嘿嘿直笑。
“真不好意思啊。”一女人走了過來,衝著他們道。
看樣子,是這孩子的母親。
陸商商一笑,“沒關係的。”
小孩的母親剛想將小孩抱起來,可小孩甩了甩小胳膊,腳步不穩的朝陸商商跟前湊。
陸商商看著這小孩的模樣,心都化了,她伸手衝小孩示意了一番,小孩當即朝她懷裏撲了過去。
她連忙抱住。
小孩的媽媽有些無奈,笑著道,“他就是這樣,一看到漂亮姐姐就走不動道了。”
陸商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衝著小孩笑,“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小孩說話還不太利索,衝著她嘿嘿直笑。
她逗弄著小孩,心情更好了。
她跟小孩玩了一會後,便將小孩遞給了他的媽媽。
小孩的媽媽抱著小孩回了自己坐的地方,陸商商看過去,是和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的笑著笑著,笑容卻漸漸僵住。
五年前……
她也曾有過一個自己的寶寶。
隻是她太無用,沒能保護好寶寶,若是當初她保護好了寶寶,現在她的寶寶也該是愛活蹦亂跳的年紀了,她的寶寶會清脆的喊著她媽咪。
“商商?怎麽了?”陸青豫連喚了她幾聲。
她猛然回過神,將眼底的情緒斂起,換上笑容,“沒事,就是覺得那小孩真可愛。”
陸青豫瞥看了眼,隨即道:“是挺可愛的,不過以後我們的孩子會更可愛。”他握住她的小手,望著她。
陸商商微怔,她心中一哽……強扯出一抹笑,“嗯。”
……
江邊。
湖中有些許燈船,照映著波光粼粼的江麵。
“節日的氣氛真的是很濃啊。”薄席林看著窗外,江麵上是各式各樣的船隻,船上的燈光將這一片照射的明亮無比。
天空中,更是有人放著煙火。
整個江城都沉浸在這中秋佳節的氣氛中。
“爸今天這些您可還滿意?”王雨凡給薄席林麵前的酒杯斟滿酒。
薄席林心情好,樂嗬嗬的點了點頭,“滿意滿意,你這安排的很好,我很喜歡,在這江邊遊船賞月,是頗有意境和氛圍啊。”
王雨凡見老爺子高興,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一旁坐著的薄鬱年定定的看著王雨凡獻媚的模樣,嘲諷的勾了勾唇,仰頭將手中酒杯的酒飲盡。
王雨凡每天的任務大抵就是想破腦袋的討老爺子的歡心。
“堂哥,這杯我敬你。”薄經宇端起酒杯。
薄鬱年淡淡的瞥看了眼,隨即也舉起酒杯,示意了一番。
王雨凡兩母子熱絡的和薄席林說著話,他神情淡淡的看著江麵。
“今天正值中秋佳節,因綠園舉辦了燈展,所以今年中秋佳節,不少市民選擇出來過節,一家人和和美美,賞燈賞月,現在就讓我們采訪采訪相關的民眾,看看他們對今年的中秋節有什麽不一樣的看法。”
掛壁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今天的新聞基本都是和中秋相關的。
薄鬱年喝著酒,就在他抬眼的一瞬,看見電視上出現的那抹身影。
他定睛。
電視上是記者采訪市民,而記者後麵,鏡頭掃到那小人兒。
除了陸商商,他還看見了,陸青豫。
兩人有說有笑,動作親昵,看上去很是高興。
薄鬱年眸光淡了幾分,眼底浮現一抹濃濃的不悅,隻覺得這一幕幕異常刺眼。
他拿起一旁的遙控器,直接將電視關掉。
電視忽然被關掉,薄席林和王雨凡母子下意識的朝薄鬱年看去。
薄鬱年淡淡的開口,“太吵了。”
……
陸商商他們從綠園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玩了一晚上,她也累了,一回到房間,她急匆匆的衝了個澡後,便一頭紮進了柔軟的大床。
她還沒閉眼,門口就傳來陸青豫的聲音。
她應允了一聲。
陸青豫推門而入,邁步走到床邊,“喝完牛奶再睡吧。”
睡前喝牛奶是她的習慣,她也沒拒絕,三兩下便將牛奶盡數喝了下去。
陸青豫瞅見她眼底的困意,寵溺的撫了撫她的發,“困了就睡吧。”
陸商商很快鑽進了被窩。
陸青豫見她閉了眼,這才轉身離開。
這一夜,好眠……
————
翌日。
陸商商醒來的時候,倏然覺得有些恍惚。
“阿豫。”她低聲呢喃了一聲。
片刻後,這種恍惚的感覺漸散去。
她理了理情緒後,離開了房間。
下午她提早了些從公司離開,坐著車一路到了墓園。
墓園非清明時,較為冷清。
她抱著白玫瑰和白菊朝裏頭走去。
墓園清寥,她走到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和名字,眼眶一紅,眼淚掉了下來。
“爸,媽,思恬來看你們了。”
她將母親愛的白玫瑰和白菊放到墓碑前,半蹲下身,抬手輕撫上那冰冷的墓碑。
“爸媽,是思恬不孝,這五年都沒有來看過你們。”
“你們放心,思恬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一定會的。”
她抽泣著,眼淚更是如流水一般,怎麽也停不下,止不住。
整整五年,她活在另一段記憶中,這五年,她也沒能來看父親母親一眼。
她在墓碑前呆了許久,對著墓碑說了許多話。
直到夕陽漸落,她才起身離開。
她戴著鴨舌帽,帽簷壓低幾分。
夕陽落下,風也起了幾分,她瘦小的身影在這顯得更寂寥淒涼。
……
一個天氣晴朗,溫度適宜的周末。
陸商商起了個大早,她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陸青豫的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進。”
她推開門,小腦袋先探了進去,“阿豫。”
陸青豫剛換好衣服,見是她,邁步走了過去。
“怎麽了?周末不多睡一會?”
她周末有睡懶覺的習慣,他是知道的,有時候甚至要睡到中午才肯起來。
陸商商咧唇一笑,“今天例外,阿豫,你今天還有公事要處理嗎?”她問道。
陸青豫眉微揚,看著她,“沒有,怎麽了?”
她一笑,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陸青豫聞言唇角的溢出濃濃滿意的笑,他緩步靠近她,“商商這是要和我約會?”
陸商商一抬頭,正撞上男人的雙眸,兩人極近的距離,更是讓她感覺到他強烈的氣息。
“嗯,對。”
陸青豫的笑更深了,向來都是他主動帶著她,現在她有這樣主動的時候,倒是讓他既意外,又高興。
兩人吃完早飯後,便出了門。
這一天的行程是她結合他的意見綜合起來完成的,當然,百分之九十都是她的意見,倒不是她霸道,而是陸青豫基本上沒什麽意見,統共一句話,由她做主!
兩人先去看了一場電影,一場電影看下來後,已經是中午了,兩人吃完午飯後,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小憩了一會。
然後又去了遊樂園,在遊樂園玩了一通下來後,也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了。
“還打算去哪?”陸青豫抬手替她捋了捋兩側的頭發。
“我最近發現一個好去處,很漂亮。”她道。
陸青豫笑,沒多問,她帶著他去哪他便去哪。
隻是……
看著眼前的花海,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她要帶他來的地方,竟是這片花海。
“商商,你怎麽找到這的。”他開口問道。
她麵朝夕陽而站,夕陽的光照映在這花海上,美不勝收,“嗯,無意間發現的。”她沒有細說。
陸青豫定定的看著這片花海,薄唇緊抿著,這片花海當初他們離開後,他也沒多過問,這地方也一直由鄭伯打理著。
他們回到江城後,為防止她想起什麽,他便也沒主動帶她來這,沒想到……她倒是自己發現了。
陸商商垂眸看著身邊的花,“阿豫,這裏是不是很漂亮。”
陸青豫一笑,點了點頭,“嗯,很漂亮。”
陸商商側眸看著男人,眼底多了一抹愧疚之色。
陸青豫對她的好,她終究是要……
兩人在花海這邊一直呆到夕陽徹底落下,夜幕降臨後,才離開了。
兩人找了家安靜的餐廳,吃了晚飯。
“商商,你喝多了。”他將她手中的酒拿開。
陸商商撇了撇唇,小臉皺著看著他,一臉的不滿,“我沒有喝多,阿豫,這酒甜甜的,很好喝。”
陸青豫無奈一笑,這酒的外觀很漂亮,吸引了她,而口感,更是帶著絲絲甜味,也正是因為此,她才沒截止的喝了許多。
“嗯,是很甜,但是商商,你已經醉了,不許再喝了。”他將她扶起來。
陸商商身體搖搖晃晃的,她想要自己走,可沒走兩步,身子就是一歪,陸青豫連忙扶住她。
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唔……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她抗議。
“商商聽話。”他安撫著她,抱著她一路走到外頭。
兩人都喝了酒,他縱是清醒的,也不能開車,所以早在剛才,他便讓手下的人侯在餐廳外。
車子一路駛回了住宅。
陸敏君看著自家兒子抱著酒醉了的陸商商進了屋,她皺起眉頭,“怎麽回事,怎麽喝成這個樣子了。”
陸青豫溫溫一笑,解釋道:“商商今天高興,所以多喝了些。”
他邊說著,邊吩咐傭人弄點醒酒湯送上樓。
陸敏君無奈的看著兩人,搖了搖頭。
陸青豫將小人兒抱回房,放到了床上,不一會傭人便端著醒酒湯走了進來。
“商商,喝點醒酒湯,不然你明天頭該疼了。”他耐心的哄著。
在男人的哄下,她一點一點將醒酒湯盡數喝進了肚。
陸青豫看著小臉泛紅,雙眼緊閉的小人兒,柔柔一笑,替她掖好被子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隨著男人的離開,房間陷入黑暗與沉靜。
許久後,陸商商緩緩睜開眼睛。
“阿豫……對不起……”
————
星瑞。
陸商商和童瞳一早就被主編叫進了辦公室。
同時辦公室裏還有編輯部的另兩個編輯,一個叫馬曼立,一個叫吉香。
“叫你們過來是和你商量下有關海棠花這本書翻拍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海棠花的版權被星瑞收下來了,現在有投資商看中,決定籌拍,海棠花的作者當時我們和她買下版權後,這翻拍成影視的事,她是全權交給我們星瑞的,角色的選員和劇的改編作者都不參與,所以,改編這塊我決定交給你們四個做。”
“你們四個,曼立和吉香都是老員工了,以前也參與過不少,不會很陌生,商商也是,至於童瞳,童瞳很有天賦,這次跟著正好好好學學。”主編說道。
四人相視了一眼。
“那主編,我們四個誰是領頭的那個?”馬曼立問道。
通常將改編成電視拍攝的內容需要改編的地方多,所以通常都不止一個編劇,這樣一來,省時省力,但也難免會出現意見相左的情況。
所以通常都會有個領頭負責人。
童瞳看了眼身邊的陸商商,“是商商吧,商商本就是副編,而且也有經驗。”
馬曼立一聽,臉色倏然拉了下來,輕咳了一聲,然後道:“這話是沒錯,商商本來是副編,是擔得起領頭的這位置的,不過,有時候,也並不是看職位是什麽決定的吧,香香在公司很多年了,也做過不少改編的工作,她應該比商商更適合吧。”
主編看著四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開口問道:“所以曼立你覺得這領頭人由香香來做比較好對嗎?”
一旁的吉香神色淡淡,開口道:“我不做領頭人,我雖然參與過很多,不過我也知道我的領導能力有限。”
吉香推辭,剩下的三人中童瞳是沒有資格的,所以剩下的便隻有陸商商和馬曼立了。
主編挑了挑眉,麵帶笑意,她手中的筆轉了轉,最終指在馬曼立的身上,“那就曼立來做領導吧,你們三個都聽她的,有什麽意見不和的地方多商量著來。”
馬曼立眉眼得意的揚起,“謝謝主編,我們會努力做的。”
從主編室出來後,童瞳有些失望,“商商,其實你做這個領頭的會更好的。”
馬曼立雖然是老員工,但論才華,至少,童瞳感覺,是比不上商商的。
雖然這改編的事是他們四個商量著來,但領頭人有更大的決定權,尤其是在產生意見分歧的時候。
陸商商無所謂一笑,安撫道:“沒事,誰領頭都一樣,馬曼立也很有能力。”
來這星瑞做編輯的,不論是正式編輯還是實習編輯,功底都不會差的。
海棠花是一部以民國為背景的愛情。
陸商商之前曾聽說過這本,在網上雖然談不上很有名,但也有不少書粉。
她一直隻是聽說,並未看過。
現在敲定她要負責改編,這功課當然就不能不做了。
夜深,房間的燈依舊亮著。
陸青豫敲門走進,就看見她抱著平板窩在沙發中認真的看著,一雙眼睛,特別聚精會神。
“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在看什麽?”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大掌自然的攬住她半個身子,讓她的背靠著他的臂膀。
“在看海棠花的。”她說話間隱隱有著鼻音。
陸青豫眉心微皺起,扳過她的小腦袋,就看見她眼眶微泛紅,“怎麽哭了。”
陸商商吸了吸鼻子,緩了緩情緒,“這看著感人,所以情緒一下控製不住了。”
陸青豫看著小人兒這樣,雖知道她傷心的緣故,可仍是心疼,“既然難過,就不要看了。”他邊說著邊要抽走她手中的平板。
陸商商連忙搖頭,“不行,這個現在被星瑞買下版權了,之後改編劇本我也是編劇之一,所以我必須看原著了解整個故事和人物設定。”
拍成電視劇通常是要進行一定的改編,有些改編程度大,有些改編程度小,而這種改編,就必須要編劇對原著裏的各個人物和故事整體情節了如指掌,這樣改編後的劇本,才能不至於偏離原本的軌道太多。
陸青豫無奈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麽。
他靠著沙發,陪著小人兒看了許久。
“為什麽明明這麽相愛的人,非要互相傷害……”她忍不住喃喃道。
陸青豫陪著看了一個多小時,雖然是從中間看的,有些情節會混亂,但男女主人公的感情糾葛,他從看的這些中,大概了解了些。
“如果商商你是海棠,你會原諒明蘇嗎?”他沉聲開口問道。
海棠是書裏的女主,明蘇,是男主。
陸商商微怔,定定看著平板的屏幕,許久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或許不會……或許……”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隻怕給的答案,都會是很片麵的。
書裏的海棠和明蘇相愛相殺了一輩子,最後的結局,是如何……
陸商商不知道。
她還未看到最後的結局。
……
夜幕下的海岸。
一艘船漸漸靠岸。
船在岸邊晃蕩了一會後,漸漸穩下,停了下來。
穿上的人紛紛拿著自己的行李,船票,急急忙忙下了船。
這些匆忙的身影中,有兩個身影和周邊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光照下,照映在兩人的身上。
高瘦的女人穿著一襲深色的風衣,頭頂帶著一頂帽子,身邊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扶著她。
下了船,到了岸,女人將帽子摘下,露出巴掌大的臉,她深呼吸一番,“我回來了。”
“走吧。”女人身邊的男人開口道。
兩人順著碼頭,走到外頭,攔了一輛計程車。
馬路兩邊的風景飛馳而過,女人看著,忍不住開口道:“江城的變化真大,甘嶸你說對嗎??”
男人麵無表情,“我不是江城人,不知道。”
女人聞言勾唇輕笑,沒再說什麽。
車子抵達一間小區。
小區是所舊小區,外觀看著就有些年頭,門口值班的保安,更是在保安亭裏呼呼大睡。
兩人進了小區,上了樓。
房子是不大的兩房一廳,雖然不大,但倒也稱得上整潔。
“我們可以住更好的地方。”甘嶸皺著眉看著這的一切,不滿的情緒盡數顯在臉上。
女人看了甘嶸一眼,一笑,“這挺好的,住那麽好的地方,太紮眼,這裏除了舊了一點,沒什麽不好的,”女人邊說著,邊朝裏屋走去,“幫我整理下行李。”
男人沉著臉,定定的看著女人,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轉身,收拾起行李。
進屋後,女人徑直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順著頭頂流下,她站在淋浴頭下,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許久後,唇角勾起,“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