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扭頭看去,見大廳席末站著一位身著藕荷色衣衫的妃子,隻見她盈盈一拜,嬌軀似扶風弱柳,眼神柔柔媚媚的盯著景恒,殷切期待著。
景恒定睛一瞧,發現此妃正是那日在蘭溪落水的夏容華!
他抬手示意她平身,聲音緩緩道:“獻來!”
“遵旨!”夏容華聲音柔情似水,聽入人心裏,漾起陣陣漣漪。
她亦步亦趨,嫋嫋婷婷,胸前那抹雪白在薄紗的遮掩下若隱若現,豐腴的身態平添誘人的光華。
江源淺淺地眯著眼,一路打量著她,直到她步上台階,靠近了景恒。
夏容華自知眾人的眼神都在自己身上,不由萬分得意,嘴角微微上翹,她恭敬地將一個盤子遞了上去。
秋霖連忙接了過來,放在禦案上,景恒見那盤子上蓋著一層紅紗,不免好奇,他伸手將那紅紗取去,
幾朵俏麗的荷花印入眼簾!
景恒眼眸一跳,霎時色變,臉色暗沉暗沉的。
一旁的秋霖在瞅見那荷花的瞬間,一顆心慌亂不已,
“夏娘娘…現在並非荷花開放的時節,您這荷花從哪來的?”秋霖抖著聲音詢問著,心底隱隱有些猜測。
夏容華亮晶晶的眼眸看著秋霖,拔高了些音量道:“公公,這是在蓮湖最北邊,一個小水潭裏找到的!”說著又看向景恒:“臣妾聽聞陛下最愛荷花,故而取來獻給陛下!”
夏容華瞅了瞅盤子裏幾株荷花瓣上,滾落著幾滴水珠,便解釋道:“這叫俏荷戲水!”
那日鐵勒公主在後宮揭露雲妃和雲菡之事後,她多方打聽,才知道了些皇帝與雲菡的細枝末節,不經意中得知皇帝最愛荷花,於是她悄悄在皇宮四處尋找,居然還真在承福殿後麵的蓮湖找到了幾株俏荷。
秋霖聽了她這番話,一顆心猶如跌入了油鍋,內心狂躁不已,
姑奶奶呀,你從哪找荷花不行,硬要在蓮湖裏找!你是不要命呢,還是不要命!
禦案另一旁的雲容瞅見了景恒的神色後,不由微微歎了一口氣!有些歎息。
底下眾人紛紛昂著脖子來瞅夏容華送了什麽珍貴禮物,需要這麽神秘,非要等到最後一個來獻。
一聽夏容華那番解釋,眾妃才明白了個種細節,這是夏容華利用雲菡的喜好來討好皇帝呢!
故而皇後、雲妃和孟妃幾人神色甚為不好看!
秋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那幾株蓮花是景恒特地用溫泉養著,安排小太監親自照料,以確保那幾朵蓮花月複一月的開,是皇帝祭奠雲菡的特殊方式!
景恒閑來無事時,會去那瞧上幾眼,小水潭裏的荷花已經連續開了好多年了,可偏偏今日被這夏容華給摘了!
秋霖再去哪尋這樣的蓮種來,要是個宮女,秋霖現在一定幾鞭子抽死她,可偏偏是皇帝的妃子,他壓住胸口的怒氣,偏頭去瞧皇帝的神色!
果然,沉默了片刻,景恒目光如冰,神色淒迷地看著那幾朵荷花,一字一句開口道:“朕曾下旨,不許任何人在蓮湖采摘荷花…..”
他話還沒說完,夏容華嚇得麵色蒼白,身子一軟,跪了下去!
“夏容華抗旨不遵,即刻幽閉思過宮,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景恒的聲音冰冷地沒有一絲生氣!眼裏唯有倒影著那幾朵荷花,粉紅歡快的樣子,似雲菡的笑容。雲容怔忡地望著那搖曳的花兒,眼眶濕潤,眼角滑過一絲淚珠。
眾妃聽了這個旨意,嚇了一大跳!
驚訝之餘,心裏更是幸災樂禍,本還以為夏容華得了這個巧,能獲陛下青睞,沒想到是將自己往閻王殿送!一個個捂著嘴忍不住嘲笑起來。
得了景恒的旨意,秋霖再也不遲疑,連忙厲聲道:“來人!將夏容華拖去思過宮!”
“遵旨!”葛英帶著兩名小太監立馬將那昏厥過去的夏容華拖了下去!
江源的目光始終不曾離夏容華,直到她狼狽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方才收回視線,嘴角勾出一絲算計的笑容。
被夏容華鬧了這出,氣氛霎時冷硬了,皇後見狀,一邊暗暗怪自己管教不周,一邊起身強著笑道:“陛下,臣妾安排了幾段歌舞,以來助興,您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們進來了!”
景恒抬手擒起酒杯喝了一口,方沉沉回道:“好”,聲音有一絲沙啞,聽得雲容有些心疼。
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靠近了他,諾諾道:“陛下,咱不生氣了好嗎?今日是您的壽宴呢,不就是幾朵荷花嗎?臣一定給您弄來,讓它四季常開!”雲容露出了森白的貝齒,乖巧地笑著。
景恒何時見過她如此甜膩的笑容,白裏透紅的小臉蛋上似還有些淚珠,竟是比那荷花更為嬌俏可愛,不僅目光柔和了許多,心裏的陰鬱一掃而空,“好,朕聽小容兒的!”說著嘴角笑容溢開,
“嘿嘿!”雲容立馬得意了,又忙著給他斟了一杯酒。
恰在此時,一撥身著大紅宮衫的女子魚貫而入,緊接著想起一段奏樂,身姿隨樂而動,一片笙簫歌舞。
一個個窈窕的身影舉著手揚起廣袖旋轉,眾人隻覺眼前一片火紅,如夢似幻。
幾巡酒後,景遙已經醉得搖搖欲墜,眼前的宮女身子如靈蛇般舞動,一個個瞅著他,似笑非笑,笑聲咯咯響起如銀鈴般動人,臉蛋兒潤得可以掐出水來。
“好看…”景遙喃喃自語,趴在案上,漸漸失去了意識。
不僅景遙,就連對麵的鐵勒和江源也昏昏沉沉,神情朦朦朧朧,似欲睡去。
早有些宮妃看舞女看花眼了的,倒在一旁的宮女身上,睡去了。
唯獨景恒和雲容還在那嬉笑玩鬧,
雲容擒起那朵荷花,將水滴在花瓣上,然後呼呼一吹,晶瑩的水珠朝景恒的臉上濺去!
景恒抬袖一揮,自然避了過去!
“哈哈!”雲容萌萌地笑了起來,
景恒嗔了她一眼,小丫頭喝了點酒,就開始胡鬧了!
至於禦案另一旁的秋霖則已經心傷無力了,他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默默地盯著禦案旁的青銅燈架,神情無比落寞。
沒救了,真的不想管他們了!當著一眾妃嬪還能打情罵俏。
玩鬧歸玩鬧,景恒鼻子一吸,忽然聞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氣味,他心生警覺,四處一望,發現廳內眾人都已神誌不清!
糟糕!他暗叫不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