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剪眸中劃過一絲冷冽,唇角卻勾起笑意,反問道:“二姐,我們可是一個爹爹生的,我是賤人,爹爹是什麽?你們又是什麽?”
“楚天嵐,你!”楚雨衫被天嵐氣得渾身顫抖,一手指著天嵐,卻不敢再罵小賤人。
楚雲杉在背後輕輕拉了拉楚雨杉的衣服,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出天嵐的眼睛,故而更加印證了她對楚雲杉心機的猜測。
天嵐不喜歡楚這個姓氏,卻故意朝楚雨杉露出一個笑臉:“二姐沒事的話,天嵐要去想爹爹請安了。”
“你得意什麽?”楚雨杉咬牙切齒地湊近,以隻有三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低吼。“你別以為你跟太子有了婚約你就了不起,野雞永遠是野雞,別肖想變成鳳凰!”
話落,楚雨衫高傲地揚著下巴,想要再給天嵐一巴掌。
這次,還沒等天嵐躲開,外麵,鑼鼓喧天,喜慶的鼓樂聲愈來愈近,一直到左相府門口。
守門的家丁已回歸崗位,楚雨衫手停在半空。
所有人同時好奇地往外看去,就見一太監打扮的人站在門口。
“咱家奉太子之命,前來左相府提親,煩請通知左相。”那名太監對著門衛如斯說道。
相府門外,已經聚集了大群看好戲的百姓,一時間,議論聲,如浪潮般,一浪高過一浪。
門外那麽多人,楚雨衫隻得憤然地收了手。
楚雲杉拉住楚雨杉:“兩位妹妹,咱們還是暫且去前廳候著吧,不要在外人麵前失了禮數。”
楚雨衫自然知道這是來向誰提親的,心中愈加忿恨,一跺腳,刻意壓低了聲音:“楚天嵐,我們走著瞧!”
天嵐隻是笑笑,舉步往前廳走去。
天嵐他們進前廳不久,就有一隊士兵抬著著十幾個大箱子,也進來了。
左相楚青山端坐於主位之上,麵上的喜色,毫不掩飾。
“左相大人,這些,是太子給三小姐的聘禮。”那太監站於下方,朝楚青山稟報。
楚雨衫嫉妒得咬碎了一口漂亮的牙齒,楚雲杉眸光平靜,看不出半絲情緒。
“哈哈……有勞公公了”左相大笑,其中的愉悅毫不掩飾,“公公,請坐。”
“謝左相。”那太監坐下,有丫鬟進來奉茶。
左相與那太監寒暄,相談甚歡。
天嵐掃都沒掃那些東西一眼,直接起身:“若是沒有其他什麽是的話,天嵐先行告退。”
“你給我坐下。”左相麵色不虞,但顧忌著有外人在,沒有發作,“客人還在,你倒先走,成何體統?”
“女兒身子不舒服。”天嵐隨口扯了個借口,起身。
成何體統?
那是他的事,與她何幹?
今天早上的潑狗血的事,應該是他授意的吧,因為上次她當麵頂撞他的事。
畢竟那將領與她無冤無仇,沒必要在她背後下黑手。
“坐下!”左相命令道,聲音已冷,天嵐權當沒聽見。
“哦,還有件事,瞧咱家這記性。”那太監放下茶杯,一笑:“今晚,太子在府中設宴慶祝與三小姐喜結連理,邀請三位小姐,一同前去。”
“沒興趣。”天嵐扔下一句,轉身往外走。
“逆女,站住!”左相一喝,一掌拍在桌上,震得上麵的茶杯跳了幾跳。
“左相大人,咱家還要回宮複旨,就先行告辭了。”那太監倏然站了起來。
他看得出來,左相這是要教訓女兒的架勢,自然不會留下來礙事。
“公公慢走。”小女兒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裏,左相露出一絲尷尬,吩咐另外兩個女兒,“還不快送送公公。”
“是,爹爹。”楚雲杉柔聲,乖巧地應道。
“爹爹,三妹她……”楚雨衫見左相發怒,剛要趁機添油加醋,旁邊的楚雲杉已經拉住了她,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是,爹爹。”楚雨衫這才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
待他們走後,左相回退了所有的下人。
天嵐腳步倒是頓住了,背對著左相,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
她倒是有點好奇了,左相有什麽重要的話,非得支走所有人,和她單獨說?
鑒於這點好奇,她轉過身來,微笑著看向左相。
“爹有要事交給你。”左相一步步朝天嵐走來,出口的語氣,完全是命令式的。
天嵐隻是笑,不言不語。
左相走到天嵐跟前,冷凝的目光落在天嵐臉上:“今晚的晚宴,你必須幫雨衫獲得太子的寵愛,以及太子側妃的位置。”
“憑什麽?”天嵐眸光一寒,反唇相譏,“左相大人,你女兒要奪地可是我的夫君,難道還要我為她搭橋鋪路的嗎?”
雖然太子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但至少,名義上是她的未婚夫,她這個所謂的爹爹,怎麽好意思提出這樣的要求?
小三她見過,但是,一個父親如此理直氣壯地幫助女兒當小三,欺負另外一個女兒,恕她讀書少,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爹!”四下無人,丞相大人沒有顧忌,怒氣狂飆,“爹養你這麽多年,要你做點事,你難道還想拒絕嗎?”
在他的眼裏心裏,這個女兒,他養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到有用的時候榨取價值的。
他哪怕要她去死,她也沒有權利和資格去拒絕!
“好,我答應你。”天嵐怒極反笑,笑意溫柔至極,卻不達眼底,“隻是希望左相大人,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
“楚天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你二姐不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丞相目光如魔鬼,像要把天嵐吞了。
“爹。”天嵐輕笑一聲,溫柔地喚道。
左相一愣,這是她這兩次回來後,第一次喚他爹,那麽溫柔,他驚訝,卻沒有絲毫的喜悅,甚至覺得憤怒。
到了現在才知道喊他爹嗎?想跟他打親情牌,博同情嗎?
晚了!
他打定主意將雨衫獻給太子,難道會因為她一句爹改變嗎?
“手心手背都是肉,左相大人,這句話你聽過嗎?”天嵐微笑,笑得燦爛,卻不減譏誚,“我怎麽忘了,以左相大人的尊貴,怎麽會聽過這麽庸俗的話呢?”
一句話,夾槍帶棒,譏諷得左相滿麵鐵青,天嵐卻冷笑一聲,轉身,瀟灑離去。
“逆女!”左相一字一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的,如果不是雨衫和太子之間,還要靠她,他一定早就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