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衣袂翩躚,修長的身影,踏風而來,在天嵐麵前降落。
依舊是那張精致的銀色麵具,隻是,沒有了溫柔無恥笑容的君羨羽,冷硬如冰。
涼薄的唇危險地勾起,冷硬嗜血,深邃黑暗的目光宛如惡魔。
這幾天的溫柔相處,差點讓天嵐忘了,這樣冷硬無情的君羨羽,才是真正的君羨羽。
“女人,你真的想離開?”君羨羽陰冷的牽唇。
“是!”天嵐目光灼灼,語聲中都是堅定。
君羨羽驀然笑了,這樣緊繃的環境下,這道笑容非但沒有緩解氣氛,反而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
廣袖如墨,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竹影閃動,天嵐的麵前驟然出現一條路。
天嵐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她說:“君羨羽,祝你幸福。”
這句話,很真心。
君羨羽的笑容擴大,卻不改冷冽。
在天嵐即將跨出門口的一刹那,君羨羽開口:“女人,你要打賭,我便成全你,但是,我說過,等我下次抓到你的時候,就不會這麽好說話。”
天嵐即將跨出去的腳一頓,除了上輩子的君越,這輩子的君羨羽,天嵐從來沒有依靠過誰。
天嵐女王有她的驕傲,卻唯獨他們例外。
可那又怎樣,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才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天嵐跨出門檻,女子身影清絕,甚至連一絲回頭和留戀都沒有,快,狠,絕。
門口,君羨羽撫了撫小貓柔順的皮毛,扭曲地笑了,女人,遊戲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
讓你離開,不是被你的激將法激到,也不是放棄你,還從來沒有獵物能從他手上逃脫,隻是讓你死了離開的心。
想玩兒?我陪你!
揮一揮衣袖,院子中的一切重新恢複原狀,風過無痕,花香撲鼻。
誰又知道,命運的轉輪,從這裏,才真正開始。
一出門,天嵐才發現自己身在大街上,此時還是清晨,草木樹葉上,晶瑩的露珠在晨曦下閃動著光彩,空氣中,彌漫著永不消退的草木香。
大街上,沒什麽人,隻有幾個早點鋪,支起的鍋中,飄散著白色的霧氣,鋪子旁邊的位置上,有幾個人正在享用美味的包子餛飩。
天嵐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一聲,說實話,她真的很餓了,昨晚晚飯都沒吃幾口,早上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她沒有坐下來的權利,從她踏出門的那一刻,遊戲就開始了。
打賭不過是個借口,她隻是想找個理由讓君羨羽放她離開,至於之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縱使君羨羽權勢滔天,可世界之大,茫茫人海,找一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隻有三天?
天嵐用從君羨羽那裏拿出來的錢,買了兩個饅頭,當即準備出城,躲在城內,以君羨羽的實力,遲早會被找到,但是出了城,離開的希望就大了。
天嵐抓著饅頭,趕緊往城外奔,趁著君羨羽還沒來得及部署,要快。
“太子有令,關閉城門!”
“太子有令,關閉城門!”
一名隊身穿短袂鐵甲的將軍,騎著快馬從天嵐身邊擦過,將軍手中,一塊明晃晃的金牌在陽光下有些刺目。
天嵐啞然,隨著沉重的城門轟然關閉,天嵐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她被君羨羽擺了一道。
他應該早就料想到,會有今天這幕,所以連夜就展開部署了吧。
丫的,她是不是應該誇他料事如神?
來的這隊人,明顯的訓練有素,個個是好手,天嵐估計了一下打出去的幾率,百分之一百,可是,等她打出去,君羨羽估計已經在城門外等她了。
而且,既然能封鎖城門,君羨羽應該也準備好了她的畫像,應該馬上就會有人全城搜捕,現在還站在大街上,簡直找死!
可是君羨羽,用畫像的話,不怕泄露她的身份嗎?那位地護法,會放棄抓捕她這個奸細嗎?
靠,君羨羽,你就不怕到頭來替別人做了嫁衣?
前有狼,後有虎,天嵐遠目了,欲哭無淚了。
而且,君羨羽知道她精通易容術,估計想借此蒙混出城也幾乎不可能。
找地方躲藏,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可是,躲在哪裏?
太陽緩緩爬高,街上的行人漸多,吆喝聲起來了,如天嵐所預料,搜查的官兵更是比平時多了十倍。
各類成衣店,水粉店,成了重點照顧的對象,賣了什麽東西,賣給人麽樣的人了,一一盤問,就怕被天嵐蒙混過關,一大早,弄得人心惶惶。
城門更是戒嚴,剛開始是誰都不準出城,後來怨聲大了,才開一條縫放行,可是想出門,必須先洗臉,百姓不明所以,卻隻能一一照做。
有擺架子的,塞好處的,全部被拎回去嚴格調查,那群官兵水火不進,擺明的訓練有素。
“糖葫蘆,酸甜可口的糖葫蘆・・・・・・”低沉沙啞的男聲在大街小巷穿梭。
天嵐用點銀子問一個糖葫蘆小販買了這身行頭,又讓小販給她買了點胭脂水粉,用來易容。
鋌而走險,她才知道君羨羽有多狠,打著太子的旗號,挨家挨戶地搜查,一個都不放過。
“前麵賣糖葫蘆的,站住!”一個官兵大喝一聲。
“是是是,官爺,有什麽吩咐?”天嵐演什麽像什麽。
“此人謀害太子,燒殺搶掠,惡貫滿盈,身負十條人命,你可有見過?”
官兵說著,展開一幅畫。
天嵐心中,已經問候了君羨羽祖宗十八代,你才奸淫擄掠,你全家都奸淫擄掠!
可是,一看到畫像中的人,天嵐呆了。
這,不是雲姬嗎?
君羨羽,你開什麽玩笑?
她再怎麽蠢,也不會頂著雲姬的臉出去吧?
官兵見天嵐不說話:“怎麽?見過?老實交代,窩藏重犯可是死罪!”
“這麽漂亮的妞,小人哪有這個福氣見到。”天嵐嘿嘿一笑,“小人隻是覺得,這妞這麽好看,真殺人放火?”
官兵一搡天嵐的肩膀:“滾滾滾,不該問的別問,沒見過還耽誤老子時間。”
“官爺,要不來串糖葫蘆?”天嵐越演越賣力。
“滾,再多一句老子把你抓回去吃牢飯!”
“是是是,小人這就滾。”
天嵐到一處僻靜處停下來,望著大街上的人流,官兵,眸光眯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