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卻送,眾人這一番著實吃驚不小,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規矩。
林六年紀小,還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xù,眼睛瞪得大大,盯著趙七娘不動:“你不會是糊塗了吧,怎麽說胡話呢?”
曲氏皺眉,嗬退林六:“不許無禮。”她話是這麽說,眼神卻明白地落在趙七娘身上,顯然心裏也認同林六的話。
林六對人的心思感知最敏銳,之前在林府,就是因著感覺到祖母母親她們對林瓏的輕視、不喜,她才敢明目張膽地挑釁。
雖然母親警告過她幾次,不要直接跟林瓏對上。擔心惹惱了她。但母親說這話時,語氣裏不無蔑視,而且林父林母捏在林家手中,難道還怕一個小娘子不成。
嫁到□□又怎麽樣,誰知道能不能站得住腳,即便暫時站得住,也要費一番心思,就沒不信她沒有求助林家的情況。
對於宗、族而言,想要拿捏一個出嫁女再容易不過。
離了宗、族,女子沒有娘家助力,那婆家是想怎麽拿捏欺負都沒人管。
林瓏若是個聰明的,就應該知道低頭,在祖母麵前低聲下氣地討好。但誰知她竟是個蠢的,居然敢對著幹,雖然一時半會,林家想要結□□這門親,不敢拿她如何,但要想背地裏做點手段太容易不過。
母親都說了,林瓏若是不聽話,就對祖母進言,將祁縣的三嬸召回府中。有張氏在手,就不信林瓏不忌憚。
現在林六也感知到眾人對林瓏魯莽的不喜,以及對趙七娘話語的驚訝,當即衝林瓏過去:“這裏是京師,以為是祁縣那個小城麽,在府裏丟人現眼也就罷了,現在居然丟到外頭去。難不成是看珍寶齋一介商戶有意欺負?你可真是欺軟怕硬。”
林六滔滔不絕:“不過,你這次是打錯了算盤,在府中你欺負我母親,趕走廚房管事,是因為祖母疼你,是因為林府是你的家,大家容你,不與計較。現在鬧到外頭,你別想欺人,珍寶齋可不是一般的商戶,人家可是有先皇後禦賜的匾額,連聖人都對這多有看顧。
算了,跟你說也聽不懂,你就道歉吧,趕緊給趙七娘賠禮道歉。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以往提醒你這些話,你就覺得我們是在欺負你,殊不知我們內裏為你操了多少心。”
曲氏沉默不語,任由林六數落林瓏,隻最後抬眸,冷淡看向林瓏:“六娘說得有理,三娘你快給人家賠罪。”
林瓏沒待如何,丁香氣得先冷笑起來。她想起自己之前勸娘子的話,讓娘子和林家打好關係,省得到時孤身一人,到□□沒有依傍。
現在看來,真是多此一舉。就眼前這樣一點小事,不過是個商戶小掌櫃,林家都不願得罪,出了事,沒先想著護住娘子,反倒第一時間推娘子出來息事寧人。
就這態度,難道還指望娘子在□□受了委屈,林家會出頭麽?
做夢吧。
既如此,還真沒必要討好林家。娘子說得對,對她而言,□□才是依傍,林家有和沒有基本沒區別。即便林家肯為娘子出頭,難道□□還會懼怕小小一個林家。
不單是丁香,連陸夫人也皺了眉,對曲氏如此行事心中很是詫異。
在她看來,林瓏行事雖有不妥,但想到她的出身來曆,也算是情有可原。她不懂,林家教她便是。
到底是一家人,不說極力護著,但幫著平息,安撫趙七娘確實應該。哪有當麵詆毀自家娘子,說她不懂規矩,按著她給商賈低頭的道理。
何況這真不算是什麽大事,人家趙七娘也沒有不依不饒啊,甚至連怪罪林瓏的意思都沒有。
事情還未明朗,林大夫人就把林瓏推出去,這樣的娘家親人……陸夫人垂眸,心中不屑,真是不要也罷。
陸五娘也覺得氣氛不對,挽著林瓏的手有點僵,悄悄看了眼陸夫人,不知道怎麽辦好。
幾人的目光都聚在林瓏身上,然林瓏卻視眾人於無物,連道眼風都沒給曲氏,目光隻放在趙七娘身上。
見林瓏這樣目無尊長,曲氏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尤其是有外人在,被林瓏當眾下了權威,曲氏有點下不來台,尷尬之色蔓延全身。
正要說話,一直不出聲的趙七娘突然開口了,她福了福身,對林瓏道:“三娘子這邊請,我們東家娘子有請。”趙七娘這麽長時間不說話,就是指派小丫頭去尋人,剛剛看到小丫頭的暗示,才鬆了口氣。
“鸞娘也在?”陸五娘吃驚,甄家中人是真真正正的手藝人,基本不摻合珍寶齋的經營,隻一心製zuò首飾,這裏的一qiē都是趙七娘打理。
甄家人是住在珍寶齋後身約莫一裏路的銅橋胡同,深居簡出,除了外頭探訪一些製zuò珠釵首飾的大師以及別店出的新樣子,基本不出門,不與外人接觸。
沒想到,為著一隻黃玉簪,鸞娘居然親自過來。
林瓏轉眸看向曲氏,曲氏臉色依舊難看,卻不好發作,目光在陸夫人以及趙七娘身上掃了幾眼,勉強點頭,“去吧,切莫惹事。”
她這是顧忌著陸夫人和趙七娘,陸夫人不用提,便是趙七娘,雖然是一介商戶,但迎來送往的全是達官貴人,她認識的貴人,說不得比曲氏都多。
這也是曲氏不願得罪趙七娘,逼著林瓏賠罪的原因。
曲氏是個勢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