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生讓人始料未及,我終究還是把所有罪責承受了下來,目的也是為了保全慕容若,可慕容若性子直,當場就表態喜歡我,硬是願意放棄仙道而和我廝守。
我自然不肯,和我一樣不肯的還有她爹,結果眼看著便要一發不可收拾,但好在老爺子能控製形勢,先把慕容若打昏,然後扭頭說“你們先解決了‘龍涎’的事情,我女兒的事情也是私事,我自會做主,至於這個姓百的,跟我們慕容家一點關係沒有,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對於老爺子丟下這樣的話,我一點也不怪罪,甚至還有些感激,畢竟保全了慕容若,看著老爺子把慕容若帶走,消失在‘鎮龍殿’的那一刻,我釋然了,抬頭看殿內主持公道的一幹人等,再次闡述了一遍實情,更是賭誓道“若我百爭鳴有一句話說謊,那便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他們那些人也是活了萬年的老家夥了,每個人都活的猴精,自然不可能全信我,當然也不會全信玄泰,我看他們聚在一起商量好久,最後‘仙死海’的一個魔界人出來說了下商議結果,算是把這個事給平息了下來。
這個魔界的人我認識,因為在‘神龍會’的時候,她做過我的裁判,算是有些眼緣,或許她也信我多一點吧,又或許不是,隻知道她叫‘鬼莫愁’,不過到底是愁什麽?還是鬼什麽?我就不清楚了,隻是看她眼神中帶著一點可惜。
她說出來的結果算好也不算好,玄泰最終因為收徒不慎而遭到禁足一千年,也就是說他千年內是出不了‘百家穀’了,當然他如果偷偷的出去,肯定也不會被發現,但大家都是仙人般的存在,對於這種伎倆自然有辦法,據說是‘鬼莫愁’下了一個蠱在他的身上,隻要敢踏出‘百家穀’一步,便會瞬間斃命。
我因為偷了獎勵物品‘龍涎’,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說明這些事情,但據他們說‘蒼天有好生之德’,索性繞我一命,不過會將我永久放逐,或許你不懂什麽叫放逐,我告訴你,放逐就是將你一身修為廢去,然後基本上注定了你再也沒有修道的可能。
我就是這樣被放逐的,被放逐的地點是在東部的‘仙死海’那邊,據說‘仙死海’的盡頭便是‘死海’,那裏是千萬裏的大沙漠,我曾經知道聽說過那種鬼不拉屎的地方,據說每一個犯有大罪而又沒有確鑿證據,或是因為罪不至死而放逐在了那邊。
事情就這樣被平息,而後我便按照他們的處理方式,被仍進了‘死海’。
百昊廣不想打斷他父親的回憶,隻是靜靜的繼續聽他的講述,他知道這個事情還有後續,若不然也不會有他和弟弟的出生,他沒有問,全當自己成了空氣,而百爭鳴就是那個攪動空氣的手,他一揮,那空氣就跟著走,去左邊或是右邊,隻要一揮而已。
我是被‘鬼莫愁’親自扔進‘死海’的,那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傳送陣,當我已經成了凡人,毫無修道根基可言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是一種頹廢的力量把我籠罩住了,我無法自拔,我知道自己要死在這片沙漠裏。
為什麽這片沙漠叫‘死海’,我無從考證,也沒辦法知道根源了,畢竟我也才活了一百多年,雖然容顏依舊年輕,但也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我沒了法力的護持,我知道我會老的很快,或許一年或許半載,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了,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
我手裏抓著一個如意袋,那是‘鬼莫愁’在推我進來的時候,偷塞進我的手上的,我看到她憐惜我的眼神了,我不知道如何表達謝意,當然在那裏還有很多人都在看著,我也不能表現出來,而且我也沒時間表示,就已經被推進了傳送陣。
她,我說的‘鬼莫愁’,她也是這麽想的,她知道進到‘死海’的人沒有一個活的,所以她在如意袋中給我裝了很多水,用一個小小的吸管和芥子空間的能力來壓縮在如意袋中,她雖然知道我活不成,但仍然在努力讓我活的久一點,最重要的是裏麵她還藏了另外一個如意袋,那裏麵是裝的食物。
我大概看了下,這些食物估計夠我十年吃的,當然我不確定自己這付凡人的身體還能不能活十年。
她是魔,但顯然魔也有好有壞,而她就是好的魔,比某些人強,最起碼比玄泰強千百倍,我在‘死海’內舉目四望,入眼處皆是黃沙,而且沒有風,一點風都有,前麵一個一個的沙包此起彼伏,不知道如何形成的?
畢竟沙粒是很細小的東西,它的移動是靠外部動力,如大法術或者原始動力,比如風,當然這一切似乎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我個人的一點主觀臆想。
當我把食物和水放好後,從地上抓起一把細沙仔細看著,看著他從我的指隙間流走,我突然意識到一個東西,那就是時間,我如果把時間浪費在毫無作用的想象和消沉的意誌上,我將萬劫不複,如我之前所說,我將一無所有,而且會在這裏化成一堆白骨。
當然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被埋在沙粒中被那天空的太陽蒸幹後形成幹屍,或許我的七魂六魄可以擁有很深的怨念而走上魔路,但這也隻是遐想,畢竟已經沒了修道的根基,便是死了估計還是會形成一副骨架或者一個幹屍而已。
我不能如此頹廢下去,我已經撇去了情,丟掉了慕容若,我若在丟了自己的意誌,或許我還不如自己殺了自己,那樣痛快一些,所以我在那個有來無回的傳送陣處默默的看著一望無垠的沙漠,默默的告訴自己,有些人盼著你死,有些人等著你活,而路在何方,全憑你自己選,所以我百爭鳴便當自己是個死人吧,我要走遍這些沙丘,看遍這些沙丘後麵的每一個地方,每一粒沙。
我就是要這麽做,我要讓自己在剩下不多的日子裏,過的有一些意義,我是這麽想的,然後就這麽做了,但人生就是總有些意想不到,當我迎著‘死海’的太陽走進第一個沙丘的時候,便看到了第一具白骨,想來這個人是苦守再次而憂鬱而死的。
我默默的將他埋了起來,我之所以講我遇到第一具白骨而做的事情,是因為我也膽怯了,不過我還是繼續之前我所說過的那樣,我繼續上路了,這第一具白骨給我的意義和以後第一千具,或者第一萬具白骨來說永遠都不一樣,因為在埋葬第一具白骨的時候,我就已經給自己烙上了征服‘死海’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