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情況怎麽樣!”
眼鏡急的叫出了聲。
“病人的手指末端神經已經有了觸感,我們剛才給病人做了全麵的檢查,病人的腦電波顯示異常。”跟在老專家身邊的一個中年醫生麵無表情的說了句。
“什麽意思?”我楞了一下。
“不要擔心,是好事。”老專家笑著回了句。“這說明病人很可能處於黎明階段了。”
“黎明階段?是什麽?”我還是沒聽懂。
“就是說病人隨時會醒,當然這是最樂觀的情況,也可能僅此而已。”那個中年醫生又接了句。
“是這樣的,之前病人的情況一直不太好,大腦對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處於深度昏迷狀態,但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病人的大腦對外界刺激有了反應,這是好事!”老專家笑著說道:“這種深度昏迷的病人我還從沒見過在這麽短時間就有複原跡象的,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夢雪的手指之前動了的,鄭姐親眼看見的!”我急急的說了聲。
“小鄭也跟我們說了,病人的手指或許真的動了,但是這不能說明什麽,有可能是無意識的,也有可能是有意識的,現在我們還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中年醫生依舊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明明都能動了,你們不能想點辦法嗎!”趙鳳有點耐不住了,焦急的叫道。
“醫學是嚴謹的。”中年醫生掃了一眼趙鳳,淡淡的說了句。
“大夫,我現在該怎麽做?”經過幾句對話,我狂亂的心神逐漸平穩了下來,我照顧夢雪大半年了,也算學會了不少,中年醫生的話我有點聽明白了,我是太激動了,太熱切了,夢雪的實際情況很可能並沒有那麽樂觀。
“繼續刺激病人的大腦!”中年醫生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看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我們不知道病人為什麽會突然有了變化,這種深度昏迷的病人情況一般都很複雜,我們也不能給你們明確的答案,隻能是建議。”
“王總,你也不要灰心,您愛人是很有可能醒過來的,起碼是希望大增。”老專家笑著接了句。
我點了點頭:“謝謝……我,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跟她多說說話,注意觀察她的反應。”中年醫生回了句。
醫生們走了,我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夢雪躺在床上,她身邊又擺滿了儀器,滴滴的聲音單調的響著,我有點承受不住了,昨晚的經曆加上對夢雪的大起大落,我就感覺心裏一陣發慌。
我慢慢的坐了下來。
“耗子,別灰心,剛才醫生都說了,夢雪真的有好轉了。”趙鳳摸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就是,起碼不是壞事。”眼鏡接了句。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趙鳳輕輕的嗬斥了一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眼鏡小聲的解釋。
他們的對話鑽進我的耳朵,我並沒有在意,我的目光隻是盯著夢雪,我把夢雪的手握在了手裏,夢雪手並沒有反應,我輕輕的撫摸著夢雪的手。
“耗子,別太著急了,慢慢來。”老白輕輕說了句。
“我沒事……”我忽然笑了笑:“真的,就是有點累了。”
“要不你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盯著。”趙鳳說了句。
“算了,還是我盯著吧。”我搖了搖頭。
“耗子,你去休息吧!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趙鳳有點生氣了:“你是不放心我照顧夢雪嗎!”
我抬起頭看著趙鳳,趙鳳臉上表情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初中的時候趙鳳就跟我做了朋友,她的性子我太了解了,趙鳳其實一直在容忍我,我知道她憋了一肚子話要跟我說的,但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她知道我不愛聽。
“大鳳,都快要結婚的人了,別這麽大氣性。”我開了句玩笑。
趙鳳臉色頓時一紅,她猛地瞪了一眼眼鏡,然後衝我哼了句:“我還沒答應呢!”
“你咋沒答應啊,可不許反悔啊!”眼鏡頓時急了。
“誰讓你跟耗子說的。”趙鳳嗔道。
“遲早都要說的嘛……”
趙鳳和眼鏡裝作拌起嘴來,我笑看著他們,我知道他們是故意的,他們是想分我的心。
“你們別吵了。”老白把眼鏡拉了一把:“耗子,我有點餓了,要不咱們去吃點東西吧。”老白衝我說了句。
“你們去吃,我在這裏看著。”趙鳳馬上接了句。
“那一會我給你帶點回來。”眼鏡關心的道。
“隨你便……趕緊走吧。”趙鳳不耐煩的衝我們擺手:“讓我清靜一點。”
三個老朋友配合的很好,他們知道我心裏難受,用這樣的辦法把我弄出了病房,我隻能配合,我得領情。
我跟著老白和眼鏡從病房出來,我們走到了醫院外麵,就在醫院附近我們找了一家小飯館,我要了一鍋小米粥,點了幾盤小菜,捧著碗我慢慢的喝粥。
老白和眼鏡陪著我一起喝粥,我們都沒說話,我腦子裏什麽都沒想,隻是慢慢的喝著粥。
一碗粥下肚,身上溫暖起來,連著幾天沒睡好了,精神疲累的要死。
“耗子,一會你去睡會,我和大鳳看著夢雪就好了。”眼鏡說了句。
“我送你回家,夢雪估計得在醫院呆幾天,順便你回去拿點換洗的衣服。”老白接了句。
我點了點頭。
“老胡,給我炒個肉絲。”這時候從店外走進來一個跛腿的男人,男人進門就衝老板招呼道。
老板本來坐在櫃台邊發楞,聽見聲音就站了起來。
“孫跛子,你可有幾天沒來了。”
“這不忙嘛。”跛腳笑了笑。
“你忙個屁,還不是打牌。”老板笑著回了句。
兩個人一看就很熟,聊了幾句老板轉身就進了後廚,跛腳順手就拿起了櫃台上的電視遙控機,跛腳打開了電視,隨意的換著頻道。
電視機就掛在我們對麵的牆上,畫麵定了下來。
“……這條道路並沒有通車,目前死者身份還沒有確定,初步懷疑是酒駕,請看本台記者從前方發來的報道……”電視機裏傳出主播的聲音。
我猛地抬起了頭!
電視畫麵裏一輛汽車正在被吊車吊起,是一輛奔馳車。
播音員的聲音繼續說著:“據早晨施工發現車禍現場的工人說,當時司機已經死亡,車裏隻有司機一個人,工人聞到了很濃的酒味,在這裏再次提醒大家,酒後不要開車,為了您全家的幸福……”
這條新聞時間很短,很快畫麵就轉到了其他新聞上了。
我呆呆的盯著電視機,剛才那輛被吊起的奔馳車正是孟青遠的那輛!
“耗子,耗子,你怎麽了?”眼鏡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猛地醒過了神。
“沒,沒什麽。”我低下了頭。
“吃完了嗎,吃完了讓老白送你回去。”眼鏡說了句。
“好……”我心神寧的站了起來,站起來我就往外走,剛才的電視畫麵刺激到我了!
“老板……”眼鏡叫了聲,老白追著我出了門。
“浩宇,這邊。”老白伸手拽了我一把。
我機械的跟著老白走,老白的車就停在附近,上了車我就用手捂住了臉,就感覺心口突突的跳!
“眼鏡,我們先走了。”老白把頭探出窗外喊了句。
汽車發動了,車子拐上了大道,我忽然衝老白說了句:“有煙嗎?”
老白看了我一眼,然後在車裏翻了翻,還真的翻出來半包煙,老白給了我一根。
我點了煙狠狠吸了一口。
“浩宇,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你要是熬垮了更麻煩。”老白勸了句。
我麻木的點了點頭。
老白一直把我送回了家,進家門我就坐在了沙發上,我腦子還是木的,昨晚回家到現在,一直沒顧上,剛才看見電視畫麵就有點回神了,畢竟間接弄死了一個人,心裏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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