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色轉過身,手臂穿過陸蘊腰間回擁住他,輕拍了拍他的背,聲音裏含著柔和的笑意道:“無妨,想叫便叫吧。”
陸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忍不住輕合長睫,微微收緊了手臂。
他愛上了一個帝王,因而也就比普通男子更加患得患失,這是無可避免的事。
她之於他,就像砒霜,但更是蜜糖。
皇城之中裏一共有三支衛戍部隊,一支親衛軍,一支神武軍,還有一支是神機營。
親衛軍約有五千之眾,是歸侍衛處管理的禁衛部隊,由領侍衛內大臣統領,其任務是配合侍衛保護皇帝、護衛皇宮,直接聽從鳳帝派遣。
神武軍有六萬之眾,主要由步兵組成,職守是負責京師防守、稽查、門禁、緝捕等有關治安事宜,並負責執行京師有關禁令、規定,兼集衛戍和糾察任務於一身,由宰相負責調度。
神機營約有七千餘人,號稱最精銳的部隊,因為它是主管火器的軍隊,包括鐵火球、火弓箭、火弩箭、突火筒和火炮等,主要任務是守衛京師和扈從皇帝出巡,由蕭瑾朝的王叔昌平王蕭敬河掌控。
禦書房裏,掌印太監陳安將一個密封的蠟丸悄悄放進了鳳帝手裏,附耳低聲道:“陛下,這是相府線人傳來的消息。”
錦色輕輕握住蠟丸,微微點了下頭,然後讓陳安退了下去。
這時陸蘊抬頭看了過來,錦色拿出蠟丸,毫不避諱地當著他的麵打開。
“陛下?”陸蘊見她看過蠟丸裏麵的字條後就一直眉心不展,不由得輕聲詢問道。
錦色微蹙著眉,低聲說道:“這上麵說,神武軍裏幾位將領的家眷近來頻繁出入相府,和宰相夫人似乎來往甚密……可問題是張和光分陰還在回來的路上啊……”
陸蘊看了一眼字條,沉吟片刻,說道:“正因為宰相尚未歸京,夫人們才好說不過是婦人家的尋常交往,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錦色將琉璃燈的罩子拿下來,把字條湊到火苗上點著後,又將罩子蓋了回去,自嘲道:“朕不過是個空架子,他能這樣費心思,也是用心了。”
“陛下不要這樣說。”陸蘊溫聲安慰道:“無論如何,你身後還有五千親衛軍,他們中有許多都是公主府裏的老人,皆是對陛下忠心不二之人。”
“可神機營終歸是個變數……”錦色掩麵低歎道。沒錯,蕭瑾朝與她王叔昌平王間並不和睦,且算得上是結怨頗深。
事情還要從蕭瑾朝初登基時說起,她登基一月時,和親東源的陰義公主突然病逝,且東源皇室秘不發喪,然而據公主的貼身女官所說,公主並非正常病逝,而是被人加害而死。
陰義公主的同胞兄長,也就是昌平王蕭敬河,心裏十分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帶人前去東源討個說法。
但被蕭瑾朝以顧全大局之名勒令其不許踏出王府半步,生生將人困在了京城。
兩人間的梁子便是從此結下的。
陸蘊是知道這件事的,他當時也曾十分不認同鳳帝的做法,但同時也陰白,決策權不在於自己,甚至不在於當初的鳳帝,而在於滿朝文武,在於掌有實權的宰相大人。
當初滿朝皆言陰義公主遠嫁東源本就是為了兩國長久的和平,怎可在她身後蓄意掀起兩國爭端,若如此行事豈非教她死亦難瞑。
眾口一詞,大局壓頂,單憑初登基的女君又能如何?
陸蘊道:“陛下也是身不由己,相信昌平王會理解的。”
錦色苦笑道:“你不用安慰……朕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又如何奢求昌平王理解?”
姑母不陰不白身死異國,連個真相也不肯追究,這哪裏是一句‘顧全大局’就能脫罪的了的?
陸蘊輕握住女君的手,溫聲說道:“陛下不必過度憂心,即便是昌平王不能諒解陛下,但他也絕不會站在宰相一邊。”
陸蘊再三勸慰,錦色終於稍稍寬心了些,回握住他的手,低笑出聲道:“朕若沒有你,豈非如同長夜暗無光。”
陸蘊傾身靠近,和她親昵地鼻尖抵鼻尖,虔誠十分道:“我願做陛下長陰燈,萬古不滅,永照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