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淩東舞送茶點去書房,因為氣惱蕭昊天日間的捉弄,放下茶點扭身要走。
“過來。”蕭昊天坐在書桌旁,聲音溫和但卻不容抗拒。
淩東舞不情不願的走過去。
“你不認識字,那你總該會寫自己的名字吧!”
“啊,我試試。”淩東舞惴惴不安的坐下,桌上放著一疊彩箋,上麵裝飾有金銀箔花,極盡奢華。
她看了眼放在硯台上的幾支狼毫,猶豫半天挑了最小的一支,沾了一點墨,在彩箋上吃力的寫了起來。
淩東舞在心裏恨恨道,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好好的練習一下書法了!
她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名字的筆畫實在太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個淩字完全的擠在一張彩箋上,最後一個舞字,她幹脆把兩張彩箋合在一起才寫下。
蕭昊天低頭看著四張彩箋上七扭八歪的三個大字,不由哈哈大笑,雖然他不認識淩東舞寫的這幾個字,但看她如臨大敵的架勢,也知道這三個字把她難為壞了。
淩東舞難為情的又揉揉鼻子,“我的字寫的太醜了!”
蕭昊天看著她的臉笑的更開心,淩東舞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笑起來可以這樣好看,她也不由自主的傻傻的笑起來。
蕭昊天止住笑,把她拉倒鏡子前,“小傻瓜,本王笑你也笑,你自己看看!”
淩東舞見鏡子裏的自己,鼻子上沾滿黑墨,如同馬戲團裏的小醜一樣。她急忙用手擦,誰知越擦越多,原來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上了許多的墨汁。
蕭昊天拿了塊幹淨的帕子沾濕,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墨汁,他們的距離如此近,都能聽見彼此‘怦怦’的心跳,淩東舞聞著蕭昊天身上好聞的氣息,不覺的意亂情迷。
蕭昊天重新坐回書桌旁,“本王的侍女,怎麽可以不認識字,寫出這樣臭的字,來,我教你認字,寫字。”
淩東舞一聽要她學習哪些像蝌蚪一樣的字,感覺頭都大了,從頭到腳都在往外冒虛汗,腦子嗡嗡的,站在那裏沒有動。
“過來!”蕭昊天的聲音象驚雷一樣落進她的耳朵。
淩東舞蹭到桌前,手裏被塞進一隻毛筆。她下意識地當是筷子一樣夾住,立馬遭到一頓暴喝。
“筆都不會拿!”蕭昊天眉梢輕挑,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鬆手!”
這個男人太容易發怒,剛才還對自己哈哈大笑,這會就變了臉,淩東舞聽話地鬆開了那隻筆,本能地想溜,下一秒被堵進了一個懷抱裏。
蕭昊天站到她身後,從新把筆塞進她的手掌,擺弄著她幾個指頭,總算讓她正確地拿住了筆。一隻大掌從身後握住了她小小的右手,左手也被他強迫拉著放在桌上,她整個人在他懷裏如同僵屍一般。
“沾墨!”她的右手被動地伸向硯台。
“寫這個字!這個字念蕭。”蕭昊天先寫了一遍讓她認。
“落筆!頓,提------”她可憐的右手被那支有力的大掌握著不由自主的劃拉。
“會了嗎!”寫完一個字,蕭昊天鬆開手,看著她問。
淩東舞緊張的身體僵硬,本能地點點頭。
“自己寫一個,給我看看!”
淩東舞拿著筆,哆哆嗦嗦的在紙上畫著那個‘蕭’字。
蕭昊天看著她劃出的鬼畫符一樣的‘蕭’,眉梢突突的跳了兩下,“你怎麽這麽笨!”
看她一副膽戰心驚,低頭等死的模樣,知道她是真的不認字,不會寫字,絕不是裝的。心裏軟了一下,知道她是爛泥扶不上牆了,深呼吸幾下,盡量放柔聲音:“你既然以前都沒學過,從今天開始你先學習認字吧!”
淩東舞一想認字比寫字輕鬆多了,急忙點頭:“好啊,我先學習認字。”
蕭昊天又做了次深呼吸:“認識字了,以後還是要學習寫字的。”
淩東舞一聽小臉立時垮了下來。
蕭昊天不覺放柔聲音,安慰說:“寫字其實也不難的,如果你不識字,不會字兒,就是讓人給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不用他說,淩東舞也知道文盲的可怕,乖乖的點點頭。
蕭昊天把她拉了過來,指點著字帖上的,一個個告訴她,這些字怎麽讀,是什麽意思。
晚春的天氣,屋子有些熱了,蕭昊天幾乎是把她抱在懷裏,她隻有雙腿緊攏僵立再原位,實在氣悶偷眼看他,希望這酷刑快點結束。
蕭昊天感覺懷裏軟玉溫香細動,一襲香氣竄入鼻間,想起日間把她抱在懷裏的情景,不由的心神蕩漾,他悄悄收緊臂彎,使她的小身子緊貼著自己的身體,把她整個兒摟在懷裏。
而他呼吸時男性陽剛的氣息就縈繞在她的耳際鬢邊,未經人事的她何曾試過和一個男子如此親近,隻覺有意亂暈旋,一顆心跳仿佛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蕭昊天忽地一手抬起淩東舞的下頜,狹長的鳳目深深地注視著她,他一低頭,尋著她的櫻唇毫不猶豫輕輕含住。
淩東舞掙紮著想逃避,但身子始終掙不出他鐵箍一樣的臂彎,他伸出另一隻手捧起她的臉,將她的唇牢牢定在自己嘴唇下麵,輕吮慢碾,不知什麽時候將她抱起坐在他的腿上,追著她縮躲的粉嫩小臉強悍地烙下點點吻印。
淩東舞終於放棄了渙散的意誌,不知不覺的沉迷在他輕柔的挑逗裏,生澀的無意識的回應著他的索取。
***
天上下起了春雨,淅淅瀝瀝,細密如絲。早飯過後,蕭昊天沒有出去,與莫離在書房議事,一番匯報商討過來,他對大小事情,樣樣作了定奪。
“昊天,你把那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留在身邊是不是太冒險了!”莫離憂慮的看著蕭昊天。
“就因為她來曆不明,所以才要留在身邊,這樣觀察起來才方便!”蕭昊天鳳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那你有沒有查到什麽!”
“她最近一些天,在府裏偷偷的東翻西看,可這個府邸是咱們新搬進來的,難道她不是為了我而來,是為了這個府上的什麽東西而來?”蕭昊天有些費解。
“你看她的行為不像是奸細!”
“暫時還看不出來,她要麽不是奸細,如果是,就是高手,隱藏的太好。”
正說話間,有個聲音在外麵響起,“大哥,我回來了!”
推門而入的是個二十左右歲的少年,濃眉大眼,一臉的英氣,他是蕭昊天姑姑家的兒子,周澤,人稱混世魔王。兩人在北漠京城尚都就很要好,蕭昊天大了周澤六歲,更是周澤從小到大崇拜的對象。這次聽說蕭昊天帶兵來攻打南詔,纏著一定要來,蕭昊天的姑姑也想讓他出來曆練一下,就把他調到蕭昊天的帳下,省的在家裏惹是生非。
“大哥,我都讓人調查清楚了,這個烏口城裏一共有十三家姓淩的,但卻沒有一家走失了女兒,也沒有一個姑娘叫淩東舞。”
“要我說啊,留著她早晚是個禍害,一刀殺了清靜!寧可枉殺一百,不能放過一個------”
周澤的嘴從進屋就一直沒消停過,蕭昊天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像是在思慮著什麽問題,並沒對周澤的話太入耳。
莫離跟隨蕭昊天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輕咳一聲,用眼神示意周澤把嘴閉上。
周澤這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多了,訕訕的坐到一邊。
“我會安排的,我到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道行在深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
中午時分,蕭昊天留莫離和周澤在府裏用膳,起身,領著他們往膳廳而去。
仆人們全都專心致誌地忙著安置器皿,擺上菜肴,斟茶遞巾,周澤眼光瞟向侍立在蕭昊天身後的那道窈窕身影,壞意從心頭起。
抬手之間袖子不經意拂過,筷子落到了地上,“淩丫頭,把筷子給我撿起來!”。
正靜默用膳的蕭昊天聽到周澤的說話卻是一怔,他怎麽使喚起淩東舞來了?他抬起頭來,目光自然掠過左手邊周澤閃爍的眼睛,知道他又要犯壞,不動聲色的繼續用膳。
淩東舞乖乖的上前,揀起落地的筷子,還沒等放到桌上,聽周澤喝道:“不懂規矩,還不換一雙!”
“奧。”淩東舞拿著筷子退後兩步,旁邊小廝趕緊遞來新的,她拿上前去。
周澤接下筷子,淩東舞剛要退回蕭昊天身邊,周澤又道:“淩丫頭。”
“是。”
“給我弄個熱毛巾把子來!”
淩東舞不知道他大熱的天,要熱毛巾把子幹什麽,但也沒敢違抗,退回幾步,去取熱毛巾把子。
這時早有小婢一路小跑著捧來蒸盒,裏麵有猶冒著熱氣的雪白棉巾。淩東舞急忙從蒸盒裏把冒著熱氣的毛巾遞給周澤,周澤不接毛巾,隻是定眼看著毛巾上冒著的熱氣,淩東舞的手被燙的不住直抖,但也不敢把毛巾扔掉,她知道周澤也是有能力殺了她的。
整個膳廳裏即使最笨的那個,都已經看出來了周澤在故意難為淩東舞。偌大的膳廳靜諡得不聞人聲。。
淩東舞偷眼看向蕭昊天,這時能幫她的隻有他,隻有他一個輕微的示意,周澤也不敢在難為她。
蕭昊天似乎什麽也沒看到沒聽到,若無其事地夾菜下飯,淩東舞心裏發苦,那個在書房裏柔情蜜意換取自己初吻的男人,隻是個幻覺,自己隻是他無聊時的調劑品罷了,他是絕不會為了自己出頭的!
淩東舞在心裏合計著,一直到毛巾上的熱氣漸漸消散,周澤才說:“我不用了,你送回去吧!”
淩東舞的眼裏閃起明顯忿怒,她把毛巾把子重重的放回蒸盒裏,蔥心一樣嫩白的十個手指,已經被燙的通紅。
“淩丫頭。”周澤不罷休的繼續使喚她。
“是。”淩東舞的聲音比剛才提高了兩倍。
“給我添湯。”
“我手被你的熱毛巾把子燙傷了,不能動。”淩東舞在也不遮不掩臉上的不滿公然反抗,膳廳裏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大哥,你的丫頭怎麽這麽沒規矩。”周澤惡人先告狀。
蕭昊天抬頭看了一眼淩東舞,見她被差役得額際沁出細汗,一張小臉更是已氣得漲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要哭出來,卻在強忍著,使人我見猶憐,他的心很沒用地就軟了,“我下午要出去,如果你的手沒事的話就跟著伺候。”
淩東舞一聽要出去,立刻滿心歡喜,忘了所有的不愉快,來了這裏這麽久了,一直被關在這個大院子裏,憋得她都快長綠毛了,她做夢都想出去。
“沒事,我可以的。”她情不自禁的臉上帶了笑,眼睛一彎,噙在眼裏的兩滴淚落了下來,含著笑的兩滴淚,蕭昊天不覺看的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