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欽?他怎麽了?”清容她原本以為是伯府的老夫人得了什麽病,聽是葉欽,自是很驚詫。
潤容有些一言難盡,道:“具體我也說不清楚。”
蕭澈上前,對姐妹兩個道:“外麵冷,咱們上了車慢慢說。”
清容索性棄了自己的車,同潤容蕭澈上了車。
就在年前,葉欽得了一種怪病,忠義伯府上下尋遍了名醫也說不出什麽名堂,簡直束手無策,這才不得已來麻煩潤容。
蕭澈親自去了一趟章禦醫家接人,清容這才見了這位聞名已久的章禦醫。
章禦醫一上車,便宜行事的向蕭澈和潤容行禮,他沒見過清容,自是陌生的很,局促而尷尬。
蕭澈笑著引薦道:“這位是王妃的妹妹,魏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這位章禦醫瞧著已是中年,身材頎長,留著道骨仙風的小胡子。眉眼濃重,麵容儒雅。一聽說清容,忽然一笑道:“我對魏國公府的少夫人,可是久仰大名了。”
章禦醫說起皇上自打跟著清容開始運動後,身體指標蹭蹭轉好,覺得很神奇雲雲,竟說了一路。
直到忠義伯府,章禦醫才把話題終止。
清容真是沒料到,做事風格這麽獨特的章禦醫,居然是個話癆。
門房一瞧見是遼王府的車,立刻通報,忠義伯府的人早就候著。
三姑媽沈秀瀾麵露疲色,瞧見清容、潤容兩個,勉強一笑,很有些苦澀。
進了伯府,章禦醫也不耽誤功夫,直接去了葉欽的院子。
出了正月,葉欽就要同閔國公家的小姐成親,日子都定好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讓葉家上下全都憂心忡忡。
“潤容成親之後的事兒,成日的嗜睡,怎麽睡也睡不醒,剛開始隻是睡覺的時候多了。可就在前兩天,人就叫不醒了。多少個大夫來瞧,都看不出個所以然,隻說人睡著了……”
說話的是大表哥葉鈞,他說著,沈秀瀾已經有些支持不住,開始哽咽起來。
清容緊緊的握著沈秀瀾的手,極力的安慰她,“會有辦法的,章太醫會有法子的。”
沈秀瀾哽咽著,勉強點了點頭。
“沒有法子,”章禦醫為葉欽診完脈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脈象上看,四公子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常,他很健康。”
清容蹙眉,道:“有沒有可能是中毒呢?”
章禦醫搖了搖頭,“他若是因為服藥所致的昏睡,脈象上能摸出來。”
清容有些保留意見,她不精通醫理,不曉得在中醫的方向上,能不能摸出腦神經被麻醉過。
葉欽嗜睡,不是器官上的病變,那就是心理上的病變吧?總之,不可能全部都束手無策啊。
清容隻能試探的問章禦醫道:“有沒有可能是大劑量的迷藥,或者是麻醉劑之類的東西。”
章禦醫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跟清容解釋道:“就算是大劑量的迷藥或是麻醉劑,也需要四公子持續不斷的服用,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章禦醫這樣說,幾乎是把葉欽嗜睡不醒的原因給否定了。
直到離開忠義伯府,章禦醫也沒有看出什麽問題。
潤容頗為抱歉的拉著沈秀瀾的手,道:“三姑媽,我們來了這麽一趟,也沒幫上您什麽忙。”
沈秀瀾麵上愁雲慘霧,勉強笑了笑,客氣道:“大過年的,折騰你們了。”
沈秀瀾同幾個兒子、兒媳婦親自送清容幾個出門。
剛到門口,便看見郝氏帶著沈祈、沈沛容、沈泠容幾個來拜年,眾人正好撞個正著。
如今潤容是遼王妃,這些人見著麵,自然要向蕭澈與潤容行禮,清容既是誥命夫人,又是正經的朝廷命官,就更不必向她們行禮了。
潤容一看見沈泠容,便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哼笑一聲道:“我還以為沈四姑娘被接回京隻是傳聞罷了。沒想到,還真又回來了。”
泠容緊緊抿唇,卻被沛容一把拉住了袖子。
潤容繼續揶揄道:“二姑娘也實在是姐妹情深,沈泠容都把你婚事給鬧黃了,你竟還肯同她見麵的。”
郝氏忍氣吞聲道:“二姑娘的婚事已經議定了,張將軍家的嫡子,日子定在了二月份。原本是應該請你們姐妹的,不過遼王和遼王妃出了正月就要啟程去遼州了,怕是趕不及了。”郝氏說著,忍不住鄙薄的冷笑出聲。
遼州苦寒,又挨著善騎射的金國。常年出現邊境糾紛,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封地。
反觀其它四位王爺,不是東南沿海富得流油,就是江南,中原一帶,反正都是好地方。
潤容聽出郝氏話中的嘲笑,卻根本不同她置氣,隻大大方方一笑,道:“就算留在京城,我也沒有要去的打算。”潤容說著看向清容,問她道:“你去嗎?”
清容很配合的趾高氣昂,道:“日日要進宮,分不出那些時間,我是不去的。也沒什麽好來往的。”
沛容臉色不好看,郝氏氣的怒火中燒。
沈祈不悅的站出來道:“你們都少說兩句,咱們是來給三姑母拜年的,又何必大初一的添堵。”
潤容沒有繼續鬥嘴的興趣,同沈秀瀾告辭後,便上了馬車走了。
清容坐在馬車裏,才道:“聽說是你成親那日回的京城。”
潤容自然知道清容說的是誰,“好好的提她做什麽,誰管她幾時回的京城呢。”
蕭澈忍不住一笑,問這姐妹倆道:“你們就那麽討厭沈泠容。”
潤容道:“自然,我們同她的過節,可真是說來話長了。”
蕭澈笑道:“我看過大梁月報,也是知道的,不過我瞧著論理應該清容更恨她才是。”
潤容輕哂道:“清容是個菩薩做的,才不會嫉恨誰,她那口氣出去了也算了。倒是我同沈泠容的恩怨,比說來話長還要話長。”
清容笑著打趣潤容,“殿下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泠容更招沈澤章喜歡,潤容卻不受待見。”
蕭澈上前拉住潤容的手,充滿溫情的說道:“我保證,你以後都不會在意沈泠容這個人了。你從小失去的,我會很多倍很多倍的還給你。讓你快快樂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潤容圓圓的臉上,紅撲撲的好看。
清容被塞了一嘴的狗糧,回到魏國公府,更覺自己日子過的淒淒慘慘戚戚。
到了晚膳的時候,清容不自覺的就想等一等宋昭。可宋昭卻並沒有出現,清容感到失望,胡亂吃過飯後便開始痛定思痛,決心讓宋昭好好同關禾秋過去吧。
初二一早,清容從起床開始便懶洋洋的沒什麽精神,連把回門兒的事都忘了個大半。
“少夫人還沒起?可是身上不舒服?”宋昭身上帶風的打簾子進門,很關切的去找清容。
清容穿著單衣,坐在床上打哈欠,宋昭一進門,她有些怔愣,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宋昭皺著眉,道:“天怪冷的,怎麽穿這麽少?”宋昭說著,去拿衣架上搭著的袍子,直接披在清容的身上。
清容莫名其妙的看著宋昭,道:“你不在風荷院陪著,來我這幹什麽?”
宋昭立時訕訕的,很尷尬,“今天不是要回門?這是潤容嫁出去第一次過年回門,咱們得早點回去準備啊。”
清容這才想起了,今天是大年初二了。
宋昭見清容還是懨懨的,下意識抬手去摸清容的額頭,道:“身上不舒服?”
清容別扭的轉過頭,道:“知道了,我這就穿衣裳,你出去等著吧。”
宋昭乖乖的哦了一聲,轉身出了門,往瑜姐兒那去了。
清容心裏仿若被什麽堵著,整個人都是一種難以明說的發慌狀態。
沒什麽心情的到了奉國夫人府,華堂郡主正張羅著宴請潤容夫婦的菜單,帶著人做蕙質精舍新研製的點心。
一瞧見清容臉色發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立刻趕她去休息。
“二姐,你不舒服嗎?”沈祹頗有些擔心的望著清容,“你臉色可從來沒這麽差過。”
清容倒是根本沒覺得,她可真不太會通過一個人的臉色,去判斷人生沒生病。
“有多差?”
沈祹道:“我說不好。”
等潤容到了,才說明白清容的臉色有多差,簡直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清容覺得很奇異,她現在正應該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她有什麽好生無可戀的。
可提不起力氣是真的,她這一日真的是什麽都不想做,就想對著窗戶發呆。
清容懶懶的,可好在宋昭和遼王從小一塊長大的,外加有沈祹、瑜姐兒兩個半大孩子,氣氛倒是也很好很溫馨。
等各自散去的時候,坐上馬車,宋昭忍不住擔心的問清容道:“回去讓大夫給你看看。”
清容沒什麽力氣,直接閉上眼靠在車廂上道:“不用了,我身體很好,吃嘛嘛兒香,不像關姨娘總三災五病的。不勞世子爺費心。”
宋昭心裏有些不舒服,卻還是耐著聲音道:“你別置氣,你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
清容再不理睬宋昭。
到了魏國公府,宋昭送清容瑜姐兒回了海棠院,自然的又去風荷院。
清容牽著瑜姐兒的手,突然知道自己為什麽生無可戀了。
她,她不想讓宋昭走的。
他明明說過,喜歡自己的。
“母親,你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