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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清將手中拈著的最後一子往棋盤落定:“本王倒是很不明白.漢王、魏王.這唱得是哪一出呢.”複一笑歎.心下忖量.
永遠不要小看人傳話造謠的力量.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齊王帛陟與那小販夫婦之事委實是在兆京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雖然已被楚皇責令三緘其口.但該傳的、不該傳的也委實都已傳的普及.
時逢立儲的浪尖風口.多事之秋.皇子之間任何一點波動都足引得一班有心人深深關注.齊王出了那樣的事.自然也引起了榮錦王帛清的關注.
區區一對小販夫婦.居然膽大包天的膽敢於宗正祠狀告親王.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麽.
但凡生了眼招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必有玄機.那小販夫婦背後必定有人撐腰……
感知到了這事兒的不同尋常.帛清命江炎去暗地裏探查.果然順著蛛絲馬跡發現這事態背後深深貯著的一灘水……根本不曾有什麽小販夫婦.那根本是三皇子魏王帛輝的門客與夫人.
如此一來其餘疑惑也都跟著昭然若揭.齊王侍妾的遭遇調戲、齊王府前一通鬧劇、以及之後那沸沸揚揚不止息的謠傳……根本就是帛輝唆使門客與其妻子扮成小販夫婦.有心為之.
便連他帛清都知曉了的事情.身為楚皇的帛睿又如何能夠察覺不出異樣.但楚皇卻沒有深揪.隻委屈了無辜的三皇子帛陟.這事兒也就跟著不了了之.
江炎皺眉:“魏王支使人去找齊王的不痛快.這倒很是沒有道理.”一抬眼睛.“若說是為了他的胞兄漢王.那也不該去尋齊王的晦氣.而理當來做個局匡王爺你才是啊.”邊落了手中的子.發現亦是最後一顆.再瞥了眼棋局.不由勾唇薄笑.“王爺.我們又和局了.”
帛清聞聲.忙轉目去看那棋盤.亦起了一好笑:“我們這心思本就不在棋上.怪不得總是和局.”幹脆抬手把那棋盤一倒扣.“沒有心思.不如不下.”
“也是.”江炎順勢將散了一桌的黑白棋子收整了好.“我們之間這一盤棋贏了輸了都是遊戲.戲如人生.幾位王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盤大棋……可定要守好才是.”他收整極快.說話間最後一把棋子已經於棋盒裏倒入.卻沒有細分黑白.就那麽亂亂紛紛裝了滿當.
“究竟是為了皇長子而詬害齊王.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要去害皇長子.”帛清似問又非.目光一沉.“本王倒覺的.這其中很是不同尋常呢.”
江炎抬目:“看來我與王爺是想到了一處去.”
二人相視一笑.皆是會心.心照不宣.
皇長子與皇三子皆是澹台皇後所出.同為嫡出.便都有著日後繼承大楚江山的身世資本.而太子之位隻能有一個.日後大楚的皇帝更是隻能有一個.兄弟兩個雖為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但凡涉及利益之爭.這兄弟之情也都比不得一張金紙深厚多少.
放眼現下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無外乎嫡長子帛宸、以及一向甚得楚皇心的三皇子帛清.
而帛清因有父皇這一層偏袒.若要詬害也委實不大容易;且滿朝文武本就擁戴嫡長子帛宸者居多.隻朝臣這一關.就夠帛清難熬難過的了.對付他便誠不需要操之過急.
可一旦帛清確定與儲位無緣之後.大楚國皇太子之位便必然會落到嫡長子帛宸身上無疑.那個時候帛宸既是嫡子、又為長子、且其自身又才華在內賢名在外.要把他拉下水整垮便委實是困難、更幾乎不可能了.
故帛輝念著這一層.此次便動了心思擺了陣仗演了這一出戲……他要門客夫婦假扮做小販夫妻.去尋齊王侍妾的麻煩、找齊王的晦氣.後又將此事有心構畫、大加渲染的硬是給捅到了宗正祠去.
宗正祠因是專為皇室宗親、高官大員設立的有司.故楚皇委派長子帛宸兼管宗正祠.
帛輝此舉.為的並不是設計齊王.而是設計漢王帛宸.
若帛宸為齊王將那事兒遮掩了過去.漢王必命自己的人上疏楚皇彈劾帛宸失職;若帛宸就事論事當真懲戒了齊王.帛輝便亦可上疏楚皇怒叱帛宸不念兄弟之情、不顧骨肉之義;而若帛宸遲疑不決.將這事兒告知楚皇等待楚皇裁決.則又會在楚皇心裏留下一個能力平庸、難當大任的映像.怎麽都是帛宸吃虧.
這本就是件左右不討好的棘手的事情.帛宸不傻.他又怎會私下裁決.即便宗正祠乃是他的監管.畢竟這事兒涉及到的是二皇子.他自然是會上報楚皇一聲再行定奪的.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已顧不得父皇會在心裏怎麽看待自己的辦事能力了.
“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江炎皺眉.“這位三皇子莫非是個傻子.誰攤上齊王那事兒都是一定會先向楚皇報備.這是必定的.楚皇也不愚昧.這等事情報備了才是明智.若是私下行了職權或壓製、或懲處.反倒是不得了他的心.那這使楚皇心覺皇長子不懂如何辦事兒、難堪大任之說又從何談起.”這層顧慮江炎良久都無法打消.一時有些莫名的惶恐.隻覺一種不祥的預感.怎麽都覺得那事兒並沒有表麵分析的如此簡單.
帛清且思且道:“三皇子並沒有想到皇長子會去告知父皇呢.”
“怎麽可能想不到.”江炎反問.
帛清斂目:“既然父皇讓大哥兼管宗正祠.那素日裏出了什麽事兒.大哥自然就有先斬後奏、亦或不奏之權.齊王不過是殺了兩個人.大哥完全可以叫齊王支些銀子賠償也就是了.何必報到父皇那裏反倒把這事兒給鬧了大.”於此微停.“這才是情理中的事情吧.三哥當也是如此設想的.就等著大哥這麽大事化小的來了一出之後.他那邊的人好上疏父皇彈劾大哥.說大哥辦事失職、包庇兄弟.”
江炎還是覺得極不靠譜:“那大皇子就是個傻子.不知道如此一來自己恐會被人彈劾麽.”
“因為老三跟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所以他信任這個弟弟.”帛清又道.“我覺得三哥他賭的就是這一點.他覺得大哥是信任他的.卻沒想到大哥是個行事謹慎的.居然還是向父皇報備了一聲去.”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分析.”江炎眉心皺的愈發緊了.“那麽多人盯著他.即便誠然如王爺你說的.皇長子信任自己的三弟.那他就不怕我們的人借此事做文章.”
“我們的人哪裏比得過他與三哥的人.”帛清展眉.“他根本就沒有把我榮錦王、把齊王放在心上過.若說防範.防範一個魏王也就足夠了.”
“……”江炎一時辯駁不得.或者說他原本還能梳理出個所以然的神思.在這當口已經徹底讓帛清給攪了亂.不過那事兒看來也已是告一段落了.不管如何.隻盼著就此打住.不要再起什麽波瀾的好啊.江炎如是想著.
帛清錯開先前這話題.這話題同樣也把他自己繞的頭腦發脹發燥:“父皇最近這是打兒子上癮了麽.”身子向後仰仰.同江炎閑閑戲謔.“不久前才責了本王.這背上的傷還沒好全呢.便又讓二哥去領了二十板子.”
“那不一樣.”江炎輕笑.“王爺那是自找的.二皇子則是以皮肉之苦換了個小事化了的結果.”
“……”這一次誠然是叫帛清無語.他悶聲一歎.提到二皇子.倒是想起了一茬子事兒:“就這幾日.你備些補品去齊王府裏代本王看看三哥吧.”斂目又道.“他受了責.做弟弟的理當表示一下關心.”
“不去.”江炎頭都沒抬便二字截定.“自己身體還沒好.倒是有心去管顧別人了.”複不屑一掃帛清.“你前幾日病的昏沉.‘他’到哪裏去了.”一個“他”字著重.
這話道出了帛清心底下或多或少的那些不快.但他對齊王以表關心.為得也不是與齊王之間的所謂交情.說白了無外乎就是一個該走的過場.如此也就罷了.
江炎其實明白.但他倒是覺得這個過場走與不走並沒什麽意義:“王爺這個時候去對齊王表關切.那漢王和魏王又會怎麽想王爺.”江炎展眉.“定是會在想.王爺同齊王之間是不是相互拉攏.得了什麽共盟.這對王爺、對齊王.也都不是什麽好事兒.”再一頷首.“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出這個頭.等其他兩位皇子表了關懷以後.再去為齊王送份心意也是不遲的.”
江炎所說字句在理.帛清一時情急倒是給忽略了這一層去.說實話.帛清不是個喜歡權勢交鋒、以明爭暗鬥為樂趣的人.素日裏每一次行事時的瞻前顧後總令他頭疼.
但身在皇家.多少還是得爭一爭的.他對那太子之位是極惦念.這一點不可否認.雖不知道是否可稱是抱定了誌在必得的心.但帛清他心裏總是拚著一口氣.這口氣驅馳著他不斷向前、不斷爭取……
“好.那我們且看且行.”帛清點頭.應下了江炎這話.複一念興起.“你先把方才那黑白二色混為一談的棋子分揀了收整好.”
“……”江炎抱臂.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