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停頓片刻,突然,天際飄來一隻羅盤。
最後停在他的麵前。
他一把接過,羅盤呈八麵形,如一麵鏡子,在鏡麵上,呈現的是這個世界的地貌,雖不清楚,卻又能清晰的看到幾個光點。
一共六個光點,每一個,代表一位試煉者,而其中之一,便是他自己。
很顯然,每一位試煉者,都能得到一麵這樣的鏡子,便於知道彼此的存在。
這一切都是秘境流傳下來的規則所定。
也許是為了讓大家彼此照應幫助,也許是為了彼此便於獵殺。
這裏無疑是一塊寶地,裏麵一定會藏著許多的造化和奇遇,而探寶,通常也是屠殺的過程。
胡適看著鏡麵上的光影有的靜止,有的運動,靜止的,表示正在打座,而運動的,或許在飛行,或許在戰鬥,而離他不遠處,便有一個光點,正在劇烈的晃動。
他默默的看著,那光點時而黯淡,時而明亮,最後竟發出耀眼的亮光。
微微沉吟,胡適收起羅盤,雙手捏訣,立即,一道亮光,透體而出,飛快的消失在天際。
而此時,站在九色光門之外的大長老,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在光門之上,一道亮光閃爍了幾下,便消失不見。
大長老猶豫了片刻,偷偷的四處張望幾眼,鬼鬼祟祟的從懷裏摸出一物,嗖的一聲,打進了光門之中,同時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捏出一連串的法訣,做完這一切,他似乎有些疲倦。
……
胡適等候了片刻,一道畫軸突然出現在雲層中,直接朝他飛快的射來。
他單手抄起,展開。
畫軸上,繪製著一副地圖,自然便是這秘境之地,在地圖上,有著詳盡的標注,哪裏會有重寶,哪裏會有危險,一目了然。
秘境麵積非常大,橫豎都有上萬公裏,而他所站之地,位於秘境的最南方。
在極北之地,被人畫了一個紅色的圓圈,表示那裏便是最大的寶藏。
他重新拿出羅盤,這才注意到僅剩的六名試煉者,都在地圖的東西南三個方位,距離極北之地,都有著遙遠的距離。
胡適收起羅盤,重新把地圖看了幾遍,確認已經把這地圖所繪牢記心底,這才收起畫軸。
那畫軸並不大,放在身上,也絕不會被人察覺。
他開始朝遠處飛去,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他就近去了幾處福地,得到一些奇遇造化,真元更加強大。
兩天之後,他終於來到了自己的目地的。
離他傳送而來的地方,已經相距上千公裏,這讓他對這裏的麵積,有了新的估量。
這裏不再是平原,而是山地。
遠遠的,出現一道山穀,穀中隱隱有打鬥的聲音傳來,時不時的還有妖獸凶惡的厲嘯之聲。
他加快腳步,來到穀口。
這裏有一層濃霧,將穀口完全封鎖,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但打鬥聲卻更近。
濃霧翻滾,一群拳頭大小的生物突然竄出,數目過千,像是一片黑雲,速度飛快,耳邊傳來它們高速飛行衝刺時帶刺破空氣的聲音。
這種生物頭頂長了一隻小小的肉角,長有一對翅膀,有著一隻長長的利嘴,像是一隻放大了無數倍的蚊子,尖尖的利嘴,似乎可以穿金洞玉。
胡適嘴角含笑,一拳激出,一大蓬金色的元氣飛出,形成一隻碩大的金色拳頭。
轟的一聲,這種變異的毒蚊立即大片的死去,身體像是被高溫烤過一般,發出一股焦味。
隻一拳,便有一半的毒蚊死去,餘下的,似乎仍舊悍不畏死的衝了過來。
胡適身體閃電般後退,瞬間退後十餘丈,同時雙拳疾出。
滋滋……
空氣中傳來大股的焦味,餘下的毒蚊盡數被轟成粉碎,屍體紛紛掉落地上,卻是殘肢碎體落了一地。
胡適沒有絲毫的畏懼,閃電般衝向濃霧,同時雙掌拍出。
那濃霧被生生的破開一條口子,形成通道,供他通過。
入了山穀,濃霧恢複,再次將穀口封鎖。
不遠處,一道灰色的人影正在與一群妖獸激戰。
這是一群犀牛,卻又與外麵世界的犀牛有所不同,它們體形更加龐大,身體如洪鍾,發出哞叫,聲聲刺耳,仿佛可以震碎人的耳膜,每一隻犀牛的頭上,都長有三隻尖角,一樣長短,隱隱泛著紅光,它們的雙目已經血紅,地上,躺著他們的同伴,共有十多頭,每一頭屍體都絕不完整,有的被劈成兩半,有的四肢被削去,依然還在無力的掙紮,更有兩頭,完全肢離破碎……
許是被刺激到了,這頭犀牛更加狂暴的朝對麵的試煉者衝去,每次衝鋒,它們頭頂的尖角都泛起紅光,有元氣激蕩。
與它們戰鬥的是一名青年,胡適似乎有些印象。
這人叫向海,是龍幫在江湖上尋來的優秀青年,成功的經受住黑河的洗禮,又經過了福地試煉,最終來到這裏,一路上也是殺虐深重,否則不可能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隻叫他手中持著一對流星錘,並不大,隻有茶杯大小,但不知道那流星錘是什麽打造,看起來頗為沉重,每每擊中犀牛,饒是對方體質堅硬如鐵,卻依然可以輕鬆的擊傷這些犀牛。
看了片刻,胡適的眼中戰意更加的高漲。
他看出了一些門道。
向海的這對流星錘,其實並不任何特殊之處,隻是被強橫的真元催動,所以才會有如此的威力。
他不知道向海戰鬥了多久,但從地上的屍體來看,顯然時間不短了,可向海的真元依然沒有絲毫衰竭跡象,勇武過人。
每一頭犀牛被徹底殺死之後,都會有一絲天地靈氣飄散,然後被向海吸收。
隻是與在福地比起來,這些靈氣的量小得可憐。
胡適隱身在暗處,關注著戰場的局勢。
依他的經驗來判斷,這山穀中一定有寶藏,隻是在畫軸中,卻並沒有什麽指示。
大長老當年來這裏,或許也並不能麵麵俱到,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去過。
而胡適判斷的依據,便是穀口那些濃霧。
那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為布置的,隻是布置這些道禁製的人,或許早已經死去了無數個年頭。
而有妖獸聚居之地,大半都會有寶物。
妖獸對寶藏的靈敏嗅覺,比人類要厲害許多。
隻是看眼前這些犀牛,卻並不是特別厲害,可見這裏的寶物也不會太過高級,必不是重寶。
可胡適依然不會放過。
隻有變得更強,才能完成自己的計劃。
他要殺光這裏所有的試煉者,然後成為龍主的唯一繼承人,到時候趙家,必然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徹底衰落,至於趙兵,既然沒有機會親手殺死,那就殺了他父親趙四海好了。
什麽修羅,在此刻胡適的心裏,完全就不當一回事。
此一時,彼一時。
在外麵的時候,他還深深顧忌,但此刻他已經是一名修行者,而且真元深厚,要殺死趙四海,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更難。
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要奪得這山穀中的寶藏。
先來者又怎麽樣?
都要死死死!
他在心裏默默的大吼。
過了片刻,一群犀牛已經被向海殺光。
不過向海似乎也有些疲憊,並沒有立即前行,而是坐下來休息調理。
胡適的耐心很好,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靜靜的觀察。
大概過了半日光景,向海終於恢複,他從地上跳起,立即向遠處遁去。
胡適小心的跟蹤。
兩個時辰之後,向海來到一座山崖之前,在他麵前,有一棵古老的鬆樹,樹下有石凳,石桌,還有一具枯骨,端坐在石凳之上,像是一具木乃伊。
向海跪下,向屍體行禮,然後走向一邊的洞府,片刻之後,洞府中傳來一聲厲嘯。
隻見向海的身影閃電般退出,手中還捏著兩隻小瓷瓶,在他身後,一道黑影追了出來。
胡適隱在暗處,看得仔細,也不禁微微皺眉。
那是一頭如狼又似虎的生物。
體形似猛虎,卻偏偏五官像狼,眼睛泛著綠幽幽的光芒,它的行動快若閃電,隻一瞬間,便撲到了向海的身後。
流星錘突然閃出,夾雜著狂暴的真元,狠狠的砸在妖獸的腦袋上。
向海同時轉過身來,將兩隻瓷瓶仔細的看了一眼,臉上有驚喜的表情。
可就在此時,他原本以為已經死去的妖獸,卻隻在地上打了一個翻滾,居然再一次撲了上來。
這實在是出乎向海的意料。
隱在暗處的胡適也大吃一驚。
他也沒有想到,這妖獸的身體居然這麽硬。
因為妖獸的速度太快,向海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砰!
向海隻感到身體被一座大山撞上,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遠遠的拋在了十多丈之外。
妖獸憤怒的咆哮,然後再次撲上。
向海一咬舌尖,讓自己變得清醒了幾分,不敢怠慢,身體原地掠開,同時流星錘瘋狂的砸將過去。
砰砰砰砰!
……
妖獸被砸得不停的倒下,但每一次倒下,卻能及時爬起,再次衝將上去。
不知道砸了多少次,妖獸的行動不再如先前那般快捷,已經搖搖晃晃。
但它依然悍不畏死的衝鋒。
向海此時麵無血色,胸前的衣服被咬破,有鮮血沽沽的流出,隻感覺靈力正在飛速的流失和消耗,可他卻沒有時間去補充調息,隻能咬緊牙關堅持。
這是一場很簡單的戰鬥,卻又異常的血腥和殘忍。
沒有什麽技巧可言,全都是純粹的力量碰撞。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聲清脆的異響,妖獸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沒有再次撲上。
它的腦袋終於骨頭破裂,露出碗大的血洞,洞中有血,正快速的流出。
流星錘如風而至,狠狠的再次砸在妖獸的腦門。
隨著妖獸腦袋被砸破,它仿佛突然間弱了許多倍,居然被一錘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