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天,大章良娣親自到了永延宮,給顧清兒道謝。
她這幾天好吃好喝,氣色略有點恢複了,還是很消瘦。
“……過去的事,我就不多提了。”大章良娣略微低垂了頭,“我知曉說什麽都無用,在你聽來都很虛假。你不計前嫌,救了我的命,我心裏感激你。”
顧清兒沒想到她如此識大體。
她救大章良娣,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好心。反正依照她的性格,是斷乎不會救的。
如今聽到大章良娣如此說,她的好心似乎有了好報,顧清兒不免笑了笑。
“舉手之勞。”顧清兒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大章良娣是很會說話的。
然而麵對顧清兒,她始終有點笨拙,不知該說什麽才妥當。
隨意坐了坐,送了些禮物,大章良娣就告辭了。
她一走,丁嬤嬤和如櫻進來服侍。
丁嬤嬤道:“老奴瞧著大章良娣,倒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顧清兒讚同這話。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果然不假。
大章良娣非常惜命。
大概是她牽掛太多了吧。
顧清兒救了她的命,她分得清好壞,心情是很感激顧清兒的。就連她妹妹的死,在她那裏也等於一筆勾銷了。
她和顧清兒之間,不再有仇怨。
少了一個潛在對手,自然是好事,雖然顧清兒並不忌憚大章良娣。
“還不錯,她不至於無藥可救。”丁嬤嬤又道。
顧清兒:“人很複雜。”
人心的確複雜,難以揣摩,顧清兒不想浪費這個工夫去想。
大章良娣的轉變,到底有幾分真心,顧清兒也沒興趣知曉。
三月過後,天氣一日日熱了起來。
初夏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來了。
庭院的荼蘼花,開得如火,像是要燃盡暮春最後一點顏色。
風溫暖和煦,還帶著荼蘼的幽香。顧清兒穿著單薄的中衣褲,坐在炕上逗銀狐喝甜湯。
雪球夜裏非要喝點什麽,才肯去睡覺,否則半夜就要鬧騰。
它什麽都愛喝,放了糖或者蜂蜜的水,更是愛得不行。
蕭禛便是這個時候,走進了永延宮。
“……你這麽早就要睡了嗎?”他問。
此刻才酉時正,外麵太陽尚未完全落下去。
她如此早就打算安寢了,蕭禛對她很無奈。
哪有這麽懶的人啊?
顧清兒站起身,給他行禮,然後胡亂拉了見外裳披了。
“下午踢毽子,出了一身汗,索性就早早洗了澡。今天有點熱,洗了澡之後,又不用出門,就幹脆換了中衣。”顧清兒道。
蕭禛:“……”
還是懶。
他斜睨了她:“若是孤召你呢?”
“今天不是妾的日子。”顧清兒道,“殿下要宿在這裏嗎?”
“就宿在這裏吧。”蕭禛道。
顧清兒算了算。
從今年開始,蕭禛要麽住在長秋宮,要麽宿在永延宮。
而他們倆之間,除了那點快要失控的親吻之外,也沒什麽。
二十四五歲啊,男人血氣方剛的年紀,這貨好幾個月不搭理他的其他妃子,就在顧清兒這邊苦熬。
他是不是……腦子有坑?
顧清兒不願意往下想了,覺得怪沒意思的,而且跟她無關。
“那殿下用膳了嗎?”顧清兒又問。
蕭禛說沒有。
晚夕的時候,仍是蕭禛份例的飯菜,送到了永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