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別過頭去,有滴淚從眼底落了下來,被喬朗眼尖地看見。
“卡卡不哭!”孩子的聲音脆脆地發出,聽在人心裏,竟有些難受。他說:“爸爸都在身邊了,夠了!卡卡要堅強,不要哭!朗朗長大了會保護你,沒事的!”
喬季卡吸了吸鼻子,再把頭扭回,感激地看了喬朗一眼,然後道:
“息,打聽一下那個摩摩族吧!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哪裏,但大致的方位應該能有人知道。”
宇文息點頭,也知道喬季卡說的在理。不管怎麽樣,都得去試著找找。
……
他用了一天的時間去打聽那摩摩族,但收效甚微。人們的說法跟國王講的大致相同,都說那摩摩族不過是個傳說,甚至有絕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其實並沒有那個部族!當然,還是有人堅信那個部落的存在,並跟宇文息講,就是在南部的大漠一直往裏走,聽說那個部族人並不少,最少能有五六百人。一直往裏不要回頭,隻要用心去尋,總是能看到的!
這樣的話太含糊了,幾人都覺得這打聽了還不如不打聽,沒什麽實質的收獲。正犯著愁時,有個人送來了一張字條,據說是公主寫下的,讓把這字條給那個帶著孩子的東方女子。
喬季卡接過來時心生遲疑,但來人卻說:
“看看吧!我家公主一片好心,也許對你們救人有幫助!”
那人說完這話就轉身離去,喬季卡以及其它人成功地被這話所吸引,而後迫不急待地把那字條打開。但見一張白紙上隻寫了兩個字:降頭!
“降頭?”幾人異口同聲,驚訝對視。
西門美最先有了反應,是問道:
“那東西不是南洋的麽?”
喬季卡一怔,隨即抬腿就去追那個送來紙條的人。她是在想那公主既然有了這一步提示,是不是對方還能知道些什麽?
可惜,她問了之後,那人馬上搖頭,說:
“您別問了,我們公主說了,就是這個也隻是她的猜測而已。到底是不是與這個有關,還要你們自己去打聽。”
她無奈地再走回來,但聽得宇文息道:
“有個方向,這事情就好辦!降頭這東西我知道得不是很多,卻也不是一知半解。就如小美所說,那東西的盛行地是南洋,當今世上有名的降頭師都集中在那裏。我也認得一些,你們且不要著急,我去聯係一下,看能不能請人來幫個忙!”
……
三天之後,到真是有個打扮怪異的人被宇文息帶了進來。人是個男的,四十多歲的樣子,話不多,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實,就連頭都罩在了袍子後麵帶的帽子裏,神秘感十足。
宇文息隻跟她們介紹說這是巴魯降頭師,別的也沒多做介紹。人們都知道,這種人定有奇特之處,而那些異於常人的事情多半與自然定律不符,所以並不能為旁人所道來。
巴魯是早上到的,中午的時候,西門宇跟皇甫易也到了這邊。他們的到來是打著投資考察的旗號,得到了斯威士蘭國王的大力歡迎。但同時,對方也聯係了世界各地許多媒體對此行進行跟蹤報導,這讓那國王心裏升了一絲寒意。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地意識到這四大家族不好對付之處!他們將事情考慮得太周密了!說是投資考查,但實際是,就是過來看著百裏夜和喬朗。因為宇文息要帶著喬季卡和西門宇跟著那個巴魯降頭師一起去往南部,去尋找摩摩族。所以,他們其實就是過來幫忙的!而有這麽多媒體跟著,就是怕那國王在自己的地盤上欺生,再動些什麽手腳!媒體一盯著,除了客氣接待,他就什麽都幹不成。
不過好在,他也沒想作什麽。有這四大家族的支持,他所麵臨的那些個潛在的危機在有動作的時候怎麽都會多考慮考慮。這無形這中,就成了他強有力的靠山。
喬季卡把孩子托付給伊爾商和西門宇皇甫易,自己一行人則乘車往南部而去。
路行了兩天,最終在距離大漠最近的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巴魯自顧地去做準備,可是西門美跟喬季卡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準備什麽。好在宇文息很快就有了解釋,是悄悄地說——
“我聯係了南洋那邊的一個朋友,這巴魯降頭師就是他給介紹來的。降頭術有很強的追蹤能力,他們可以用獨特的辦法去追查到我們想要去的地方,或是要找的人。我把這邊的情況一說,對方就讓巴魯過來配合,據說……”他頓了頓,看著兩人,半晌才道:“據說這巴魯,其實是個絲羅瓶!”
西門美沒聽明白,更不懂絲羅瓶的意思。但喬季卡卻突地把嘴巴張開,一聲驚呼含在口中,硬是沒敢叫出聲來。
好半天,這才緩過神,然後急問了句:
“絲羅瓶?老天!真有這東西?”
西門美皺眉,道:
“什麽東西啊?那不是個人麽?”
喬季卡跟宇文息同時搖頭,但聽得喬季卡又道:
“應該不算是個人了!據說當降頭師修煉降頭術得到成功時,他會將自己的頭連腸帶肚一齊脫離腹腔,騰空而出,其飛如疾矢,咻咻風聲過處,便是降頭師的夜遊魂。他的靈魂出遊,必在晚上午夜睡時。但有的說:凡是自己的頭能夠脫離軀殼的,乃是術法煉不成功的結果,那叫絲羅瓶。真正成功的術師,是可以靈魂直接出竅,而真身沒有半點損毀。還有……”她頓了一下,然後自顧地想了想,又說:“我以前在書上看過,有人說絲羅瓶有一個特征,就是你從他的瞳孔裏,看不到自己的倒轉人像!”
“啊?”西門美驚呼,“有這麽神?又是頭和肚腸能出來,又是眼裏沒有倒像,這事太邪乎了!還有啊,如果是頭和腸肚都出去了,那怎麽回來?人不是死了?”
宇文息搖頭,接著道:
“不會死,隻是造成極大的痛苦而已。他們的身體可以很神奇地自我愈合,之後看不出半點曾經分離的痕跡!”
兩人的話越說越神,西門美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問,但還不及張口,那位巴魯降頭師就又從外頭走了回來。然後到了宇文息麵前,雙手合十,用一種軟綿綿的、有點不男不女的聲音開了口,說: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晚上我們出鎮子到大漠邊上,就可以施術!但你們要為我護法,不可以讓一個外人接近,懂了嗎?”
宇文息點頭,說:
“我們都懂。”
“嗯。”那巴魯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然後一轉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小鎮上一家旅館,規模不大,好在幹淨整潔。如今身邊沒有喬朗,幾人便也沒那麽多講究,隻給巴魯單獨開一間房,而他們三個則留在一間,為的是在這種地方能夠相互有個照應。
那巴魯一出門,西門美一把就抓住宇文息,勉強地壓低了聲音,急道:
“息哥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看到了!那個人的眼睛裏真的什麽都沒有!沒有我的影子,也沒有別的倒影。他那雙眼睛像假的一樣,完全沒有一絲反射!”
這一點,喬季卡也注意到了!之前之所以沒發現這點,是因為誰都沒往絲羅瓶這上麵想。而在宇文息提出絲羅瓶這個事之後,喬季卡的腦子裏馬上就搜索出了有關於這方麵的一點點知識。於是剛才她也留心去看,結果是跟西門美同樣的發現!
那人的眼睛像是裝飾,什麽倒影都沒有!
可是很顯然,人家是能看見東西的!
幾人又就降頭這個事情討論了一陣,後來,是宇文息勸她們多少休息一會兒,晚上還要出鎮,到時候可一定得精精神神的!
雖然根本睡不著,但躺著休息一下還是可以的。喬季卡跟西門美躺回各自的床上,而宇文息則倚在窗前一直向外張望,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麽。
總算是熬到午夜,宇文息把兩人叫起來,然後各自整理好,打開門時,剛巧那巴魯也正把門開開。
雙方點了點頭,然後一齊下了樓去!
車子是宇文息親自開的,一直駛向鎮子外頭。前方不遠就是沙漠,巴魯指揮著他們到沙漠邊緣,再往裏走了二十多步。直到兩腳都完整地踩進沙子,這才停了下來!
三人按著巴魯說的方法,圍成三角型站好,而那巴魯則盤膝而坐,麵衝著一個缺口,雙目緩閉,很快地,就進入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有類似於咒語的東西從他的口中念叨出來,不多時,宇文息輕輕抬手,示意兩人把眼睛閉啊!
西門美有些不甘,她實在是想看看這降頭師是怎麽做到讓頭跟身子分離的。但對方說過,如果有人在旁偷看,這術就施不成!不但施不成,還會反噬其身,也會危害到那個偷看的人!他從來不會在人前施這降頭術,但這次是為還人一個人情,才答應走這一趟。
宇文息當時以人格和生命做保證,保證誰也不會偷看一眼。如此一說,相當於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兒!在降頭師麵前許誓,自然而然就是應了一種叫做謊話降的東西!一旦他所答應的事沒能做到,那降頭就也會臨到他的頭上,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