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兒自作孽不可活。
罵蕭禛一時爽,結果很悲催。她把那十個字寫了五十頁紙,她寫得快要吐了,也差點不認識這幾個字了。
花了一天的功夫寫完了,她大大鬆了口氣。
丁嬤嬤不通文墨。
在古代,讀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文盲特別多。
像宮婢,普遍是不認字的。
“美人,你寫得越來越好了。”丁嬤嬤道,“這幾個字,是何意?”
“‘我愚蠢’的意思。”顧清兒歎了口氣。
丁嬤嬤:“……”
又過了五日。
正月快要結束了,燕都的天氣晴朗時,有了絲絲縷縷的暖意。
長秋宮的院中,有株桃樹,居然早早開了花。桃蕊婉媚,嫩紅細柔,在微寒的風中蹁躚盛綻。
顧清兒去長秋宮送她這幾天寫的字,瞧見了,連看了好幾眼,很想摘一枝回去。
蕭禛忙完了公務,正對著一份密報出神。
太監稟告,說顧美人來了,蕭禛請她進來。
顧清兒恭恭敬敬遞上了自己的字。
蕭禛瞧著,眼底有了幾分滿意。
果然,不打不成器。
才短短十日,她的字就大有進益了。可見她不是沒天賦,而是不肯用功。
“寫得很好。”蕭禛道,“孤得了一方不錯的硯台,賞給你。”
顧清兒不想要。
“殿下,您院中那株早開的桃樹,不如賞給妾吧?”顧清兒說。
蕭禛:“……”
他所有的妃子裏,沒人像她這麽不思進取的!
她對讀書的抵觸,蕭禛想不起還有誰和她一樣。
顧清兒若不是他的妃子,他真想把她扔到宗學裏去,讓她瞧瞧其他貴族小姐們如何讀書的。
大燕朝在宮裏開了個宗學,三品大員以上的子、女,以及王公貴胄家的子女,都可以入學。
宗學分男女兩個學堂,卻隻是隔了走廊對立。
蕭禛也在宗學裏念過書。
那些貴族閨秀們,個個都很用功。
“你喜歡的話,孤讓人搬到永延宮去。”蕭禛道。
蕭禛要教養她,不會一味打壓她。
那株桃樹,是宮裏栽培的,本不應這麽早開花。
今日剛送過來,他還沒來得及賞,就被顧清兒討了去。
“字大有進益,以後每日練習半個時辰即可。”蕭禛道。
顧清兒眼睛發亮。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
一小時的練字,倒也可以接受。既不會太累,又能鍛煉自己的筆跡。
“謝殿下。”她歡歡喜喜行禮。
她含笑的眸子,有了幾分嬌癡,竟比窗外那株盛綻的桃蕊還要嬌媚。雪色肌膚上,因愉悅而多了點紅潤,更盛夭桃。
蕭禛看著她,一時又走了神。
他突然道:“美人是五月十七及笄?”
南齊送她過來,說了她尚未及笄,她的生辰是五月十七日。
顧清兒卻是一愣。
“是。”她道。
蕭禛:“早該招你侍寢,隻是你尚未及笄,一直耽誤了。你心裏不記恨孤吧?”
顧清兒:“……”
真要到這一步了嗎?
距離五月十七不到四個月,她能在這四個月裏,逃離東宮嗎?
古時路上有路禁,需得一道道的文牒,還需要象征身份的通牒。這些造假很容易,關鍵是顧清兒都沒見過,去哪裏造呢?
如何造呢?
她身上有上萬兩銀子,離開了東宮也能活。
和剛剛穿越時相比,她的處境好了很多,現在走也許不是最好的時機,卻也可行。
她暗暗打著小盤算,嘴裏回答蕭禛:“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