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邊的管事陳姑姑,從地上撿起一個奇異的小荷包。
荷包是製成了扁平的,很薄、很小巧,比紙張厚實不了多少,可以隨意塞在衣服裏,而不被察覺。
嗅了嗅,陳姑姑的臉色極其難看:“來人,拿下她!”
她自己後退數步,把小荷包給了宮婢,讓宮婢拿到殿外去。
謝側妃懵了。
宋側妃的眼神發緊,手微微顫抖:怎麽回事?她明明放在顧清兒身上的,怎麽出現在了謝側妃身上?
太後掃了東宮眾人一眼,把她們各自表情盡收眼底。
謝側妃發懵、宋側妃錯亂,顧清兒無辜,其他人惶然,不明所以。
“娘娘,是迦南木香薰!”陳姑姑微微咬牙。
這個謝側妃,真是該死!
謝側妃出身燕都望族,應該知曉太後娘娘的忌諱,居然偷帶這種東西進來,還想要誣陷給顧美人。
謝側妃已經嚇得麵無人色。
她雖然性格魯莽、衝動,卻又不傻。
她急忙跪下:“太後,不是臣妾,這荷包不是臣妾的。是顧美人,她、她把荷包塞到了臣妾身上!”
顧清兒軟軟拜倒。
她生得很嫩,像個沒長大的娃娃,粉雕玉琢的。
她還有雙特別明亮的眼睛,似乎能說話。
此刻,她水靈靈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薄霧,可憐兮兮看著太後的方向:“娘娘,臣妾不敢。臣妾至今也不知何事,求娘娘責罰。”
她楚楚可憐。
哪怕是太後瞧見了,也覺得這麽小的女孩子,應該是單純的。
然而,太後見慣了後宮的各種手段,心頭隱約明白了什麽。
她想要發作。
可是她剛剛嗅到了那股子迦南木的味道,現在特別想吐。
她不理會滿殿的人,由宮婢攙扶著,走出了壽成宮。
她需要一點寒冷、清涼的空氣,吹淡屋子裏的氣息。
而宮婢們也要給屋子通風。
東宮眾人全部隨宮婢移步到了壽成宮正殿的回廊,站在寒風凜冽的屋簷下。
顧清兒脫了鬥篷,隻穿著她的長襖,冷得瑟瑟發抖。
太子蕭禛闊步而來。
謝側妃急忙要迎上去:“殿下,殿下您救救臣妾!”
他在宮裏眼線眾多,謝側妃犯事,他已經聽說了。
他當初娶謝側妃,是為了她的祖父謝祁“天下坐師”的名聲。他以後還需要利用謝家,不可能任由謝側妃被太後打死。
他過來是求情的。
“太後呢?”他沒理會謝側妃,隻是問宮婢。
宮婢:“娘娘要去散散步,也給大殿內通風。”
大殿內的門窗都打開了。
太子又掃視了一眼自己的眾妾,個個低垂著頭。
顧清兒卻看了他一眼。
隻有她脫掉了外麵的鬥篷,臉被凍得蒼白發紫。
蕭禛正想要拉攏她,對她自然格外關照。他走上前,脫下了自己的風氅,蓋在了她身上。
他的風氅又厚又長,能把顧清兒整個兒籠罩,從頭到腳都包圍住了。衣服裏帶著一股子清冽的淡香。
顧清兒:“謝殿下。”
蕭禛略微頷首。
宋側妃等人,偷偷瞥見了,個個都是咬緊了牙關,才沒有讓自己露出嫉妒與失態。
一個時辰之後,太後才回來。
東宮眾人,全部被凍了一個時辰。
正好蕭禛也在。
太後的屋子裏,通風之後,重新燒了暖爐,點上了她喜愛的熏香,太後的精神終於緩和過來。
對著蕭禛,她大罵謝側妃不懂事。
“祖母,她一直愚笨,是孫兒沒有教好她。”蕭禛道,“您看在孫兒往常孝順您的份上,饒她一條狗命吧。
孫兒回去之後,令她禁足半年,絕不到您跟前討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