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9年5月16日。
地點河南省某地殷墟發掘現場。
人物:W局考古隊成員,古震霆教授等。
“風淳,見信好,前麵你來信說,關於夏朝遺址在二裏頭的說法有待商榷,對於你這個說法我也是讚同的,但就目前來說,持論者和反對者雙方都還缺乏證據說明自己的觀點,所以還是等新的考古發現來提供更多的證據吧。我現在在河南主持挖掘殷商時期的一處遺址,出土的文物數量和質量上給我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光是刻有文字的甲骨就有600多塊,現在專家們還在解讀這些文字當中,不過今天7號坑出土的青銅器讓讓所有參與挖掘的工作人員都目瞪口呆,我們以前建立起來的思維完全被顛覆了。你知道我們挖到了什麽?你肯定想不到!我們挖到了13件栩栩如生的青銅麵具和青銅人像,想到什麽了沒有?對了!這跟蜀地三星堆遺址上出土的那些青銅器基本是同一係的。憑我曾經在三星堆考察的經驗甚至可以判斷,這些青銅器甚至是出自同一批工匠之手。”
古震霆抽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將煙霧噴了出去,帳篷裏,微弱的燈光照在紙上,那用鉛筆寫顯得蒼勁有力。但是此時他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心裏有什麽話欲言又止。外麵的風雨大作,帳篷被疾風驟雨拍打著,“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古震霆稍稍想了一下,又在紙上寫道:
“目前七號坑還在日以繼夜地挖掘,我相信還有更大的收獲在後麵,如果可以,你抽個空過來看一下,憑你的能力,我想能夠得出確定的答案,這一批文物跟古巴蜀三星堆文物文明體係到底有何關聯。”古震霆寫道這裏的時候,突然歎了一口氣。“我們父子也快兩年沒敘敘了,甚念。”古震霆最後這幾個字寫的時候,筆尖有點顫抖。
古震霆對兒子古風淳總有抹不去的愧疚。古風淳自幼喪母,古震霆又長年累月在外麵跑,隻好把古風淳寄養在單位裏,所以古風淳自幼就缺少父慈母愛。
古震霆所在單位就是W局。W局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規模已經非同小可,裏麵不少出類拔萃的科研工作者,更搜羅了不少民間的奇人異士,古風淳就是在這麽一個環境下長大,也在這裏學到了非常多的東西。直到古風淳15歲後,就跟隨著古震霆去參加各種考古活動,更學了不少經驗,古風淳對文物鑒定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異稟,他隻要手觸其中,就能判斷出真偽。這一異能讓不少人驚詫不已。
古風淳在古震霆身邊呆了幾年時間,後來古震霆也覺得自己沒多少東西可以教給這個天賦聰敏的兒子,所以在古風淳十八歲的時候,古震霆將他送到了一家著名的大學裏進修考古學。從此古風淳就一與古震霆聚少離多,轉眼七八年就這樣過去了。大學畢業的古風淳本來也想回到父親身邊工作的,但是古震霆考慮到自己身份背景的特殊性,就刻意不讓古風淳涉足自己的研究區域。但是他每當完成一項目工作的時候,就整理好筆記寄給古風淳,讓古風淳領略一下那些考古過程中的奇異過程。
“我們這一次考古是絕密活動,你還是不要來好了,你來了就得參與全過程,這個過程是艱苦又漫長的,這一次我們主要是在驗證一個古老的傳說,我們手裏有一部古籍……”古震霆想了想,歎了口氣,關於這些的內容,他不想繼續寫下去。
“教授,不好了,7號坑出事了。”帳篷的門突然被打開,古震霆看到了一張驚惶的臉龐,那是他的助手吳浩德。由於七號坑出土的文物奇特,考古隊為了尋找出更多的線索,便兩班倒,日以繼夜地工作著。當然古震霆也認定,七號坑除了埋藏著這一秘密的背後,還有更大的謎團在其中。
“怎麽了?”古震霆放下手中的筆,“小吳啊,你跟著我也好幾年了,這些年來我是怎麽教你的,考古是個細致活,急不得,慌不得。”古震霆看到大雨淋漓,吳浩德竟然連一件雨衣也沒有穿,渾身已經濕透了。而閃電掠過,吳浩德的臉上變得無比蒼白,嘴唇都凍成了紫色。7號坑挖掘現場離帳篷有差不多500米遠,看來他是從那邊一路跑著過來的。
“不,教授,出大事了,”吳浩德一臉鐵青,一臉驚慌,“我們可能挖到那東西了。”吳浩德跟在古震霆身邊已經多年,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格外的驚慌。“什麽,真的?”古震霆一個激靈,心裏再也平靜不下來,他抄起旁邊的一件雨衣就往身上披。
“不知道,您看看去,我們往下挖的時候,湧出了一灘子血,在場的人都慌了。”吳浩德急道。
“看你大驚小怪的!”古震霆不悅地說道,“這算什麽大事嘛。”話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古震霆心裏卻是一沉,“真的挖到了?”古震霆心中又驚又喜。
這一次考古行動是W局精心策劃了好幾年才開始進行一次大規模考古活動,主持整個活動的是主攻夏商周三代曆史的古震霆,他對這三代曆有著極其淵博的知識和獨特的見解,對這方麵的考古經驗也異常豐富。這樣的事情古震霆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事前已經做了大量的準備。
古震霆不叫思索地說道“你馬上叫張大校和陳文明過來,我先到現場等他們。”他披上雨衣就要往外走。年過半百的他,這利索的動作連一般的年輕人也是比不上他。
“張大校一直都在那裏,陳磁鐵也趕過來了。”吳浩德接著他的話說。張大校是W局派來的警衛隊的領隊。
“那麽快!”古震霆怔了一下。這個張大校是個工作狂,精力旺盛得像一頭牛。平時一天他睡上兩個三個鍾頭就精神抖擻,此時還在挖掘現場是正常的,可是那個陳文明卻是一個病秧子,平時無事,連帳篷也不願跨出一步的。不過此人專攻建築學,對古代建築了如指掌,難得的是,他對古代陵墓的結構也是十分熟悉,他隻要往地裏轉上一圈,不用洛陽鏟,也不用什麽其他什麽玩意,就隨便幾腳,就知道地下有沒有古墓。不管藏得多深,他都能準確判斷出來。所以大夥也叫他磁鐵,意思是古遺址就像掉在草地裏的針一樣,他晃過就能給吸出來。
“我打電話通知他了。”吳浩德苦笑地說道。古震霆不僅是個考古工作者,而他的生活習慣也接近古人。現在通訊工具他基本不用,什麽手機,電腦之類的,他能不碰就盡量不碰。趕回前幾年,他給古風淳寫信的時候都還是用毛筆墨水。但是長年累月在外麵考古,墨汁用完了補充不易,才改成了用其他代用筆。
古震霆略帶歉意,他微微一笑,“趕明我也用上台手機吧,老是讓你跑來跑去也太辛苦了。”
“那敢情好,”吳浩德怕古震霆反悔,“教授,我明天就送你一台,你可不要跟我客氣啊。”每天他要往返幾個地方,就是因為跟古震霆的聯絡不方便,他才那麽累。
“嗬嗬,那我就不客氣,卻之不恭了。”古震霆的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踏進了大雨之中。吳浩德那繃緊的神經似乎被古震霆樂觀的情緒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