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段日子裏,林濤就這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呆在宅子裏。在外闖蕩這麽久的時間總是在走鋼絲,從一灘爛泥中掙紮出來又陷入另外一灘爛泥,從一個漩渦當中掙脫出來又陷入另外一個漩渦。成天遊走在危險邊緣,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跟人拚命,整個身心始終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態,可謂是身心疲憊。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休養,調節身心,沒有人是鐵打的金剛,人總是會累的。更何況有洛裏亞在身邊的日子,林濤過的很充實,他越來越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女人,她已然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彼此不分,骨肉相連。
這種安逸的日子他很是享受,可惜的是日子不會太久。用不了多久,他又將義無反顧的投身進一個更大的漩渦,而這一次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是成那屹立灘頭的弄潮兒,還是被這深不見底的漩渦給吞噬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林濤不知道。
生活總是充滿了未知,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期待,讓人更富有衝勁。
另外一點,林濤也需要利用這段時間來消化鞏固這麽久以來在鬥氣上的領悟和成就,做到真正的融會貫通。這樣的機會很是難得,最起碼這是許久以來第一次可以靜下心來,安安心心的修煉。
與此同時,林濤也需要一段時間來完善在拜占庭帝國的計劃,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現在可謂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這東風在哪,林濤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著那股可以為他所用的東風出現。
勞裏維克這個身份顯然就是一股東風,一個極好的切入點。他用這個身份進入阿依巴格,進入教廷的勢力範圍,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擔心被人識破。要知道虔誠的信教徒在阿依巴格可是很受人歡迎和尊敬的,更何況是這樣一位不遠萬裏長途跋涉來朝聖的富家子弟?又有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但是僅僅隻有這一股東風,這一個切入點還是不夠的。林濤還需要另外一股東風,一個能夠讓他接觸到教廷和帝國的切入點。相比之下,這可是份對耐心要求極高的活兒……
林濤看著不遠處正在秋千上玩的不亦樂乎的洛裏亞,眼神流露出疼愛的神色,怔怔的看著她,心思卻飛向了遠處。
“老師!”賀一鳴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林濤的思緒,將他拽了回來。
林濤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躺在長椅上,眉毛一挑,百無聊賴的問道:“修煉完了?”
“是,剛剛做完了晨練。”賀一鳴相當之恭敬的道,看著老師有些憊懶的模樣,他整個人也略微放鬆了下來,沒有了剛才的拘謹。
或許這幅模樣的林濤更能讓人輕鬆吧,特別對於知道林濤實力,更是親眼看到過他殺人的場景的賀一鳴來說。
“唔!”林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小子很討林濤的喜歡,從他的身上林濤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倔強、不服輸。
賀一鳴整個人放鬆下來之後,心思也活泛起來,他躊躇著輕聲問道:“老師,我有個請求。”
“說吧!”林濤心思一動,當初在賀家鎮,這小子的古靈精怪猶在眼前,當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老師,我和幾位大哥們最近訓練的時候都感覺渾身沒勁,有時候頭暈眼花的,很不舒服。”賀一鳴臉上的表情有點慘,滿是委屈。
林濤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好,難道我的蹤跡已經被教廷發現,對他們投毒了?”
不過他又感覺不應該啊,自己的身份隱藏的天衣無縫,所以可能被泄露身份的線索都被抹的一幹二淨,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才是。“怎麽會呢?”他心裏一驚,隨即犯起了嘀咕。
“所以能不能讓廚房的師傅們每餐弄點肉啊?”賀一鳴的下一句話讓林濤有股罵娘的衝動。他娘的,我還當是什麽天大的事情,原來就是想吃肉了,虧得還說的這麽委屈,渾身無力頭暈眼花,花花腸子真是不少。他額頭青筋畢露,臉上的凶樣很是嚇人,頓時將賀一鳴嚇的臉色都白了,大氣不敢出。
林濤狠狠的剜了一眼小家夥,沒好氣的擺擺手,道:“就這麽點破事,值得這麽誇張麽?怎麽救渾身無力頭暈眼花了?才幾頓沒肉吃,就這麽嚴重麽?信不信餓你個三四天,大便你也照吃不誤。”
賀一鳴被罵的抬不起頭,也不敢抬頭,額頭的冷汗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緩緩流下。
“好啦。一個小孩子你也這麽嚇唬,那副臭臉擺給誰看呢。真是的。”坐在不遠處的洛裏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走了過來輕聲埋怨林濤。對賀一鳴這個半大孩子,洛裏亞歲仍然大不了他幾歲,卻還是很喜歡的。無意當中,他更是將賀一鳴當成了弟弟。
被洛裏亞這麽一說,林濤也不好再擺出一副臭臉了。隻能哭笑不得的道:“以後這種事情自己去找管家帕德,知道了麽?”
“哦,好的!”賀一鳴低著腦袋應聲道,實在那看不見的臉上已經化開了笑容。
“去吧,去吧!”林濤連連揮手,像是趕蚊子一樣。
賀一鳴如蒙大赦,趕緊落荒而逃。
看著那個跑的飛快的身影,洛裏亞有些心疼的埋怨道:“你也是,對一個孩子也那麽凶,虧得人家還喊你老師呢。”
林濤哼了哼聲,道:“就是因為他喊我老師,我才必須對他凶點,要是對他嬉皮笑臉那是害了他。所謂嚴師出高徒,不是沒有道理的。”
洛裏亞不服,雙手掐腰,女王氣十足的道:“那你對我凶一個?”
林濤頭大如鬥,連忙搖頭,“公主息怒,小的不敢。”
“咯咯!”洛裏亞被林濤那煞有介事的樣子給惹笑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即問道,“廚房的食譜上怎麽會沒有肉?”
林濤想了想,最後無奈的攤了攤手,“我懂了。我說怎麽這段時間以來,菜裏沒有肉呢?之前還沒注意,現在要不是這小子提醒我,我還不知道。看樣子,應該是別人知道勞裏維克是個虔誠的教徒,所以回避了這些教徒的忌諱吧。看樣子,以後的日子難過了,怕是吃不到肉了。”林濤苦著臉。
洛裏亞掩嘴一笑,伸出蔥白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剛才還說別人就知道吃,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真想吃肉,大不了以後我們偷偷出去吃就是。至於一鳴他們,你大可以告訴管家他們不是教徒,這樣以來不就耽誤不了你的計劃,不虞被人看出破綻來了?”
“公主真聰明!”林濤雙手抱拳,滿臉敬佩,信誓旦旦的拍著馬屁。
“作死!”洛裏亞白了他一眼,刹那間風情萬種……
別看表麵上林濤很是輕鬆的和洛裏亞調笑,但是心裏卻鄭重了起來。眼前這件小事讓他發現一個一直以來被自己忽視的問題,可以說是個“燈下黑”。
自己現在的另外一個身份是維克,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並且自己恐怕還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頂著這個身份生活。因此他必須要完完全全的將自己當成是一個教徒,把有關教廷的一切都融入自己的生活中去,隻有這兒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別的不說,一名教徒應該做的事情,不應該做的事情那是要了解的。甚至包括一名教徒在待人接物與人相處該是什麽樣的心態,又是什麽樣的動作談吐,那都是不能錯的。
“看來這些細節的東西自己以後都要很是注意才行,千萬不能因為這些細節的疏忽,壞了我的大計。”林濤心中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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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內院走了出來,賀一鳴回到了別院。他和那八名士兵都居住在這別院裏,這裏幾乎就成了他們的天下。場地空間足夠的大,足夠他們修煉比武用的,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對於這樣的環境,眾人都很是滿意。
看到賀一鳴回來,士兵隊長亞文走了回去,使了個眼色,詢問道:“怎麽樣?”
賀一鳴眨了眨眼睛,沒好氣的撇撇嘴,道:“亞文大哥,以後這樣的事情要說你去說,可別攛掇我了。害我被老師罵的要死,說我隻知道吃,要是把這種勁頭用在修煉上會多好。”
亞文和眾人哈哈大笑,笑完又覺得自己等人似乎有些不厚道,剛把人當槍使了,現在還沒心沒肺的落井下石。
是以,剛笑到一半,那笑聲便戛然而止。
“一名啊,林將軍那是在嚇唬你呢,別看他那麽說,其實心裏很喜歡你的。”
“真的?”賀一鳴驚喜的問道。
“那是當然,我們都看的出來。”眾人對賀一鳴在林濤心中的地位很是羨慕,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他們可不是林濤的學生,隻能一個個感歎這小子的好運氣。
賀一鳴轉過頭走向了木樁,一路上臉上笑意盎然,像極了一隻小狐狸。這家夥早就知道自己被眾人當了槍,卻依然答應出頭是為什麽?因為他需要融入這個集體,而這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