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兵遞過來一袋冰淇淋,裏麵各種各樣的都有,他訕訕一笑:“我跑了好遠,一直找不到哪裏在賣,最後就撬了幾家冷飲店,這才找到,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就每樣拿了兩支,看看有沒有你喜歡吃的品種,要是沒有,你就說個牌子,我再去給你找。”
秦琳盯著趙兵,頓時呆若木雞。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趙兵皺眉:“你怎麽了?還不開心啊?其實——”
“哥!”秦琳突然輕呼了一聲。
趙兵答應一聲,秦琳便直接撲進他懷裏,感動得眼淚汪汪,但她這次忍著沒有哭出來,而是喃喃自語:“謝謝,謝謝你。”
她自然不僅僅是謝謝趙兵給她拿了冰淇淋,她並不是特別愛吃這種東西,可趙兵能知道她想吃,就馬上出去找,深更半夜,撬開一家又一家的店門,或許這種做法很讓人無語,但她真的很感動。
她還要謝謝趙兵陪她一起去湖南,還要謝謝趙兵原諒了小姨,還要謝謝趙兵一直以來為她默默做的那麽多事情。
而所有的感動凝聚在一起,便讓秦琳已經冰凍的心瞬間溶化開來。
是啊,有趙兵一直關心愛護著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是啊,有這些活著的人真心的想要自己幸福,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幸福呢?
打了個嗬欠,天都快亮了,趙兵真有點困,拍拍秦琳的肩膀,笑道:“好了,都大人了,不能隨便哭鼻子,明天我送你去學校好不好?”
秦琳點點頭,狠狠的點頭。
從這一刻開始,她感覺到了重生。
趙兵剛走了幾步,秦琳又叫住他,她笑了起來,看著趙兵,很認真的道:“哥,這次我是真的想通了,謝謝你們,將我從陰影中拉回來,我想,我一定會好好的生活,不讓你們失望,謝謝你為我做的所有事情,謝謝!”
這一刻,趙兵真正感到欣慰,他的笑容綻放,笑得格外的開心,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陸佳把門關上,從秦琳手裏搶過口袋,打開看了看,撇起嘴巴,有些酸溜溜的道:“喲喲喲,還挺恩愛啊,大半夜的出去給你偷冰淇淋,不行,我也要吃。”
兩女開始坐在床上吃冰淇淋,秦琳吃得很香,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這個,但現在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而陸佳則一邊吃一邊抱怨。
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
有一句話說得好,若心中有愛,看天下帥哥都是情人。
還有一句話說得好,若是心中有愛,嚐天下冰淇淋都是美味。
第二天,三人都睡到中午才醒,趙兵再一次獻殷勤,做了一桌子美味,這次秦琳吃得挺多,撐到後來,表情就透著古怪,臉上的神情有滿足,有貪婪還有難受。
再好的美食,吃太多也是罪啊!
而趙兵和陸佳吃得相對少了許多,他們昨天晚上太拚命,肚子裏的美食還沒有完全消化。
一桌子菜,吃得七零八落。
這一天,三人哪裏都沒去,一起在家裏收拾房間,打掃衛生,忙得不亦樂呼。
秦琳也把小姨和母親的照片收了起來,放在箱子的最底層,像是把一段回憶冰封起來。
她才剛剛恢複,受不得刺激,要避免想起這些記憶,所以她強迫自己不去想。
接下來幾天,秦琳果真去了學校上課,她從陰影中走出來,別墅便又像是恢複了生氣。
而趙兵又開始做起保姆的工作,時不時的,他依然會去洛冰那裏,而兩人的關係,依然如顧,親密是透著距離感,而疏遠中又透著想念。
轉眼間,國慶節就到了。
國慶節的前一天,秦琳突然一反常態,居然主動央求趙兵送她。
其實天天都是趙兵在送,可這次不同,她要求趙兵陪她一起去學院。
“你別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麽事情?”趙兵陪著秦琳,他已經是第三次問相同的問題。
不遠處,依然有不少學生,看到秦琳和趙兵,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秦琳這才扭扭捏捏的道:“我們學校辦了一台文藝晚會,今天晚上要彩排。”
“哦,我明白了,明天是國慶,你讓我去看演出?可時間也不對啊,不是明天才開始嗎?”趙兵有些糊塗。
秦琳低下頭,有些羞澀的道:“可是,我也參加了演出,而且是獨唱,我膽子有點小,想讓你坐在下麵給我壓陣。”
趙兵恍然大悟,哈哈一笑:“你獨唱?你可不是音樂係的啊,你去獨唱?”
“我也這樣想啊,可咱們係裏的領導,指名要讓我去表演一個獨唱,作為係裏的節目,你不知道,我們每個院係都必須要準備節目的。”秦琳解釋道。
趙兵還是有些不理解,全院係那麽多人,怎麽就一定要讓秦琳唱呢?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
沒辦法,誰叫秦琳長得這麽漂亮呢?
這年頭,會唱歌的女歌手有幾個?大半是那些沒幾把刷子卻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越來越出名。
他倒是沒有想過,自從和秦琳相遇,便從來沒有聽秦琳唱過歌。
秦琳也沒有解釋什麽,帶著趙兵直奔位地藝術樓旁邊的大禮堂。
天海大學的大禮堂是一幢獨立建築,從空中看去,造型很像三隻羚羊角豎立在那裏,並成一排,而每一隻角的頂部,像是懸空掛著一粒水珠,那水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會閃耀出誘人的光線。
但凡是有重大的校慶,又或是有什麽藝術團或是娛樂明星來學校演出,都會選擇來這裏。
禮堂可以容納上萬人,占地麵積很寬,而且設計得很是豪華,寬敞的舞台,兩邊各有一平台,上麵可以容納數百人組成的樂團或樂隊,頂部各種燈光設施齊全,四周的牆壁上,到處都懸掛著最先進的音響設備。
總之,在這裏,就好比進了衛視的大型演播廳,不管是硬件還是軟件,都絲毫不遜色。
趙兵和秦琳來到禮堂,此時禮堂的大門並沒有開啟,隻有一道小門虛掩著,不少學生都聚在禮堂周圍,似乎是在等彩排開始聽聽樂子。
小門旁邊,一位老師看到秦琳,如釋重負,道:“秦琳,你怎麽現在才來,快點進去換衣服化妝,很快就要開始彩排了!”
“哦,好的。”秦琳對那老師道:“這是我朋友,我膽子小,讓他坐在下麵,可以給我打打氣。”
她有些羞澀,那老師大概隻有四十歲,看了趙兵一眼,明顯有些嫉妒,估計是把趙兵當成秦琳的男朋友了,心裏羨慕得要死,卻也沒有刁難,道:“好吧,一起進去。”
進了禮堂,趙兵才發現,這裏麵已經坐了幾十人,一部分是老師,還有一部分則是學生,估計來這裏的,要麽有關係,要麽就是演出人員最親近的人,比如男女朋友關係。
秦琳被一名女生叫到了後-台化妝換衣,趙兵則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他坐在這些觀眾的後麵,卻把前麵一些人的聊天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很快,趙兵就聽出個大概了。
男生普遍希望看到秦琳的演出,而女生則更願意看一個叫張明的藝術係的大才子的表演。
趙兵暗暗吃驚,萬萬沒有想到秦琳在學校如此受歡迎,而對於那位張明,趙兵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對方究竟帥到何種程度,居然能讓那些女生如此癡迷。
很快,一對男女走上了舞台,燈光開始閃爍,背-景音樂開始播放。
很顯然,這對男女便是主持人。
下麵的交談聲一下就停了下來,因為是彩排,許多台詞並沒有那麽完善,隻是走走過場,節目一個接一下,終於,下麵的觀眾反應開始變得激烈起來。
接著,便是一位長相很帥氣的男生走上舞台,他穿著白色的中山裝,頭發正好到耳根後麵,看起來特別的精神,他長相很威武,不怒自威。
他開始唱歌,唱的是一首霸氣十足的《真功夫》,嗓子也還不錯,渾厚又帶著力道,前麵的觀眾紛紛鼓掌,趙兵都鼓掌表示很喜歡。
不用說,這位就是眾女生盼望以久的張明,他唱完之後,朝台下揖手作禮,退到幕後。
又演了十多個節目,終於,秦琳上場了。
一上場,前麵的男生就開始大呼小叫,一個個眼珠都差點掉到地上。
趙兵也愣住了,半天才認出那是秦琳。
當然,若不是秦琳有意的看向他,微微一笑,趙兵估計還認不出來。
化過妝之後的秦琳太漂亮了,隻能用完美無缺這四個字來形容。
她穿著古裝,一襲白色的長袍拖在地上,頭發被盤了起來,看起來格外的溫婉可人。
這時,背-景出現,那是一片山穀,穀中百花盛開,卻沒有鳥鳴聲,遠處有溪水流淌,似乎還發出嘩嘩的聲音,有菊花遍地,黃得讓人心情都跟著低沉。
而音樂響起,秦琳輕啟朱唇,眼神變得哀怨欲泣。
她唱的是一首關於親情的新歌,歌名趙兵不知道,但歌詞他卻耳熟能詳: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
一夜思親淚,天明又複收。
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陰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
我行殊未已,何日複歸來。
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
明朝望鄉處,應見隴頭梅。
欲掛墳前劍,重聽膝上琴。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裝素服,執手哽咽,語多不複能記。
紀叟黃泉裏,還應釀老春。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
恐傷慈母意,暗向枕邊流。
淚咽卻無聲,隻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
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園裏最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