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兵心中痛得無法呼吸,卻正色道:“你說什麽胡話呢,小姨明明還活著,我剛才也問過了,醫生說她的身體正在恢複,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她不會有事的,而且你還有我,對不對?你知道你這樣我心裏有多難過嗎?就算是為了你哥哥,為了我,為了你小姨,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努力的生活,而且一定要開心,要快樂,要幸福,明白嗎?”
秦琳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看著趙兵的眼睛,突然問:“哥,有一天,你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小孩,你到時候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會不會把我拋棄?”
趙兵一怔,苦笑道:“怎麽會呢,你是我妹妹,我這輩子,都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一輩子?”秦琳喃喃自語,然後慢慢的,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有神,她擠出一絲笑容,重重的點頭:“我相信小姨不會有事的,我也會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幸福,我要快樂的活下去!”
趙兵把秦琳摟進懷裏,有些心疼的摸著她的腦袋,笑道:“乖。”
“可是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好難過啊!”秦琳喃喃的道,她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趙兵安慰了好一陣,秦琳才恢複平靜,她很聽話,乖乖的回去休息,不過臨走之前,她一再說,如果小姨醒過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等她走了以後,趙兵看了看沈梅,後者的氣色好了許多,呼吸平穩,隻是究竟什麽時候醒過來,還說不清楚。
走到病房門口的椅子上,趙兵剛剛坐下,遠處幾名護士就開始竊竊私語。
“知道嗎,聽說下午的時候,車庫有人被殺了。”
“真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警察都來了,剛才還在和院長問話呢,據說那個被殺死的家夥根本就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可他為什麽要打扮成醫生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想上來泡你吧。”
“呸,別嚇我,那家夥今天晚上說不定會來嚇你哦。”
……
幾個護士越走越遠,趙兵卻微微動容,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像是有所感覺一般,站起身來,一下子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床上的沈梅已經醒了,正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你醒了?”趙兵慢慢走到床前,一臉微笑的問。
沈梅轉過頭,像是現在才看到趙兵,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琳琳呢?她沒事吧?”
“沒事,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她一直守在這裏,一直哭得不像樣,我剛剛才讓她回去休息了。”趙兵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梅歎了一口氣,將頭轉到一邊。
“要吃什麽東西嗎?”趙兵關切的問:“餓不餓?”
“我想吃蘋果,你能幫我削個蘋果嗎?”沈梅安靜了一會兒,這才回答趙兵的話,說完,她竟然慢慢的動了動身體,試著坐起來。
趙兵把她扶坐起來,笑道:“好,我立即去買。”
去醫院門口買了幾斤蘋果,趙兵回到病房,沈梅坐在床頭,正在玩手機,看樣子傷已經好了許多,她看到趙兵,將手機放下,神色中有一絲慌亂和矛盾,她低下了頭。
趙兵像是沒有看到沈梅的表情,他安靜的削了一隻蘋果遞給沈梅,把小刀放在床頭,看看天色已經快要黑了,道:“我去給你買點粥,醫生說了,你剛剛蘇醒,要喝點粥補充一下體力。”
“謝謝你。”沈梅咬了一口蘋果,似乎並沒有多少味口。
十幾分鍾以後,趙兵從外麵回來,手裏提著粥,然後用碗盛好遞給沈梅,道:“你能自己吃嗎?”
沈梅點點頭,將蘋果放在床頭,直到現在,那蘋果也隻吃了一半。
接過粥,沈梅慢慢的喝,趙兵則坐在旁邊,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很久很久,她才將粥喝完,猶豫了一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堅決起來,對趙兵道:“幫我扔出去一下好嗎?”
趙兵點頭,接過那塑料紙碗,剛剛一回頭,眉頭便緊緊的鎖了起來。
背心傳來一陣刺痛,趙兵的臉色變得有些痛苦,他慢慢的扭過頭去。
沈梅握著水果刀,手在劇烈的顫抖,水果刀的刀尖已經刺進趙兵的皮膚,可她沒有再繼續,而是一臉的矛盾和糾結。
“你真的動手了。”趙兵歎了一口氣。
沈梅的手立即鬆掉,同時,那水果刀掉在地上,有鮮血浸濕了趙兵的衣服,但傷口並不深,隻是傷到了皮膚表層。
他將飯碗放在桌頭,將水果刀拾起來,用餐巾紙擦拭幹淨,然後這才看向沈梅。
沈梅的身體還在顫抖,她縮在床頭,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她的臉上已經再無血色,煞白一片。
“既然動手了,為什麽要手下留情?”趙兵問。
沈梅不說話,但她的身體的顫抖正在慢慢停止,她抬起頭,看著趙兵,眼神中有些疑惑不解。
“依你的本事,你有許多次都有機會動手的,可你一直沒有,而且剛才,你如果真的動手,至少,還是有機會殺死我。”趙兵的神色變得有些欣慰。
沈梅歎了一口氣:“我做不到。”
趙兵在心裏道,正因為這樣,我才一直沒有殺你!
過了半響,沈梅有些疑惑的看著趙兵,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可你為什麽一直不殺了我?而把這個後患留到現在?你知不知道,一念之間,我真的可能會殺了你!”
搖了搖頭,趙兵很自信的道:“如果你真的動手了,你就死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也會讓琳琳對這個世界徹底的絕望,她已經很可憐了,她不能再承受任何傷害。”
“我相信。”沈梅突然低下了頭。
趙兵這才解釋道:“從你進入我們視線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懷疑你,可是你的表演天賦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為你那天正好炒土豆絲,我可能就真信了你的話!”
沈梅一怔。
“你的虎口處長滿了繭,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常年勞動造成的,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你常年握刀。”趙兵道。
“這不能說明問題。”沈梅皺眉。
趙兵苦笑道:“你的刀功太好,正好,我有個朋友,也使刀,他的刀功一樣很好。”
“這依然不能說明什麽。”
趙兵點點頭:“是的,可是這讓我有所懷疑了,那天早上,你做的點心很豐盛,這和你所描述的生活完全不一樣,雖然你後來解釋你在小鎮的點心鋪做過工,可是,我還是懷疑。”
“那你究竟是什麽時候確認這件事情的?”沈梅有些好奇。
趙兵的臉色有些痛苦,回憶了一番,這才道:“那天在雪山上,你去廁所之後,神色就有些變化,然後你腳葳了,去了涼亭,接著殺手就出現了,而那殺手願意以自己為魚餌,其實是在給你製造機會,結果你一猶豫,他就白白死了,但你們還有後手,埋伏了槍手,琳琳摔倒是個意外,但你撲過來,卻是為了救她,為什麽你知道有槍手?直到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沈梅有些沮喪的低下頭,苦笑道:“原來是這樣的,我無話可說了。”
“可是我也有不少疑惑。”趙兵皺眉道:“我調查過你的身份,你的確是琳琳的小姨,我甚至還比對過你們的dna,確實存在血緣關係,我想知道,為什麽一切都這麽巧?”
沈梅的神色變得有些謹慎,她許久之後,才道:“我的確是她小姨,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讓我來殺你。”
“琳琳是我妹妹,我是她的親人,你怎麽會答應這樣的生意?”趙兵有些生氣的道:“難道你想讓琳琳傷心難過嗎?”
“我有我的難處。”沈梅的臉色變得更加痛苦。
趙兵道:“好,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我不能說。”沈梅立即有些驚慌。
“為什麽?”趙兵很不解:“我剛剛去見過那名槍手了,我找到了他。”
沒想到沈梅卻很篤定的道:“他更不會告訴你什麽,也不敢告訴你任何線索。”
趙兵的眉頭皺得更深,苦笑道:“看來你們這個組織很嚴密,對你們的管理也近乎殘酷,難道你有什麽把柄在他們手上?可有什麽樣的把柄,值得你來殺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你的刺殺實際上真沒有多少達成的希望,如果不是因為你是琳琳的小姨,也許你早就死了。”
“正因為這樣,我才來的。”沈梅同樣苦笑道。
其實當那個槍手服毒自盡以後,趙兵就知道沈梅多半是什麽也不會吐露的,可一想到她是秦琳的親小姨,他有抱著一份希望。
隻是現在看來,希望依然要變成失望。
不過趙兵還是忍不住勸道:“如果你相信我,就什麽都告訴我,不管他們如何要挾你,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沒用的。”沈梅眼神變得有些絕望:“你是對付不了他們的,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為了達到殺你的目的,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何況我真的不能說,否則,他就永遠都無法脫離苦海。”
趙兵的眉頭皺緊,道:“他,他是誰?”
沈梅立即閉嘴。
趙兵又道:“雖然我不想嚇你,但我還是得告訴你,就在今天下午,已經有人準備來殺你滅口,隻是最終沒有成功。”
“殺我滅口嗎?”沈梅笑得有些淒慘:“用不著的,他們根本就不用這樣。”
趙兵一愣,而就在這個時候,沈梅的表情變得有些恐慌,還有深深的內疚。
“琳琳!”
她輕輕喚了一聲。
趙兵轉頭,有些頭疼,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秦琳居然站在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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