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涼,四周一片霧蒙蒙的,雖已是卯時,但院子裏隻有早起幹活的人發出的依稀的腳步聲和看不清的模糊的人影。
雖說冬天已過,但天氣卻還是沒有一點複蘇的跡象。
一陣風吹過,小菊凍得打了個寒顫。
“這天,可真是冷啊。”
雖然嘴上在抱怨,但小菊還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她的手裏端著木案,木案上放著一個外觀漂亮的青瓷碗,那裏麵,裝著小姐要喝的藥。
每天到了這個時辰,小姐都已經服過藥了,可今天因為煎藥的丫頭毛手毛腳打碎了藥壺,她們不得已隻能重煎了碗藥,所以才誤了時辰。
希望不會有什麽影響,畢竟小姐能活到現在,全是這藥的原因。
想到這,小菊的步子更快了。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憑著微弱的燭光,小菊望了眼熟睡的小姐,小心翼翼的將木案放於桌上,然後悄聲來到小姐的床邊。
平日裏有點聲響小姐都會驚醒,今日看來睡得很是安穩,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雖然心有不忍,但小菊還是推了推熟睡的小姐,說:“小姐,該吃藥了。”
“小姐,該吃藥了。”
“小姐……”
連叫了好幾聲,躺在床上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小菊不由得慌了心神,難道……顫抖著把手放於小姐的鼻尖,卻感受不到任何氣息,小菊嚇得後退幾步跌坐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小菊對不起你。要不是小菊拿藥晚了,你也不一定會,會……嗚嗚……”
想小姐平時對她那番好,可小姐卻有可能因為她沒有及時送來藥而去世,小菊越想越悲傷,也從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嗚嗚嗚……”
“不會怎樣?”
“不一定會去世。嗚嗚嗚……”
“噗嗤。”
正傷心著,卻聽見房裏傳來一聲低低的笑,那笑聲雖低,卻甚是明快,驅散了屋子裏籠罩的陰鬱。
小菊停了哭泣,但還是不停的抽泣著,這屋裏還有她人嗎?
又是誰在笑?
這聲音聽著像是小姐,可小姐她不是已經……小菊遲疑的向發聲處望去,卻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的眼瞪得大大的,眼裏滿是震驚,眼角還掛著她剛剛落得淚,顯得滑稽無比。
“小,小,小姐……”
小菊結結巴巴的叫道。
“怎的如今連話都不會說了?”
“小姐你,你不是死了嗎?”
“你如今竟盼著我早點死了!”
看到小姐一臉傷心欲絕的神情,小菊立馬搖頭如撥浪鼓般,奇怪,剛剛明明是沒有氣息的呀。
“不是,不是。”
小菊想說些什麽解釋,可憋了半天,卻不知還說什麽。
抬頭不小心看到小姐眼中的戲謔,才知是自己上當受騙了,她氣紅了臉,說:“小姐,你怎可用這個誆我!”
知道小菊是真為自己擔心,錦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討饒的說:“你再不把藥端來,可不能確保會發生什麽哦。”
心裏雖然還氣小姐裝死來逗自己,但一想起小姐虛弱的身體,小菊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拭去眼角的淚水,跑去把桌上的藥端來,一口一口的喂給小姐喝。
“小姐,你下次不能這樣了,小菊多擔心啊。”
“好了,傻丫頭。”
錦瑟心中一動,費力的抬起那雙骨瘦如柴的手輕輕擦拭著小菊的眼角。
“小菊,等太陽出來就把窗子開開吧。”
“啪嗒”
一聲,小菊手中的碗掉落在地,裂成了一塊塊碎片,湯藥彌漫開來,勾勒成一圈圈漣漪,就如小菊的心般,不複平靜。
“小姐,你,你說什麽?”
小菊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複又問了一遍,帶著期待與忐忑。
“小菊,怎的你最近耳朵也不好了,還是我說的不夠清楚?”
看著小菊呆愣愣的樣子,錦瑟勾起唇角,溫和而又端莊。
“我說,小菊,等太陽出來就把窗子開開吧。”
“是,小姐,是,小姐。”
小菊喜極而泣,她們究竟盼了多久,才等到小姐打開心扉的這一天。
小菊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出去將這個好消息告sù老爺夫人,卻被小姐叫住。
“等等,先去煎碗藥。”
“是,小姐。”
小菊暗怪自己的慌亂,都忘了小姐的身體了,剛剛她失手把藥打翻,都沒有想起再為小姐煎碗藥。
她不經意間抬頭,卻渾身一震,小姐倚靠著床頭,眼神隨意落在一處,嘴角清揚,卻美得動人心魄,一點都不似久病纏身的病人。
端莊典雅,一如以前,不似生病時的憤懣鬱恨,光華更甚從前。
小菊退出去後,屋子裏又恢fù了沉寂,隔了好久,才有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
“我,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錦瑟,我們一起走出房間吧。”
錦瑟扭頭望向站於她身側的玉笙寒,平靜的眼裏燃起濃濃的活下去的意誌。
是啊,她還未陪他賞萬千芳華,怎可輕yì離去?
她想陪他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
之前回老家過年沒網,所以停更了,請見諒。
一回來我就迫不及待來更了,望大家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