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上,涼風陣陣。
淩子桓見香噴噴的燒雞不翼而飛,先是愣了愣,又聽到後麵來了一句戲耍之詞,頓時就有些惱火。
他往後麵看去,想看看無恥小人究竟是副怎樣的嘴臉。
“嗯,好香啊!”
那人伸長著鼻子,湊著那隻肥美的燒雞上,聞了聞。
淩子桓看到此人後,又是一驚。
隻見這人年紀頗高,下巴一縷白須,臉上流露出歲月的滄桑感。顴骨凸出,一雙渾濁的眼睛泛著一絲剛烈之氣。
他身材瘦高,蓬頭垢麵的,卻是一身的淺色道服,乍一看還真有點仙風道骨。
如果單看其穿著,又出現在玄清宗,猜想很有可能是位飛來峰的上層長輩。
可是,從剛才那般的偷取舉措,又說出這般損人的戲謔之言,便讓淩子桓更加詫異了。
“喂,你誰啊,趕緊把燒雞還給我!”淩子桓厲聲喝道。
不管是誰,反正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他從未見過。雖然看上去修為不低,而且穿得還行,可這副模樣真的讓他很難想象。
而且,剛剛他還當著阮柒雪的麵兒把淩子桓戲耍了一番,讓他頓時氣憤。
那老者沒有全然不顧淩子桓的質問,往一隻肥肥的雞腿上,就是一口。
“啊,你……臭老頭,快住口,那是我的雞!”
老者滿嘴塞滿了雞肉,嘴邊盡是油水,樂嗬嗬地咀嚼著……
“嗯嗯,嗯呢,小子手藝可以啊,燒著不錯,果然是外焦裏嫩啊,哈哈!”
說著,這老者對著另外一個肥大的雞腿,又是一口!
淩子桓頓時就急了,本來是燒給阮柒雪,反而被這糟老頭給搶了先。
阮柒雪歎了口氣,眼睜睜地看著那老者大快朵頤,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喂,快還我!你這該死的小偷……”淩子桓握著龍淵劍,氣衝衝地走到那老者麵前。
然而,還沒片刻的功夫,這老者幾口便把兩隻雞腿都給啃光了。這可是一隻雞最美味的地方,就這樣被他眨眼間給消滅掉了。
“嗯,味道不錯,”那老者見淩子桓氣衝衝走了過來,淡淡地掃了那柄上古靈劍,“吶,還你,小氣鬼!”
說完,他便將這隻無腿的燒雞扔給淩子桓,然後用幹枯的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水。
淩子桓接過燒雞,見其兩腿盡失,立馬更氣了。
“你把兩個腿都吃了,那我們吃什麽啊?”
老者一聽,頓時就笑了,笑得天真無邪,如孩童一般。除了這身的衣著,哪裏有些修行之人的樣子。
阮柒雪一直在細細打量著這個麵目滄桑的老者,見他笑得那麽開心,心中的那股火氣頓時也消了。
她笑著對淩子桓說:“子桓,把剩下的都給他吧,待會兒我們再燒一隻便是。”
淩子桓看了阮柒雪一眼,見她淺笑吟吟,似乎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可是,你不是還餓著嗎?”
阮柒雪浮現笑意的臉上忽地一滯,一臉正色地看著淩子桓,“再說,他都咬過了,你要我怎麽吃啊?傻小子果然是傻小子……”
淩子桓苦笑了一陣,便再次肅然地看著不遠處的老頭兒,將手中的燒雞重新扔了過去。
“算了,給你吃了!”
淩子桓說是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不甘心。隻覺得奇怪,無緣無故就冒出這樣一個討人嫌的糟老頭。
那老者接過燒雞,心中又樂了,一邊啃著雞肉,一邊說:“還是這小丫頭懂事,三苗族的眼力果然不同凡響!”
阮柒雪愣了愣,重新打量著這位瘦高的老者,見他渾身都透著一股戲謔,但眼神中的確有股不可逼視的淩厲。
淩子桓呆了一下,想不到這糟老頭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阮柒雪的身份。
阮柒雪說過,她的眼睛能從別人的眼睛中,看出此人內心的善惡美醜。
可能是阮柒雪看出這老者並無惡意,便讓淩子桓把剩下的燒雞都給他吃。
其實,淩子桓心裏也知道,就從剛剛這老頭兒嗖的一下將燒雞偷走的一瞬間來看,此人修為肯定不低。
阮柒雪微微笑著,浮現的梨渦甚是迷人。
她拱了拱手,行了一禮,恭敬地說:“前輩道行高深,柒雪佩服,敢問前輩名諱?”
“哈哈哈!”
這老者解決掉剩下的燒雞後,走了過來,用欣賞的眼神打量著阮柒雪,嘴角上揚,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然而,這般舉動,這般淺笑,頓時就讓淩子桓想多了。
“我靠,原來是個淫賊啊!”他悶哼了一聲,心裏暗自想著。
“嘖嘖嘖,傾玥**出來的弟子果然是個個出色!”
阮柒雪笑著說:“看樣子,前輩是認得家師了。恕弟子年輕,好像從未見過您,敢問前輩是?”
淩子桓聽阮柒雪前輩前輩地叫著,心裏就納悶了,忍不住插嘴道:“小雪,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哪裏像是個前輩啊,分明就是飛來峰上無銜無職的野道士。”
阮柒雪聽到後,鬱悶地白了淩子桓一眼。
不過,這老者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一動,微微笑著。
“誒,還真讓你給說對了,”這老者轉向了淩子桓,繼續說,“我就是飛來峰上無銜無職的野道士!”
阮柒雪一陣汗顏,同時也有些迷惑。
“你看看,我說吧,哈哈!”淩子桓呆了一下,隨後便樂嗬嗬的。
這老者咳嗽了一聲,正色道:“老道墨遲,就住在離這不遠的觀星閣。”
觀星閣!
阮柒雪眉頭一蹙說:“原來前輩是掌管玄清宗的星相占卜!都說觀星之術微妙萬千,今日能見到本人,真是榮幸啊!”
“哈哈,小姑娘的嘴還真是甜啊!”墨遲笑著說。
淩子桓“切”了一聲,雙臂環胸,悠然地說:“剛剛還說在飛來峰無銜無職……”
墨遲聽後,哼了一聲,冷色道:“哎,雖戴著觀星師的頭銜,但跟沒有是一個樣的!”
阮柒雪問道:“早就聽說觀星之術千奇百怪,其中蘊含的玄機大多牽係整個天下動蕩。我小時候便從族人說過,誰掌握了這星辰之變,便能手握乾坤,感知世事變遷。”
墨遲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想不到這個三苗族的後裔,知道的還挺多。
“是啊,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你們的掌門師伯並不是這麽想的!”
淩子桓想了一會兒,淡淡地說:“玄清宗既然將觀星之事交托給你,難不成你是……掌門的同輩?”
“沒錯,我是他師兄!”
墨遲往前走了半步,收斂了方才的戲虐之色,臉色莊重,卻也透著一點威嚴。
“反正我老頭子天天閑得無事,就跟你們倆小輩聊聊吧!”
淩子桓有些驚訝,看到這老頭兒一身的肅然,眨眼間就換了個人似的。
墨遲淡淡地說:“當年,我、玉溪子、無曄同出飛來峰門下。我們三人從小在飛來峰長大,親如兄弟,誓要習得一身本領,將玄清宗發揚光大。”
“我們的師尊陌染痕,也就是上一任的玄清宗掌門,他歸隱之前,希望從我們師兄弟三人中,選中一人來當任玄清宗下一任掌門。”
“無曄心性善良淳樸,雖有當掌門之意,但不忍看到兄弟相爭,便得到師父的允許,當任金燭峰一脈的首座。”
“如此,就剩下我和玉溪子兩人了。師父口頭上難以抉擇,但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墨遲歎了口氣,輕描淡寫地將往事陳述出來,“不過,說實話,還好師父當年選擇了他,換做是我,還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玄清宗眼下的盛況都是師弟一手經營出來的,他比我有手段,這點我必須承認。”
“所以呢,你們不要叫我前輩,應叫我師伯才是,哈哈!”
隨後,淩子桓和阮柒雪二人紛紛行了一禮,也算是對墨遲的尊敬。
若不是墨遲將這些陳年往事提了出來,而且說得有板有眼,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樣的糟老頭居然是掌門的師兄。
墨遲繼續說:“他當了掌門後,讓我掌管最東側的觀星閣,負責探知天數。”
“不知不覺,他變得盲目自信。他隻相信自己的手段和實力,而且對這觀星之術甚是鄙夷。”
“哼,其實我知道,他是怕我奪走了他的掌門之位。為保萬無一失,便給了我這個虛職。”
“不管他怎麽想,我都是想為玄清宗做些實事的,為整個人族做點貢獻。”
“所以,我長年累月地參透‘十二式神’,使得我的觀星之術愈加精準。”
“然而,他從來對我所提供的信息,不以為意!”
阮柒雪愣了愣,喃喃道:“十二式神?”
“小姑娘,你難不成知道這件法寶?”墨遲迷惑地問道,看樣子倒有些吃驚。
“呃,不知道……”
墨遲聞言後,皺起的眉頭隨之舒展開來。
對於觀星閣的這件“十二式神”,世間沒幾個能操作使用,就連“十二式神”的這個名字,也很少有人聽過。
下一刻,墨遲哈哈大笑起來,恢複了最開始那副模樣。
“記住,我說的這些,你們兩個可不要告訴別人哦!”
阮柒雪點了點頭,而淩子桓反而有些迷惑,是對墨遲剛剛所說的話有些迷惑。
“師伯,不瞞你說,晚輩就是金燭峰弟子。可你剛剛說無曄當任了金燭峰首座,可我師父是葉風迤啊。”
墨遲解釋道:“無曄是金燭峰一脈的前任首座。哎,金燭峰的光景不複從前咯!”
無曄!
無曄?
淩子桓一直在心裏念叨著這個名字,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但總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
他腦海中不住地構想無曄的模樣,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而這種感情究竟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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