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下擂台,無目的地走動著。
鍾雨生咬了咬嘴唇說:“我感覺剛剛在台下另有高手,跟我一樣,看出了司徒鴻羽的破綻,然後不知施展了什麽法術,擾亂了司徒鴻羽的心智,使之真氣失調,形成反噬。”
“特別是那一瞬間,我能明顯感覺到身邊湧動著一股可怕的氣息,才更加堅定了我的猜測。不過,這股氣息……”
“這股氣息怎麽了?”這麽一說,淩子桓更加迷惑了。
“嗯?並非是玄清宗所修煉的純然真氣,我猜更像是異族之人修煉的一種邪惡秘術。這等法術,在玄清宗是明令禁止的,任何跟異族扯上半點關係,都必將視為人族大敵……”
說到這裏,鍾雨生看了淩子桓一眼,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淩子桓身子一僵,陷入沉思,靜默不語。
鍾雨生眉頭一挑,肅然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淩子桓愣了愣,想不到鍾雨生還是問到了自己的身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該說什麽好。
其實,在淩子桓的心裏,隻知自己似乎背負著使命,卻又不知該走哪一條路。
不知道父母的身份,哪裏還有什麽身世。靈族人麽?可為何跟異族扯上關係?
即使把自己僅有知道的說出來,又能怎樣?
鍾雨生突然拍了下淩子桓的腦袋,笑著說:“行了,不難為你了,當我沒問。異族什麽的僅僅是我的猜測罷了,別放在心中,哈哈哈……”
淩子桓見鍾雨生如此豁達,也跟著笑了笑,釋懷了不少。
想來鍾雨生猜到自己身世不凡,又可能跟異族扯上關係,還能如此淡然,和自己談話交流,心中著實感動。
鍾雨生嘴角微微翹起,說:“你放心,打我第一眼認識你,我就覺得你很不簡單,但至於其它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淩子桓看著鍾雨生那澄澈的雙目,不知說什麽才好。
鍾雨生也看了過來,“嗯?今日的情況若是出現在後三輪的最終對決,你可就慘嘍!”
“這是為何?”
鍾雨生哼了一聲,悠然地說:“嗯?因為後三輪的對決,是由掌門和五位長老親自坐鎮,我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們自然是洞若觀火。”
“特別是你居然在打鬥之前,巧用心機,惹司徒鴻羽發怒,這一內一外,真是完美配合!若非方才你用言語相激,惹司徒鴻羽心生嗔怒,犯了修行之人的禁忌,你那位‘朋友’的秘術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施展成功啊!”
鍾雨生說到“那位朋友”幾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還給淩子桓使了個眼色,一臉的壞笑。
淩子桓白了他一眼,暗想:“到底是誰呢?為何會幫我?難道是為了這柄‘龍淵’嗎?”
鍾雨生身子微微一動,笑著說:“小子,別想了。好好準備明天的比試,要是明天你又勝了,就入圍試煉大會的前八強啦!”
“咳咳,要爭氣,我在八強等你哦!”說時,鍾雨生故作莊重,一臉肅然地看著淩子桓。
這時,淩子桓望著鍾雨生那嘚瑟的神情,忍不住撲哧一笑。
正在他們談話之時,不遠處有幾名木須峰的弟子,見鍾雨生在此,便走了過來。
一名身穿白衣的弟子看著鍾雨生,點了點頭說:“鍾師兄,原來你在這兒啊,師父讓我們過去呢!”
他又轉向淩子桓,笑著問道:“這位是?”
未等淩子桓開口,鍾雨生搶嘴說道:“他是金燭峰弟子,叫淩子桓!”
站在那白衣男子後麵的另一木須峰弟子聞言後,嘴角撇了撇,一臉的不屑,“哼,原來是金燭峰的啊……”
淩子桓看得分別,卻並沒有發怒,因為他也知道,金燭峰在玄清宗是出了名的吊車尾,外係弟子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鍾雨生也聞到了一股火藥味,咬了咬牙。
下一刻,他伸手搭在淩子桓的肩上,對著那名同門弟子,狠狠地說:“他是我朋友,惹他就是惹我,記住了!”
一句一字撂下,那人臉色忽地一下變得慘白,不敢多說一句。
淩子桓一陣感動,又深感驚愕,想道:“這鍾雨生到底是什麽人?怕是跟司徒鴻羽一樣,在玄清宗有家族當靠山,加上修為了得,定然不是常人所能惹的!”
站在最前麵的白衣男子,見氛圍不對,苦笑地說:“鍾師兄不要動怒,章師弟沒有別的意思。師父還在等著我們呢,走吧。”
看來這白衣男子跟鍾雨生關係還算不錯。鍾雨生聽後,微微點了點頭,對淩子桓說:“好了,我要走了。”
鍾雨生頓了頓,湊到淩子桓的耳邊,輕聲說:“下次見麵,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絕對好玩!”
說完,又是一臉的壞笑,不由讓淩子桓心中發麻。於是,他呆了一下,接著“嗯”了一聲。
然後,鍾雨生跟幾名同門說說笑笑,往飛來峰西側走去。
淩子桓笑了笑,隻覺那份感動的餘熱猶在。接著,他也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飛來峰微風習習,撩動發絲。
“到底是誰在幫我呢?有何目的?”
“難道從一開始,我就被盯上了,還是?”
“這件事真的隻有我和鍾雨生知道嗎?”
“可是,紙包不住火的,總有那麽一天……”
“……”
正當淩子桓獨自忖度著,忽覺一身影似乎在身後跟著,不由心生警惕。
“哼哼哼,上次是你走運,這次讓我碰到了,我可饒不了你!”
淩子桓定眼一看,說話的是一青衣男子,其麵孔倒有幾分熟悉。
此人正是淩子桓前幾日來飛來峰之時,惡意刁難之人,後有鍾雨生相救的那次,乃火鐮峰弟子張韜。
淩子桓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冷冷地說:“呦,你的跟班呢?”
張韜嘴角一動,麵如寒霜,“殺你,我一個人就夠了!”
“殺……我,哼哼哼!”
淩子桓越是這般不屑,張韜就越是動怒,咬牙切齒地說:“這地方剛好偏僻,我看誰還能救得了你!”
淩子桓最受不了這種蠻橫之人,修為一般,又大言不慚,“你還是先救你自己吧。哎,為什麽總有那麽些敗類,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呢?”
說完,張韜伸手拔劍,“鏘”的一聲脆響,一道青光赫然亮出,如水波瀲灩,清澈無痕。
“好啊,我讓你死個明白。到九泉之下,可別忘了我的名字,火鐮峰張韜。”
“不要廢話了,出招吧。”淩子桓不耐煩地說。
張韜怒火中燒,也不知淩子桓是哪兒的勇氣這等狂妄,似隱隱有些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青光愈加明亮,泛起層層光幕,縈繞著張韜的周身。
淩子桓呆在原地,麵無表情,一動不動,想後發製人。
先前就被木須峰那弟子嘲笑了一番,尚且有些不爽,卻眨眼的功夫,出來一狂妄之徒,還是前幾日結過怨的,叫淩子桓如何不氣。
而此時的淩子桓,經虛空結界那一晚後,功力大漲,並且手握龍淵劍,自然是今非昔比。
隻見張韜眼中怒火一閃,青光長劍橫在胸前,蓄勢待發。
下一刻,他身形化為一道青光,如電掣一般,朝淩子桓攻去。層層光幕紛紛灑下,如夜空落下繁星,揚在空中,飄飄灑灑。
淩子桓嘴角淺淺一笑,接著臨危不亂,抱元守一。
從上次打鬥中,他已摸清此人的招式,加上自己在一夜之間,得到這柄上古神兵——“龍淵”。雖缺乏戰鬥經驗,不能熟練驅動神兵,但對付這種貨色,已然足夠。
淩子桓胸有成竹,對著那道青光,吼了一句:“哼,越是你這種敗類,越是口出狂言,不知廉恥!”
說完,淩子桓大喝一聲,真氣一凝,“龍淵”赫然出鞘,回旋手心,對著那道青光憑空一攔。
耳邊“鐺”的一聲,一道虹光閃爍,如天降雲霞,波濤湧動。
張韜被拋出幾尺之外,暗暗大驚,想不到這小子幾日不見,有了法寶不說,功力進展如此之快,簡直是匪夷所思。
淩子桓紋絲不動,口念《六道玄訣》,隨時準備反擊。
誰知張韜被震開之後,並沒有落地,而是身軀在空中翻轉一周,一道青光異常奪目,化為一蓬煙霞徐徐盤旋。
接著,在一刹那間,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空中,煙霞瞬間消散。
“嗯?”淩子桓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早有準備,大喝一聲,“在這兒!”
隻聽“叮”的一記脆響,“龍淵”如受感應,脫手而出,劍鋒一轉,刺向淩子桓身後方向……
長劍幻化一條絢麗的彩虹,破風聲呼呼大作。
張韜躲閃不及,忙忙禦起仙劍,卻還是被劍氣所傷。這股氣勢渾厚無比,根本無以抵擋。
空中仿佛傳來一記龍鳴,如九天玄雷,響徹天際!
張韜臉色大變,拋飛出去,身軀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砸在地上,“哇”的一聲嘔吐一口鮮血。
“龍淵”拉著一條長長的虹光,“鏗”的一聲回到劍鞘,餘光猶在,光華四射。
淩子桓看了他一眼,見他已被“龍淵”所傷,念及大家都是玄清宗弟子,他又是齊煊的同門師兄,於心不忍,輕歎一聲,“罷了,你走吧,今日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張韜生性心高氣傲,哪裏會受這等窩囊氣!
隻見他站起身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漬,稍微調理氣息,準備再次發動攻擊。
原本黯淡的長劍又忽地青光浮動,接著光芒大盛。張韜手握長劍,身軀化作縷縷青光,如火焰一般射了過來。
淩子桓見張韜還是不肯放棄,無奈之下,再次驅動龍淵劍,迎了上去。
張韜一式高山流水揮灑而出,碧瀑一樣的劍光飛流直下。聽得“叮叮叮”一連串的脆響,兩件法寶拚鬥在一起,空中盛起兩道光華,萬道劍氣肆虐虛空,破風聲不絕於耳。
然而,張韜再次出手時,手中仙劍發出一陣顫動,嗡嗡而鳴,正是為主人示警。
半餉,淩子桓內力一催,龍淵劍發出一聲厲嘯,虹光大盛,掩蓋了那青翠碧光。
張韜手心發麻,仙劍猛烈顫動,然而他依舊不服,強行運作法寶,與淩子桓抗衡。
突然,隻聽“叮叮叮”三聲直響,張韜大驚失色,接著麵露猙獰,咬緊牙關,決定放手一搏。
淩子桓一怔,腳踏清風,後退五步。
然而,那三聲直響,竟是長劍裂開的聲音!
這時,好端端的一柄劍如受重擊,破碎成針,青光熠熠,對著淩子桓,猛然飛去。
淩子桓看在眼裏,心中大驚,“什麽?為了殺我,你竟然連配劍都不要了!”
“嗖嗖嗖!”
就在這時,一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又催動內力,成一白色光牆,將這萬千劍針一舉攔下。
然後,那人轉過身來,與淩子桓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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