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裏等著,不管有沒有找到他,三十秒內我一定回來。”秦陌飛身跑進樹林,料想何不可上個廁所也不至於太遠,再加上自己的速度很快,三十秒足夠他搜索很大一片區域了。
兩個女的傻站在原地,現在南宮袂也有些崩潰了,雖然這個妹妹不大但她懂一種叫“魔法”的神奇東西,自己半點武功也沒有,不免有些心虛。這時青霜虎從她懷裏跳出來,變的又高又大,它要保護兩人的安全。
沒進樹林多久,秦陌就看見何不可在一棵樹前背對自己站著,一動不動。
“你不會還在尿吧,等你很久了。”秦陌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衣服還是秦陌給他的衣服,短發也是何不可的發型,可轉過來的那張臉,讓秦陌永生難忘。那是一張青麵獠牙的虎臉,瞪著白裏透綠的發光大眼,沒有眼珠,看上去就和虎目李一般模樣。嘴邊掛著綠色的濃稠物,不時傳來陣陣腐臭。
秦陌嚇得一把推開他,這半人半虎的東西究竟是何不可還是虎精,或者說何不可本身就是虎精!
虎精迅猛地撲向秦陌,它力大無比,全身堅硬,秦陌想一腳踢開卻被連連震退,最後雙腿被一條硬如鐵棒的粗大虎尾一掃而倒。眼看一雙幽幽的綠眼逼近,卻又轉瞬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我這靈殳可是上了槍頭的,你想多了吧。”雖然虎精的速度遠勝過真正的猛虎,可秦陌也是練過的,比這危險十倍的場麵多的是。
不愧是和斷夢之夕齊名的武器,這加上玄屰的靈殳輕易就將體如頑石的虎精斷頭。難以置信的是,死去的虎精變成了一具人的軀體,而身上的衣物也不見了。這可嚇壞了秦陌,該不會是自己一時迷糊殺了何不可吧?用槍尖撥弄地上的頭顱仔細一看,雖然是個人頭但卻不是何不可的。不管怎麽說,終究是殺死了一個人。
“你可別怨我,我這是正當防衛。”站在原地念叨了許久,秦陌突然想起外麵還有兩個弱女子,被剛才這麽一嚇都忘記了時間,得趕緊回去。
回到原地,秦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兩個女的和一隻青霜虎都不見了!如果是被虎精抓去,怎麽沒聽見一點叫喊聲。不知所措的秦陌隻能大聲呼喚兩人的名字,哪怕引來虎精,隻要她們安全比什麽都好。
這時山間響起一聲虎嘯,那是青霜虎的聲音錯不了,好像是從山上傳來的。秦陌也不管何不可的事了,跳上枝頭就朝聲音發起的方向奔去,雖然這種身輕如燕的感覺很好,可他並不希望經常被迫這麽倉促。
撥開一叢樹葉,前方竟然出現一座宏大的廟宇,隻是麵積大,可很多牆柱都已坍塌,一座七層高塔傾壓在大堂頂上,懸在半空的樓層掛著幾葉門窗,在風中撕裂出朽木之音。
一麵孤立的牆體下坐著個紅衣女子,將布滿牆上的裂紋映成血管的狀貌,她在掩麵而泣。秦陌來到她身邊,怎麽沒看見伊莎黛拉和青霜虎。
“發生了什麽,你怎麽跑這兒來了?”秦陌急切的問,可她根本不說話還是一個勁的哭。
他隻好把她扶起來,一隻腳不小心踩在了她的長裙上,怎麽感覺腳下有一根外軟內硬的棍狀物,猛然發現是一條粗壯的虎尾,秦陌暗叫不好,抬頭一看南宮袂一臉猙獰,眼仁變得細長且發出幽幽綠光,長長的尖牙離秦陌的脖子就隻有一拳之隔。
隻顧著仰麵躲開尖牙的穿刺,卻疏忽了下方的攻擊,在那種情況下是很難顧及兩全的,秦陌的胸口被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爪痕,就像火柴劃燃的那一瞬間,火花般的熱血竄出,流進了地麵的裂縫。秦陌急退十幾米落地,以充分應對接下來的襲擊,那哪兒是什麽南宮袂,分明就是一隻成了精的猛虎,能直立行走,變幻莫測,這樣看來剛才樹林中的那個並不是何不可,而是虎精的陷阱。
消除了顧慮後,秦陌也不再畏手畏腳,虎精也顯出了原形,如果真是南宮袂,還真下不去手,隻能采取逃跑的方式。若有準備,虎精的速度哪比得上秦陌,一陣飛身穿刺,它身上百孔千瘡,實在找不到忍心再下手的地方,然而秦陌卻沒被碰到半分。
“真是個稱手的利器。”秦陌拿出一張布擦拭著靈殳的槍頭,滿意的看著拂去粘稠獸血後玄屰綻開幽藍光華。隻是那腥臭的血液好像是深綠色的,甚是惡心。
短暫的休息過後,秦陌開始搜尋隊友的蹤跡,可安靜的黑夜也是短暫的。沒過多久,一陣稀稀疏疏的磚瓦碰撞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有些不對勁,那殘磚碎礫怎麽開始跳動,從地上鑽出一個黑影,那好像是一隻手,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爪子,緊接著是頭、身軀、腿……又是一頭虎精!從高塔的窗後又探出幾雙幽幽的綠眼,它們倒掛在門欄上注視著秦陌,身後也有緩緩行來的腳步聲,那影子看上去有些奇怪,怎麽肩以上沒有頭,仔細一看原來它把斷掉的頭提在了腰間,這是剛才樹林裏的那一頭!
如果這些虎精被斬成幾塊也能存活,那這******就有點尷尬了,打不死就隻能跑,可是秦陌漸漸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片綠色的海洋之心。虎精的眼睛發出的光並不刺眼,但身處這黯淡的綠光之間怎麽有種暈眩的感覺,額頭發熱脹痛,眼睛幹澀難耐,喉嚨發癢,胸口一陣悶差點吐出來。秦陌此時全身無力,直冒虛汗,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忽覺傷口有東西流出,用手一摸那絕不是正常的血液,觸感就像膠水一樣黏糊糊的,手上也有了變化,指甲不知什麽時候長了幾分,手臂乃至全身各處開始發癢,用指甲摳著變得粗糙的皮膚,毛孔裏竟鑽出了又黑又硬的短毛……
深知中了虎精的毒,可能是剛才被抓傷的胸口感染所致,這是要變成它們的同類嗎?隨著意識越來越模糊,秦陌手中的靈殳是否還有揮動的意義。
“這裏……總該安……全了。”南宮袂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才從虎口脫險,驚魂未定的她還要負責安慰身旁小妹妹的情緒。
兩個女的騎在青霜虎背上,剛才經過了疲累的奔逃,總算到了一個自認為妥帖的地方。不久之前,她們還在樹林中等秦陌,奇怪的是秦陌卻從完全相反方向的樹林深處走出來,說是要帶她們去找何不可,不多久就走到了一座破敗不堪的廟堂前。
穿過一座坍塌的巨型石門,地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縫,從裏麵伸出幾支烏黑的枯木枝,順著它們進入到地下,下麵竟然是一個廣闊的空間,別有洞天。
下麵是一條幽深的裂穀,一座寬大的石橋架在兩頭的石壁上,幾人所攀附著的高大枯木正是貫穿石橋延伸向黑暗的深淵。順著這空無一葉的不知名枯木來到石橋上,才發現橋兩端的石壁上都有一扇帶有些許裂紋的石門,其寬度能夠輕易通過並排的八輛馬車,高度更是不可直接丈量,似乎並不是為人而開的門。一側門緊閉,一側門虛掩,些許金紅的微光從中透出才勉強使得這大地之中的裂穀勉強看得清一二。
這一路秦陌都沒怎麽說話,在他鑽進石門的時候,南宮袂猶豫了片刻,還是跟著走了進去。既然修有一座門,自然就不是什麽天然形成的建築,門內是光滑的石壁,沿著平整的階梯走下曲折的通道,通道盡頭的光更加強烈了。這是一方大而空的區域,前方有四座孤立的拱門,相互合圍著一個圓形花壇,一株高而挺拔的奇異紅花在中央散發著不滅的金光。它底端是幾片碧綠的葉,緊接著就是分列在花莖兩側整齊對稱排列的花瓣,一直延伸到這株花的頂端,高過了四方的白石拱門。這扁平狀奇花所散發的光輝照亮了立在拱門外更遠處數不清的石柱,上麵刻著相同的條紋,一根後接著一根,直至光亮照不到的地方,石柱半隱在黑暗中。
南宮袂從未見過規模如此宏大的廟宇,從其結構來看,這應該是地麵上方廟堂下的隱蔽空間,此地下室都可以稱得上一座宮殿,卻不知何人所造,絕對比地麵上區域的麵積大上不止十倍,如果上方是用來祭祀,那這隱藏在地底的空間是用來做什麽的?若不是地麵出現了裂縫,恐怕秦陌也不會帶她們來到這裏找何不可。
說起秦陌,他正站在不遠處的白石拱門外看著兩人,總覺得他有些反常,不過是片刻不見,他的話好像變少了許多,還有他怎麽會知道存在這麽一個地方,並且能找到何不可。
女孩對萌寵和花是毫無抵抗力可言的,伊莎黛拉毫不客氣地伸手撫摸這株紅的像火一樣的花朵,卻發現它並不是埋在土裏,而是飄浮在空中,一碰就動,捏在手裏的感覺如絲般輕柔,一旦擁有,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