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美不勝收,大開眼界
江州府,驛站。
“哦~~劉兄弟~~”清晨,正在院外散步的鮑大人,看到了正在院中忙碌的劉東山,笑著上前打招呼。
為了劉東山的安全,也是因為對他們夫妻倆心有虧欠,便把劉東山與鮑大人安排在了同一處別院,也好方便照應。
在整個驛館之中,鮑大人所處的這處別院防衛是最森嚴的,安排在這裏,也表現出了他們對劉東山的重視與厚待了。
李半夏的事他們都很清楚,一想到因為這件事李大夫差點丟了性命,鮑大人一幹人等也都唏噓不已,務必不能讓他們夫妻倆再出什麽事了。
詹揚一早便奉命出去了,公孫先生替鮑大人到外麵走訪,打聽一些要事,鮑大人剛處理完公務,正到外麵休息片刻,便看到了劉東山正背對著他,在低頭做著什麽。
如今,他也算是半個主人,劉東山在這兒住得怎樣,他這個做主人的也該關心一二。而且,難得劉兄弟如此深明大義,願意配合他們,這也讓鮑大人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看。
“是鮑大人哪,草民劉東山,拜見大人。”劉東山說著便要行禮,被鮑大人給止住了。
“劉兄弟不必客氣,在這兒就當在自己家一樣,不要太過拘束,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說,會替你辦好的。對了,劉兄弟,你昨晚睡得如何?”
鮑大人細一想,他這話問得倒是為難他了。他大老遠地前來尋找他的妻子。如今連妻子的麵都沒見著,一顆心自然惴惴。又如何能放下心懷安心睡覺?
劉東山是個很細心的人,也是一個很為他人著想的人。即便他真的睡不好,又怎可說出這般不識好歹的話?他留在驛站,承蒙詹護衛和鮑大人多方照料,他自當銘感五內,又豈會說出啥無禮之詞。
於是,劉東山點點頭,“驛站高床軟枕,物事又一應俱全,比草民家裏要好多了。草民一覺睡到天亮,謝大人關心了。”
他覺雖然睡得極其不安穩,倒也沒說什麽假話,這驛站可比劉家的環境要好得多了。隻是,不管什麽環境,也沒有李半夏在他身邊睡得踏實自在。
一晚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方麵憂心忡忡,惦念著離他不遠的妻子,另一方麵身體疲累萬分,大病初愈。這兩天下來人都快虛脫了。最後終於在疲累中睡去,卻又一次次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頭暈腦脹的,他差點以為自己又在發燒了。
鮑大人聽著劉東山的說辭,又看到他眼圈旁邊的陰影。便知是怎麽回事了,聰明的不再提這個話題。
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個東西,仔細一看。竟是一方硯台。在院中的石桌之上,還有一把刻刀。鮑大人認得,這是專門雕刻硯台的刻刀。不禁好奇的問:“劉兄弟。我剛看你在這低頭忙碌,不知在忙什麽,能說給老朽聽聽嗎?”
鮑大人的聲音親切又和藹,與他在人前的威嚴有很大的不同。都說這鮑大人升堂審案的時候,小孩看到都會嚇得大哭呢。劉東山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這位當朝最著名清官的傳言,隻是與傳聞中的威嚴相去甚遠。這位大人就像一位最和藹的長輩一般,連說話都這般和顏悅色。
劉東山對這位鮑大人多了一抹尊敬之外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做親近。
無論誰麵對這樣一位被百姓爭相傳頌、對人又如此親切的好官,都會油然敬愛他的。
“閑來無事,刻一些小玩意,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能給老朽看看嗎?”
“大人客氣了。”劉東山將那塊硯台遞到他手上,心裏卻有些忐忑。他本不欲讓別人看到他的雕刻,因為他尚未請示過師父。
劉東山很尊敬肖將,對自己師父的話自然不會違背,而且他也知道師父這麽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然而就在不久前,師父說他可以出山了,這算不算是默許了他能將雕刻之術展於人前?此時隻是將這塊簡易的硯台給鮑大人一觀,這個要求恁是誰都無法拒絕,想來就算師父知道了,也不會怪罪。
鮑大人接過硯台,捧在手中一打量,漸漸的,目中一凝,眼神也亮了幾分。走到桌邊坐下,雙手捧著硯台,對著日光,認真細觀起來。
他一開始隻是出於好奇,想看看劉東山在做什麽事,雖然憑著他眼睛之利和觀察之入微,大致猜得出劉東山是在雕刻。他以為他隻是如他所說,打發打發時間,雕著玩玩消磨消磨工夫的,不得不說,這玩意兒倒是很容易消耗時間的。然而,這往下一看,連見識廣博的鮑大人也都給愣住了。
一隻手細細地磨搓著硯台上的一株荷花,荷花葉葉分明、交相輝映,各種鑿刀交替使用,雕刻手法與硯形、硯式達到驚人的協調。通過嫻熟的雕刻藝術,將設計構思表達得完美,使石質與藝術加工達到“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境界,最終形成“天工人工、兩臻其美”。
劉東山等候在旁側,鮑大人舉著那塊硯台,神色有些激動。
“大人――”公孫先生回來了。一身青布長衫,站在不遠處,對著鮑大人施禮。轉而又看向劉東山,微微笑著,“劉兄弟。”
“公孫先生――”劉東山也忙點頭見禮。
公孫先生方從外麵回來,看他的神色,顯然是有要事與鮑大人商量。鮑大人雖然心有不舍,還是將那塊硯台遞回給了劉東山,嗬嗬笑道:“劉兄弟技藝高超,小小的一朵荷花,在劉兄弟的手下竟似注入生命一般,淡雅清幽、芳香吐露,真是美不勝收,讓老朽大開眼界啊!”
“大人過獎了,微末技藝,哪敢得大人如此誇讚?”
鮑大人睿智的眼裏閃過一抹了然,拍拍劉東山的手,有些意味莫名地笑道:“劉兄弟過謙了,你這手技藝要都是末流,那別人在你這兒還不是班門弄斧,自毀招牌?”
“大人方才似乎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公孫先生一轉彎,就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思。跟隨大人這麽多年了,他很清楚大人,也隻有在發現有為的年輕人或者什麽想象不到的事,才會流露出那樣莫名的亮光。嗯,就像是一個老狐狸~~
“哦~~公孫先生也發現了?”
“想必與大人手中觀看的那塊硯台有關。”那不過是一方極為普通的硯台,大人向來清廉,雖然位居高位,一幹用度都是從簡,像端硯和血硯那種名貴之物,大人是用不著的。
“正是。”鮑大人一捋胡須,“這位年輕人可不簡單哪,我們每個人可都是小瞧他了。”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他們看到了劉東山身上的樸實與善良、忠厚與熱忱。他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憨實的鄉野少年,這樣的小夥子也是極好的,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卻哪裏想過,就這樣一位年輕人,擁有著足以震驚整個硯壇的硯雕之術?
“大人是指……?”
“嗬嗬!不可說,不可說,等到了時候,公孫先生就會明白了。”現在,還不是將那個秘密揭曉的時候。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他這個老頭子還是不要多事、給他們年輕人添麻煩好了。
公孫先生聽罷,也隻得笑了,接受了這個特大號的“關子”。
“對了,公孫先生,此次出去可是有了收獲?”
“不負大人所望,那邊已經有動作了。我派蘇安楊春兩個人留在那裏候命,一有動靜便會回來通知我們。”
“甚好,公孫大人辛苦了。”
“卑職分內之事,不敢言苦。”
…………
日落時分,詹護衛回到了驛站之中。
第一時間,向鮑大人稟報了最新得到的情況,鮑大人、詹護衛還有公孫先生在書房中待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他從屋中出來。
這本來沒什麽,他們仨商量要事,就算是呆上幾個時辰,也無可厚非了,隻是苦了趴在屋頂瞪著大眼直瞅著這邊等詹揚出來的漂亮姑娘了。
那是一位十分漂亮十分可愛的姑娘,一襲緊身紅衣,將玲瓏有致的身材襯得更加挺翹三分。麵色潔淨無暇,仿佛一塊上好的璞玉。兩彎長長的眉毛,宛如天邊的新月。
她是專程來找詹揚的,可是這家夥也未免太不憐香惜玉了些,放著她這麽個大美人趴在屋頂挨餓受凍,他卻理都不理。好吧,他並不知道她嚴大小姐大駕光臨,這才在無意中怠慢了她,不知者無罪。
不過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哪,隻是因為一時興起,想給他來個驚喜,創造一個別開生麵的見麵,沒想到她還沒露麵呢就碰到這麽個情況,可真是讓她連腸子都悔青了。
然而她都已經趴了這麽久了,要是讓她現在就這麽乖乖地下去,坐在院子裏等她,那她可不甘心。
真不知道,三個大男人,怎麽比女人還要嘮叨。這都過了多久了,嘮嘮叨叨、嘮嘮叨叨,還有完沒完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