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這姑娘,惹不得
“李姑娘――李姑娘――”
小全子還在外麵喚著,聲音裏有著急促。就連柳老爺子也開始納悶起來,以他對李半夏的了解,她定然不會如此不識大體。讓這麽多人等在門外,她卻安心呆在房裏睡覺。
“如此,我們也隻有硬闖了。”邢洋皺緊著眉頭,想必他也看出了這裏麵有問題。
“柳老爺,刑某冒犯了~~”
柳老爺還禮,“哪裏,衙門抓要犯要緊。我那忘年小友若有冒犯邢捕頭之處,還等邢捕頭你大人有大量,多多見諒。”
柳老爺子雖然不知道李半夏今天是怎麽了,但這禮還是要做足的。
雖說他們柳家在這胥州城地位很高,完全沒必要這般放低姿態,隻不過,柳老爺為人向來謙和。如此倒不是放低姿態,隻是做人始終踐行“低調謙和”四字,穩而不失罷了。
“柳老爺嚴重了,我等無狀,還請柳老爺海涵。”話落,邢洋一揮手,一班衙差就衝了前去。
正要硬闖,門忽然從裏麵拉開了。
李半夏出現在門口,對外麵的一班人笑道:“你們要抓的人就在裏麵,進來吧~~”說完,還不望朝一眾發愣的人眨眨眼睛,那樣子,竟有說不出的歡欣和可愛。
認識李半夏的人,都知道這位姑娘或許有點聰明,模樣也挺好看,但真的算不上啥可愛的人。她或許也知道,這兩個“字眼”用在她身上不太恰當,所以她也從沒有想過做出什麽可愛的舉止來。
但她卻沒有想到,她這一無心的舉動,在別人眼裏可是可愛極了。
她的笑聲悅耳動聽,眼裏閃爍著狡黠的星光。就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剛剛偷吃了一隻農戶的肥雞。
詹揚晃了一下眼,率先回過神來,直奔房中。
他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門口那位姑娘明擺著是被封炎擒住做人質的,現在人不但沒事,還好好站在那兒,放他們進去,這裏麵豈非很蹊蹺?封炎的本事他很清楚,他們剛才雖才交了幾招。卻也看得出來他是個高手。
他身上受了傷,並不是太嚴重,對付這麽一位姑娘。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她一站出來,詹揚那雙銳利的眼睛就注意到了,麵前的這位姑娘並不會武功。
事實上,這位姑娘方才也的確被他製住了,否則他們早就進去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那麽這會兒,又是怎麽回事?
裏麵情況不明,詹揚自不敢掉以輕心,暗自戒備,走在一班衙差的前麵,進得屋裏。
在經過李半夏的時候。詹揚頓了頓。
李半夏對著裏麵努努嘴,她嘴巴指示的方向,赫然倒著一個人。
詹揚一眼就看出了那個人。認出了他手中的那把彎尖刀!
邢洋和一班衙差,還有柳老爺,也都跟著進了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邢洋被屋裏的一幕給驚呆了,他們辛苦要抓的奸細,怎麽躺地上了?
屋內門窗大開。在封炎倒地後,李半夏趕緊將門窗打開。讓剩餘的藥效被風吹散。否則那些人突然闖進來,怕是一骨碌又得躺地上,到時候恐怕得安她個窩藏奸細、毒害官軍的罪名。
那時候,她可是跳進黃河裏都洗不清了,弄不好,還有可能連累柳老爺子。當然,這種情況想想也怪滑稽的,未免也太湊巧了些。
詹揚雖然也被裏麵的狀況給弄糊塗了,卻也知道這一切肯定是站在門口的那位姑娘的功勞,卻也沒有一開始就上去追問,而是檢查起屋內的情況。
跟在鮑大人身後辦案多年,知道要想發現更多的問題和知曉真相,第一個就是要觀察現場。
在現場,往往能發現許多別人不能告訴或者無法告訴你的事情。
也隻有這樣,你才能通過自己的發現,得知別人告訴你的那些情況是真還是假。
他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地上躺著的封炎。
探了探他的鼻息,人並沒有死,隻是昏睡過去了。但他顯然又不是睡覺,而且昏迷的症狀和反應與他兩天前經曆的客棧一事又有些類似,這無疑讓他心中的那個猜測愈發地肯定了。
詹揚回身看了李半夏一眼,李半夏倒沒注意這邊,而是和剛進門的柳老爺子說著什麽。
這位老爺子,雖然她到府不久,卻已然以一個長者之姿在照顧著她。
發現她沒事,也很是激動,直問她剛才房間裏發生了什麽。李半夏也沒啥好隱瞞的,就把剛才房間裏發生的事告訴了她。隻是隱去了金銀子一節,隻當是普通的迷藥。
她是一個大夫,又是一個姑娘家,隨身帶有這些東西防身,也沒什麽值得奇怪的。又看這個李丫頭,身處險境,還能保持這麽冷靜,不但能解了自己的危機,還能幫朝廷把欽犯給逮住,可真是不簡單哪!
就是他這個做長輩的,這會兒臉上也很有光彩。
剛才還擔心,這丫頭別出了什麽事,她要真是出了什麽事,自己可就無法和他那二弟交代了。他們兄弟幾十年沒見麵,他剛麻煩自己一件事,就讓他失望,那……哎!
雖說柳老爺子很想在有生之年,兄弟倆再見一麵,可是他卻不希望他二弟下次見麵卻是直接舉著刀砍他的――
封炎雖然昏過去了,卻也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醒過來,安全起見,那些衙差又把人給綁成了一個粽子,拿住了才放心。
封炎被拿住了,詹揚查看他倒下的那塊地方。忽然,眼睛注意到地上有一塊黑色的破殼。
慢慢拾了起來,放在攤開的手掌之上,細細打量著。
心思電轉,詹揚已經知道他撿到的是什麽東西了。
李半夏正好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到詹揚正盯著金銀子的殘殼,也是嚇了一跳,暗道自己實在太過疏忽。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記了,她剛才應該將金銀子的殘殼給撿起來的。
還是那句話,這些藥物,如果有必要,李半夏並不希望它們公諸於世。
但這顯然又是不可能的,一個東西,既然產生了,又如何能將他們徹底掩藏?
詹揚站起身來,又細細看了這屋內的其他地方,各扇門窗都是大開著的,想是她知道她的藥性有多強,在他們進來之前就打開了門窗,讓外麵的空氣流通進來。是以他們進來之後,並無任何不適之感。
除了這些,這屋裏也沒有其他的什麽異常了,詹揚將那粒小黑殼用手帕包好,放在袖口。拍拍手,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
他沒有動作,李半夏卻有動作了。
“……詹大人是吧?”那邊一個與一幹捕快穿著同色係的頭頭是邢捕頭,那這邊的一個就是詹大人了。
“我正是詹揚,姑娘你是……?”
“嗯,我叫李半夏。”李半夏撓撓頭,剛才還沒覺得,這一正麵接觸,還真發現這個詹大人還真有點像她在電視裏看到的一個人。
尤其是這一身紅色官服,頭上戴著的帽子,還有手上拿著的寶劍,若不是臉長得不一樣,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穿到包青天的電視劇中來了呢。這種相似度,可以理解為連演員都沒有換。
對了,他姓詹,也不姓展。姑且理解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巧合了,不過也因此,李半夏對這位詹大人倒是多了一抹好感。這種好感無關其他,隻是看到這種形象,還有那張帶著俠氣和正義的臉,直覺得他就是一個好人罷了。
“李姑娘――”這是詹揚第一次看見她,但在這之前,他早已與她打過交道了。上次在客棧,她遺留下的那粒小黑子兒,可是令他們印象深刻。
衙門裏的那幫兄弟,直到下午才醒過來,有的直到傍晚,天黑之後才慢慢蘇醒。他們醒來之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當是自己突然困了,睡了一覺。
慕容先生關在房裏兩天,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這藥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他畢竟是個博學多識的人,他把那粒小黑子兒的所有成分、包含的藥材全部都找出來了,也一一做了分析和比對,卻是想不明白這十幾種藥材合在一起,怎麽就成了這麽厲害的迷藥。
想是這中間,還有什麽關鍵的地方他沒有參透,直煩得慕容先生快把他房裏的那些醫書給翻皺了。
最後實在是想不明白,還說他有機會一定得見見那位姑娘,親自向她請教請教。
如果慕容先生此刻知道,他很想見的那位姑娘就在他的麵前,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還很迫切地就問他那個心中難解的謎團。
說起那粒小黑子,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見了。
第一次,是在客棧裏,他們這些人無意中做了倒黴鬼。雖然許多人被放倒了,卻也總算沒有大礙,隻是睡了一覺。覺醒了,整個人也是神清氣爽,未見任何的不適。
第二次,是在這裏,不同的是這次的倒黴鬼變成了他。
詹揚掃了被綁成粽子的封炎,暗自道了聲可惜。
他怎麽就這麽不長眼,偏偏挾持了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