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在你背上睡熟了
耳聽著趙郎中在裏麵拚命討好著趙大嫂,李半夏笑得前俯後仰,與劉東山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
“滿意了?”劉東山好笑地摸摸李半夏的頭,明明都是個大人了,偏偏許多時候就跟個孩子一樣,愛鬧!
李半夏“嗨呀”一聲,往後倒了倒,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笑完了,這身上的酸疼又開始了,想想就困哪。
“嗨!我本還想看趙大嫂扯趙大哥耳朵來著,都怪你,把我早早拉了出來,害我沒看著好戲。”
“為啥想看趙大嫂扯趙大哥的耳朵?”劉東山好奇的問。
“好玩唄!”別看趙大哥在人前一本正經的,高風亮古,醫德高尚。其實他這人哪最不正經了,還喜歡鬧些笑話。
他和趙大嫂這對冤家,年輕的時候那是不打不相識。原本以為成了親,各自會收斂脾性,不會再像年輕那會兒了。結果,這倆人一直從見麵那天打到了現在,感情沒打生分,反而一日比一日好,也沒啥不合適的。
劉東山無奈,笑著搖搖頭。
在她嫁來之前,家裏有三個孩子。照娘的設想,她嫁過來之後,他們夫妻倆帶三個孩子。看目前這情況,成了他一人帶四個孩子。
四個孩子,光想想這肩頭上的擔子就不輕啊!
夜深了,路旁已凝結了點點的露珠。
上了小路,路一下子變得窄了起來,劉東山走到前麵,為她提燈照著路麵。
“怎麽樣,看得見路不?”走在前麵的劉東山,不時回過頭問她。
李半夏起初還答幾個字,後來就幹脆哼兩聲。直到這一次。劉東山等了半天,她連哼聲都省了。
劉東山還以為她這是看不見路,沒明說呢。更加躬著腰往旁邊退了退,好讓她能看得清楚一點兒。
誰知李半夏越走越慢,就跟個看不見路的老太太似的,東走一步西走一步。
一會兒停在原地,一會兒又差點撞地上去。
劉東山趕緊搶過來,一手提著燈,一手把人拉過來放在自個兒身上靠著。
李半夏頓時清醒了,使勁搖搖頭。才知道自己差點走路的時候睡著了。
劉東山有點無措地摸摸自個兒的後腦殼,他知道半夏這一天下來是累壞了,可也沒想到她居然累得這麽小可憐的樣子。走著路呢。都差點困過去了。
李半夏之所以會這麽累,一個嘛是因為這一天實在太耗神了,身子確是乏了。另一個也是因為先前使用銀針給自己提神的緣故。
銀針提神隻是暫時的,等那個緊張勁兒一過,困意就會加倍的如洪水一般席卷而來。
若是在平時。晚上走夜路,李半夏才不敢一個人走在後麵嘞。這會兒要不是困極,哪敢在後麵磨蹭這麽久?
“累了?”劉東山站直了點兒,好讓她把更多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嗯,好累哦~~”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要是這會兒在我身後有個床就好了。我往後麵一倒,直接睡大覺去~~”
“嗬嗬~~”
“每當我特別累的時候,我就想著要是我身上能背一個自動的床就好了。累了就把床放下來。在上麵躺上一躺。不困了就把床收起來,嘿嘿!走哪兒背哪兒,那可就美了。”
李半夏整個人就處在睡前的遊離狀態,渾身沒勁兒,就隻顧著傻樂嗬。
劉東山沒有吱聲。歪著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李半夏等了一會兒。這麽安靜的環境,這麽舒適地偎靠著,不覺中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家中,真的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覺了。
恍恍忽忽中,李半夏感覺身體被人搬動了一下,爾後往下一跌,緊接著穩穩地落在一個人的背上。
她還沒有徹底地睡著,察覺到自己被劉東山背到了背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黑夜中,劉東山一隻手托著她,不讓她從他背上掉下來。
另一隻手提著燈,照亮腳下的路。他的步子安定有力,仿佛他可以這樣背著她,走過萬水千山!
她安心地趴在他寬實沉穩的背上,不用想著前方是條什麽樣的路,也不用擔心會不會被腳下的障礙給絆倒,因為她現在在他的背上。
李半夏輕輕地動了動,雖然在他的背上很舒服,可是這樣他會很累。
如果不用提燈,他或許還好過些。現在他就靠一隻手背著自己,她再貪圖這種舒服的滋味也不好意思繼續趴下去。
李半夏不由在心裏偷偷的想:要是她剛才就睡著了,壓根就沒醒,對這會兒的事一點都不清楚,那該多好啊!
嗬嗬!心裏不由一笑,怪不得她朋友喜歡開玩笑的用“猥瑣”這個詞來形容她,從這點看,她骨子裏還是有不少猥瑣因子的。
“你安心睡會兒,一會兒就到家了。”劉東山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托著她的那隻手輕輕拍了拍她。
李半夏心中一突,別怪她多想,隻是那個人背著她,手本來就放在她的屁股上。結果這幾下一拍,全拍她屁股上了。
這東西,你要是沒往這方麵想,像是劉東山,沒意識到就一點事都沒有。意識到了,弄得這心裏還怪怪的。
李半夏雖說身在現代,可骨子裏卻是個特保守的姑娘。長這麽大,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別說啥牽小手親小嘴了。和同學在一起看電視劇,每看到這種情節都不好意思撇開臉、捂住眼睛。每每逛論壇進群總被一群“過來人”火辣辣的詞匯嚇得雞皮豎起,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過別看她這麽“害羞”,給男人看起病來那可是一點都不含糊。該脫的脫,該紮針的紮針,緊急的時候來幾個人工呼吸的也不在話下,常常把一群男人都嚇得臉色發青,以為這姑娘趁著看病之機吃他們豆腐。
別人會覺得這樣很矛盾,真要說起來,也貴在一個“專”字和一個“誠”字。醫者父母心,醫生在麵對病人的時候,隻想著竭盡全力將他/她的病治好,沒有那麽多的私心雜念。
所以李半夏這個時候心裏直打鼓,也是可以理解的。
劉東山感受到了她在他背上不太老實,身體老是動來動去的,以為她是有什麽事情,便出聲問她:“你咋了?”
“沒咋的,就是想著你這樣太累了,你還是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她這會兒已經不要困了,便再也沒有讓他背著她的道理。
“不,我背你。”簡潔、堅定。
“我很重的……”
“不重,比一袋大米還要輕。”他平時扛一袋百來斤的大米,都不費什麽勁兒,更何況是背一個她。盡管用一隻手托著她,有點費神。
他說的是實話,李半夏聽著卻直覺得好笑。趕不成,他這是拿她當大米扛了。
“那我提著燈。”
“不用……好!”劉東山還以為她是要下來,仔細一聽才知道她這是答應了。高興地將左手提著的燈交給李半夏,打起精神,將李半夏往上背了背,雙手托著她大步回家了。
李半夏趴在他的肩膀上,一手執著燈,一手老老實實地搭在他的肩上,動也沒亂動。
夜風吹來,迷了李半夏的眼。李半夏便將自己的腦袋伸到他脖子裏麵去,隻偶爾偷偷往外麵瞟上幾眼。
劉東山雙手背著個人,與單手大不相同,即使是黑咕隆咚的黑夜,燈光這麽微弱,背上背著一個人的他,依然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隻是為了不讓李半夏在他背上太顛,他才盡量放慢步子。跑快了,涼風打在臉上,也是很冷的。
路還很長,李半夏提著燈的手越來越鬆、越來越鬆……
劉東山知道那丫頭肯定又快睡著了,從她手上輕輕接過燈,像之前那樣,一手提著燈、一手托著她慢慢往回走――
這樣再好不過,走得慢一點,她睡得也安穩一點。
等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馬氏聽到開門聲,披著衣服下了地,望著兒子背著媳婦累得滿頭的汗,直說孩子傻。但看到他和半夏處得這般好,她這做娘的也不說什麽了。
幫著劉東山將李半夏扶到了床上,李半夏一碰到床,翻了個身,打倆個骨碌,一會兒就抱著被子睡得香去了。
馬氏看兒子兒媳都回來了,就回去睡了。劉東山在院子裏洗洗臉,又泡了泡腳,才回到房中。
李半夏奔波了一天,身上髒著呢。劉東山起初沒注意,等自個兒上床的時候才知道她像個花臉貓。
輕笑了笑,從廚房打來一盆水,給她擦擦黑不溜秋的小爪子。她本是一個愛幹淨的人,今天卻整得跟小歡子一樣。
又擰幹布巾,給她擦擦臉。布巾一碰到她的臉,她就開始鬧騰,劉東山沒法,隻好快速擦了兩下,就放過了她,讓她好睡。
最後又注意到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呢,穿著衣服睡覺可不好,第二天早上起來容易著涼。
怕吵醒她,劉東山覺得自己就像做賊一樣,慢慢給她退下了衣衫,再給她蓋嚴被子。到這才是真正放心讓她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