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小丫頭,翅膀長硬了
晚上,在飯桌上,人都聚齊的時候,甜甜糾結了許久還是勇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爺爺,奶奶,爹,我想要和大弟一樣,到學堂上學~~”甜甜放下筷子,依次看過他們,認真的說道。
劉東山放下碗,看著自己的女兒,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馬氏,隻要娘答應,他肯定是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照著劉東山的意思,也想送甜甜去學堂。隻是娘年紀大了,弟妹又懷有身孕,甜甜再要是去學堂了娘身上的擔子也就更重了。一個是他的娘,一個是他的女兒,他幫哪個都不是。
李半夏也扭頭看著馬氏,真不希望從她嘴裏聽到拒絕這個孩子的話來。因為她心裏清楚,甜甜有多麽的渴望能夠去學堂。
甜甜之前在馬氏那裏也碰過幾次壁,又不想這麽沒了指望,就想著挑個人都在的時候,或許能有人替她說服奶奶。盡管她也知道,這種機會微乎其微,可是她就是想去學堂上學嘛~~
馬氏嘖了一下嘴,眉頭漾出一絲不耐,“你這孩子,咋又說上了,跟你說了幾次了,暫時別提這個事,你咋就說不聽呢?!”
甜甜低下頭,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還想堅持自己的想法。
“是啊,甜甜,一個女兒家,去不去學堂又沒甚關係,你就別想這些個事了,安心在家裏呆著。幫幫你奶奶的忙,能做的事也就做一些,別惹你奶奶生氣了,啊?”這話是夏山香說的,一邊摸著自己還未現行的小肚子,一邊對甜甜說道。
“你小嬸講得對。一個女兒家,去那勞什子的學堂,瞎耽誤工夫的玩意兒。你別的不需要學,學得麻利點,會做事,乖巧聽話,以後不愁給個好婆家。”
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女孩兒遲早要把給別人家,讀書有啥用?
況且,這古人不是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許多女人,大字不識幾個,自個兒名字都不會寫。不也過了一輩子?
“對啊,甜甜,你乖乖聽話,大姑娘家家的,別那麽多心思。今天想著做這個。明天想著做那個,一點都不務實。你雖然小,做不了啥事兒,有你在家好歹還能幫伸把手。奶奶在家多累啊,又要忙著園裏的事,又得顧著家。你懂事點,曉得不?”
夏山香說著就要握住甜甜的手,被甜甜冷冷地躲開了。
真是好啊!她啥事都不做。還盡在這裏賣乖。你懂事,你有本事就別整天在床上躺著,起來幫奶奶的忙啊!她還就不信了,懷個孕,至於芝麻綠豆點事都不能做嗎?搞得全天下的女人。就她一個人懷過孕會生娃一樣!
夏山香尷尬地收回手,不悅地瞥了她一眼。心想著:甜甜這個孩子,可真是不懂事。也不看看是啥時候,盡在那提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甜甜不高興地瞟了她一眼,她就知道,隻要說起上學的事,她一定不會點頭。她巴不得她呆在家裏,伺候著她呢。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肚子裏有個孩子嗎?想當年娘生了三個孩子,也沒像她這樣金貴,也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
甜甜的娘是一個很賢惠的女人,孝順公婆,關心丈夫,喜愛孩子。她剛嫁過來的那些年,家裏的日子很不好過,可憐她晚上都臨盆了白天還在幫家裏弄青草灰。那個時候,可沒聽見她抱怨什麽。
甜甜都還記得,她娘懷小弟的時候,每天都有事,即使快生產的時候,爹實在不讓她出去,她也會幫著奶奶納鞋底,給一家人做過冬的暖鞋。
小嬸倒好,這還沒生呢,肚子也癟得看不見,就弄得自己像是頂著大肚子的孕婦一樣。
平時不做事,指使著別人伺候她也就罷了。她每天幫她洗衣幫她倒水,有的時候還幫她捏酸疼的背,她叫她做的事她都做了,她這時不幫她就算了,居然還為了討好奶奶,為了她能繼續差使她,恁生生地不讓她去學堂!
甜甜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夢想即將破碎的她,也不管亂發脾氣會不會招來大人的責罵,紅著眼眶瞪著她,“我去不去學堂關你屁事,我又沒花你的錢,你插個什麽嘴啊你!”
“你個丫頭,我說你兩句你還不得了了?我是你小嬸,難道說你兩句還說不得?”夏山香起初還不信,等確信這個小鬼是在衝她發火,出言訓道。
“說不得說不得你就是說不得!你算是哪門子的小嬸,你心裏就想著你自個兒。你當然希望我留在家裏了,我留在家裏你就快活了,不用做事,還要讓一家人巴巴地伺候著你,圍著你轉!”
甜甜站了起來,兩隻小腳不停地跺著地,有點發潑的對夏山香叫道。
從這孩子的反應來看,對夏山香的怨氣可說是由來已久了,也不知忍了多久,一次全爆發出來了。
夏山香怔了兩怔,被個小毛孩子一語道中了心思讓她很不爽,還升起了一絲惱怒。
“你說我,那你呢?你也不看看家裏是個什麽情況,就吵著要去學堂。你大弟念書不要錢?一家人生活花銷、人情往裏不要錢?喂飽你的肚子供你吃供你穿還供你樂不要錢啊?”
夏山香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聲音震天,顯然,甜甜的話已經讓她十分的惱火了。夏山香脾氣上來的時候都敢和馬氏頂撞,更別說甜甜這麽個小孩子了,在她眼裏一個小孩子敢跟她叫板就已經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了。
心裏憤憤,直叫著這個小丫頭翅膀還真是硬了,居然敢跟長輩的這麽胡來。她要是她生的,看她不扒了這小鬼的皮,看她還敢不聽話!
夏山香也是氣糊塗了,否則又怎麽會這麽想。這孩子如果是她親生的,她定會千方百計的為她打算,不許別人怠慢了她分毫,哪裏還會把個孩子逼成這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甜甜指著她,就像是早已看穿了她所有心思般,“我就知道你這麽阻攔我去學堂,就是不想我花了家裏的錢。你肚子裏的娃還沒生出來呢,你就生怕他/她吃虧,這麽早就為他打算!”
“家裏的錢還不是你掙的呢,你憑什麽一個人剌到自己的兜裏?沒本事掙錢,又不會做事,樣樣都不行,你憑什麽心安理得的花我家的錢?”
甜甜氣得臉紅脖子粗,也不管什麽理智不理智了,能罵的不能罵的,都一股腦的全罵出來了。
“我什麽時候往自個兒兜裏剌錢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不讓你去學堂都是為了這個家著想,是為娘打算,你一個女娃,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給你念了書又有個啥用,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還有什麽叫你家的錢?我們西山沒有掙錢嗎?我以前沒有在家裏做事嗎?!”
“我們這一頭掙的錢多,你們掙的錢少,你們掙的那一點還不夠你這些天花的!你是公主還是小姐,生個孩子屁大一點的事,你用得著一家人都拿你當祖宗一樣貢著嗎?你這也幸虧隻生了一個,要是多生幾個,我們全家人還不得被你給折騰死!”
“甜甜!”劉東山一直想喝住兩人,怎奈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沒他插話的機會。結果越聽下來越是不像話,劉東山終於大聲嗬斥,“你咋跟你小嬸說話呢?劉東山臉沉了下來,真想上去給孩子兩下子。然而畢竟是自個兒最疼的丫頭,也曉得孩子心裏委屈,不舍得打。但是這孩子再怎麽委屈也不能跟大人使性子,還這麽不講理。
聽聽她說的那些話,是一個孩子能說的?對方還是她的小嬸,又是當著一家人的麵,這又讓二弟和弟妹的臉麵往哪擱?
弟妹也是的,跟一個孩子也能吵起來,還講得那麽難聽。什麽叫以後嫁去別人家就是別家的人,讀書識字也是便宜了別人?他的閨女,不管嫁了人還是沒嫁人,永遠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閨女。
甜甜一看是她爹在吼她,小嘴扁了扁,一滴淚水從眼眶掉下。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爹,抿著嘴不說話。
劉東山又轉過頭,抱歉地對夏山香道:“弟妹,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夏山香心裏也老大的不高興,自從她懷孕後,家裏人哪個不把她當寶,讓著她,順著她。現在倒好,這麽個小不點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自己難堪,她這個小嬸當著也太沒麵子了點兒。
又礙於劉東山的麵子,夏山香陰陽怪氣地捏了捏嗓子,“大哥說哪兒話,我是大人,又是她的小嬸,哪會跟個混沌的小孩兒計較?”
“不過還是那句話,我雖是孩子的小嬸,畢竟不是她的親娘,有些話我說起來也不合適。孩子慣要慣,但該教的也得好好教。自家人鬧些脾氣、耍點小性子還不打緊,要是給外麵的人見到了,還以為咱們老劉家的孩子有娘生沒娘教,是個沒教養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