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綺箏拿著信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顫抖,這讓傅綺箏原本已放下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怔然跌坐在妃榻上,六神無主。“不日當團圓”,這話是什麽意思?
原本以為回宮就安全了,宮禁守衛森嚴,量那鄭元之本事再大,對於皇宮中的她應是無可奈何,沒想到這封信竟然如此輕易地出現宮中,還送到了景頤宮她眼皮子底下!
傅綺箏娥眉緊蹙,難道他已潛入宮中?越想越是駭然,回過神來,此信留不得,即刻將其置於燭火上焚盡。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傅綺箏又是一驚,
“姐姐。”聽到是傅吟微的聲音,才微微鬆了口氣。
“進來吧。”
傅吟微推門而入:“姐姐,這是凝神茶,吟微見姐姐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定是累了吧,姐姐喝了茶早些歇息。”
傅綺箏一邊飲茶一邊問道:“今日我不在的時候,可有什麽人來過?”
傅吟微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並無人來過。”
傅綺箏又追問:“陌生的宮女或是內監都沒有?”
傅吟微有些為難:“姐姐不在宮中之時,我與柳依便將殿門關上了,殿裏是沒有人來,不過其他嬪主那兒我就不知道了。”
傅綺箏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鄭元之行事謹慎,定會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可追尋,但此事該當如何?
一來幾日都是輾轉反側。惶惶難眠,她在明他在暗,自打那封書信出現。傅綺箏隻覺這景頤宮外已有一雙眼睛在無時不刻地注視著她。
就算睡去,依舊是噩夢連連,但夢境從開始的舊憶到現在卻是越來越可怕了,要麽是在竹林苦等至終都無人來相救,要麽是與祁桓翊欲逃無路被追了回去,要麽,是她一襲紅衣縱身跳下萬丈懸崖……
每每驚醒坐起。偌大的寢殿漆黑空寂,仍是隻有她一個人,月光透過紗窗添入一絲光亮。下床披上一件薄衣往那亮處走去,將窗輕輕推開一絲縫隙卻,靜靜倚靠在窗邊,瑟瑟秋風吹入。夜。格外清冷。
整宿整宿不能安寢,容顏日漸憔悴。
“娘娘近日麵露倦色,可是夜裏沒歇好?”年錦安關切道。
“沒事。”傅綺箏輕言道。
柳依不禁抱怨:“主子都好些日子沒見過皇上了,眼看著陳小儀成了陳淑儀,嚴婉儀成了嚴貴人,皇上雨露均沾,六宮嬪妃是高興了,可是咱們景頤宮就冷清多了。明日是中秋佳節,也不知皇上會不會來看主子。”
“娘娘。嫻嬪娘娘帶著南世子來了。”
賀悠竹走入殿中,一眼便瞧見坐在殿中的傅綺箏神色憔悴,擔憂道:“娘娘這是怎麽了?”
傅綺箏淺淺一笑:“最近有些煩心瑣事夜不能寐罷了,不礙事。”又看著奶娘懷中的繈褓道,“好些日子沒看見憶南了,快抱來我瞧瞧。”
接過繈褓,懷中的嬰孩正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傅綺箏,傅綺箏莞爾言道:“幾日不見,憶南似又長沉了。”
“之前一路奔波,憶南受累消瘦了不少,好在這幾日總算是適應宮裏了。”賀悠竹說道,又拿出一箋紙,“還是快看看這個吧,明日中秋之宴的事宜全在上麵。”
傅綺箏笑了笑:“有你打理,我還能不放心?不看也罷。”
與賀悠竹談笑之際,文月也帶著蕙穎前來。
“姐姐。”文月一欠道,見賀悠竹正在殿中,而傅綺箏懷中抱著賀憶南,遂帶著蕙穎坐到殿旁。
傅綺箏將賀憶南抱還給奶娘,笑道:“憶南這孩子乖巧,每次抱著他總是不哭不鬧。”
“明日是中秋,闔家團圓之際,可哥哥昨日已離京。”賀悠竹黯然道。
聽到“團圓”二字傅綺箏心下便是一怵,瞬時想起那句“不日當團圓”,不日……團圓……,這短短的一句,早就起疑當中是別有用意,中秋團圓,那“不日”可是指中秋?
“聽說明日那四人皆要大展才藝,就連陳兮若都整日在寢宮裏折騰,從早到晚撥弄她那把箜篌。”文月淡淡道。
“雖依舊是些歌舞琴曲,倒也不妨一看。”賀悠竹說道。
傅綺箏正沉思著,未在意文月和賀悠竹所言,忽覺得頭有些暈眩,隱隱作冷。
賀悠竹忽然間瞧見了傅綺箏麵色有些泛紅:“娘娘的臉色怎麽……”
身旁的傅吟微過來一看,伸手探了探傅綺箏額頭,驚道:“姐姐的額頭好燙,快傳太醫。”連忙與年錦安她們扶著傅綺箏回寢殿躺下。
傅綺箏隻覺頭疼暈眩,有些畏寒,意識尚是清晰。太醫診脈後道是風寒侵體,想來應是昨夜受了涼。景頤宮的人急壞了,宮女來來往往進出忙碌著,如臨大敵一般。太醫走後,賀悠竹和文月便也安心離去。
年錦安伺候在床邊卻是焦灼萬分。
傅綺箏徐徐說道:“姑姑不必憂心,一點小病不礙事,讓她們都退下吧。”
“娘娘從未病得如此厲害過,奴婢們怎能不擔心。”年錦安憂慮道。
傅綺箏有些虛弱的麵色浮出微微笑意:“那是因為好幾次都是在宮外,有一次還險些要了命,如今這點病算不了什麽。”
年錦安遂讓侍候在殿內的一眾宮女退下。
不知躺了多久,倦意襲來便迷迷糊糊睡去,夢境則又回到了從前,那暗無天日的囚牢,奄奄一息的自己,和守在身旁萬分心疼的他。
那銀簪的尖端劃得脖子生疼,卻是一點一點越發用力,願用性命,護他周全。
“公子若不走,就留下來給我收屍吧。”
“好,我走!”
落下手,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莞爾輕語:“夫君,保重。”
下一幕卻是鄭元之拿著一把帶血劍走入,麵目猙獰,劍指著地,鮮血順勢流至劍尖滴落,頃刻大笑道:“現在,你是我的了。”
“夫君!”傅綺箏惶恐驚醒,轉眼一見身邊的人,瞬時緊緊將其抱住,欣喜若狂,又喊道,“夫君。”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坐在床邊的元帝頓時雲裏霧裏,愣愣道:“中什麽邪了。”隨後便也擁住傅綺箏,輕笑了聲,“剛才喊朕什麽?”
懷中的溫暖並非夢境,傅綺箏這才緩過神來,竟是抱得真切了,看清了眼前,外麵天已經黒盡,幸好殿中無人,鬆開手,仍是羞愧不已,埋低了頭道:“臣妾失儀,皇上恕罪。”
誰知卻被他死死抱著不撒手,耳邊傳來輕語:“再喊一次,朕恕你無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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