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蘭兒覺得鼻子一酸,沒想到夜無雙得知皇後的背叛竟然如此傷心。她將夜無雙的手仔細的捧在手心裏,小心的吹著,心疼的道:“疼嗎?”
夜無雙見納蘭蘭兒小臉發白,眼睛通紅,活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
他笑了笑:“沒事,包紮一下就好。”
納蘭蘭兒吩咐婉兒拿來了膏藥與紗布,婉兒探著頭望裏瞧了一眼,隻看見皇上高拔的背影。
“你先自己忙去吧。”納蘭蘭兒擋住了她的視線說道。
婉兒點了點頭。
傷口不小,夜無雙手上的傷還持續不斷的流著血。納蘭蘭兒看著隻覺得觸目驚心,心裏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夜無雙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頭的烏雲也消散了大半,不禁笑道:“你放心的上藥,你為我包紮我怎麽會嫌疼。”
納蘭蘭兒難得瞪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說道:“你是疼疼就算了,卻不想一想別人。我看見別人流血都卻得膽顫,跟何況看見你流血。”說著,鼻子一酸,話音裏就帶著哽咽。
夜無雙心間湧上一股暖意,伸出另一隻未受傷的手將她攔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語道:“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了。”
“這樣自然最好。”納蘭蘭兒將麵頰濕潤的臉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悶悶的說道。
兩人又膩在一起如同平凡的夫妻,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甜蜜。
納蘭蘭兒被他摟在懷裏,舒服的就快要睡了過去,卻聽夜無雙淡淡的說道:“本來我因皇後的事情一肚子苦悶,來了你這裏卻消失了大半。現在想想,有什麽能有你我二人在一起重要。”
納蘭蘭兒鬆懈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後患未處,現在還不是她能放鬆警惕的時候!
納蘭蘭兒從夜無雙的懷裏坐了起來,眼神定定的望著夜無雙:“皇上,其實你心裏也並不確定皇後是否下了毒,這一切也隻是你的猜測。臣妾說的對嗎?”
夜無雙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的確隻是我的懷疑罷了,而我卻控製不了自己不去猜想。”
“既然明知道是自己的猜想,何必那麽當真呢?”納蘭蘭兒宛然一笑,輕輕的說:“皇上,您聽過智子疑鄰的故事嗎?”
夜無雙身為皇子,自幼學富五車怎會不知道這個故事,但卻還是由著納蘭蘭兒,說道:“不知道。”
納蘭蘭兒神秘一笑,說道:“從前有一富商,他家裏的牆壁破了一個洞,鄰居和兒子都說不趕快修補的話一定會遭遇盜賊。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們家裏被洗劫一空,富商卻隻覺得兒子聰明而認為鄰居是小偷。皇上,您有這樣的想法,豈不是像那個富商一樣?”
夜無雙輕笑一聲,說道:“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我不應該捕風捉影。”
納蘭蘭兒點了點頭,又拿起酒壇倒滿兩隻酒杯,她拿起其中一杯道:“既然如此,皇上我們幹了這一杯今晚的事就算煙消雲散了。”
夜無雙眼裏盛著笑意,無論發生什麽事,納蘭蘭兒總是有辦法將它化解一空。
“好!”夜無雙端著酒杯灌進肚子裏,連同一切的猜疑與煩憂。
喝完酒夜無雙執起納蘭蘭兒的雙手道:“像你這樣聰慧的女人,貴妃不由你當能由誰當呢?”
如果是別的女人聽見這話,定然會欣喜不已。
可納蘭蘭兒卻突然向夜無雙跪了下來,懇求道:“求皇上收回成命,蘭兒隻想留在皇上身邊安心侍候,並無不妄想那些虛浮的東西。何況如果當上皇貴妃一定會被卷進風波裏,蘭兒隻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
夜無雙心裏大為感動,有這麽一個人不求所需的跟在他身邊,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裏願意成為他的一方淨土,那麽即使在外受了再多的壓力也心甘情願了。
深夜,倆人躺在寬大的床上。夜無雙睜著眼睛望著黑夜,卻一點也不感到空寂,隻因為身邊人傳來的溫暖體溫與芳香。
夜無雙因喝酒變的沙啞的嗓音,在納蘭蘭兒的耳邊響起:“蘭兒,我這一輩子的幸事就是遇見你,愛上你,我定當一輩子也不辜負與你。
納蘭蘭兒睜開了眼,眼裏有著深深的無奈與欲望。你不負我還不夠,我要讓全天下人也不敢負我!
兩人在這裏柔情蜜意,雲珊卻獨自一人在宮裏暗自垂淚。
經過這次的事情,她想要和夜無雙和好更是難如登天!
想起夜無雙當時眼中的質疑,一股寒意就從心裏冒出,他還從未用那種眼光看過她。
至她十三歲嫁給夜無雙,倆人雖說沒有郎情妾意卻也以禮相待。雲珊捫心自問還算了解她,但此刻兩人的距離卻是天涯海角也不為過。
雲珊不知道夜無雙是否會追責今晚的事情,如果一旦他細查起來,紙是保不住火的。
父親剛去世,她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她這個皇後的位子也失去,怕是她們家族真的要跨了。
雲珊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洶然落下。
一旁的貼身丫鬟見她這個樣子,於心不忍開口安慰道:“皇後娘娘,以您與皇上的情誼,皇上一定不會怪罪於您的。
皇後卻是大吼道:“住嘴,你懂什麽。”
丫鬟被吼的噤聲,頭埋在胸口上。
雲珊像是想起什麽,絕望的眼中透出一絲光亮,她一步上前抓住丫鬟的手,逼問道:“銀瓶呢?那個賤人去哪了?”
丫鬟唯唯諾諾的說:“銀瓶姐上了藥後就在她房間裏歇息。”
因為銀瓶在雲珊麵前較為受寵,雲珊便給她了間獨立的房間,這會她正咬牙切齒的躺在床上。
皇後推門闖進去時,隻看見她趴在床上,布滿血痕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推下。她的背後有幾條長長的鞭痕,雲珊隻記得她但是著實生氣,皮鞭幾欲鑽進她的皮肉中。
銀瓶見是皇後進來,虛弱跳動的心也抖了抖,她斷斷續續的說道:“皇,皇後娘娘,您來了。請,原諒奴婢無法請安。”
皇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視作作罷,她走到房間裏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沉著臉看著她。
“銀瓶,我問你藥你放哪裏了?”
銀瓶眼裏閃過緊張,她猶豫的說道:“回,回皇後娘娘,藥在奴婢的衣袋裏。”
雲珊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被血染紅的衣服,陰森森的說道:“本宮命你明天就將藥粉丟掉,不然你這次逃過了這一劫,下次可是不一定了。”
銀瓶點了點頭,有些委屈的說道:“娘娘,奴婢也是為您著想啊。”
“你為本宮著想什麽?讓皇上.將本宮送進冷宮嗎?”雲珊咄咄逼人的問道,雙眼幾近冒出火來。
銀瓶連忙解釋:“不,不是的。奴婢想的是如果皇上用了那迷情散,想必就不會想著那些狐媚,安心的留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娘娘,娘娘也不必日夜垂淚了。”
雲珊眼神暗了暗,畢竟這也是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丫鬟,聲音還是軟了下來:“本宮還不知道這次皇上是否會怪罪下來,你明天可以走了就連忙將東西處理掉。並且……”雲珊獰笑一聲,傲然道:“給我封住所有人的嘴!”
說完,雲珊就走了出去。房間裏銀瓶眼裏露出複雜的神色,這估計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違抗主子的命令了。
今夜的紫禁城注定是個不祥夜。
慈寧宮中,檀香彌漫的房間中,皇太後端坐在榻上捏著手中的佛珠,閉目養神。
丫鬟恭敬的站在她身邊為她倒茶,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皇太後的眉頭卻鎖的緊緊的。
由於早些點經常皺眉,皇太後的眉間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皺痕,一旦發起怒來那皺痕就如一道另人膽顫的懸壑。
太監總管安公公則站在她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心神淡定的如同站了了五個時辰的並不是他。
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鳥的啼鳴,皇太後猛然睜開了,定定的望著窗外血紅的月色。
那悠長而又哀怨的鳥叫在夜裏聽來,竟如同來自地獄裏冤魂的哀鳴。
安公公見皇太後神情不對,就走上前去關嚴了窗戶,低著頭說道:“老佛爺,這隻是子規夜啼罷了。”
皇太後幽幽的說道:“平時怎麽不見叫?定是有什麽不祥之兆啊!”
難怪從今天一早她就感到心神不寧,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籠罩在心頭。
安公公知道這是皇太後歲數大了,總愛多疑多慮。便勸說道:“宮裏這麽多人,子規也不一定就是叫給老佛爺聽的。”
“聽在哀家的耳朵裏,不是給哀家聽會是給誰聽?”皇太後斜著眼睛望著他,手指又開始數著佛珠繼續念經。
“是,奴才多嘴。”安公公噤聲,縮著腦袋又站到了一邊。
這時,子規又叫了起來,那聲音越逼越近仿佛就在耳邊。
皇太後神經恍惚了片刻,衰弱的心髒像林間呼嘯的長風。她帶著護甲套的手微微的纏著,指著房梁說:“快給哀家把它趕走!”
安公公連忙吩咐了幾個小太監,讓他們上房頂趕走那討厭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