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頤宮除了本嬪和文淑儀,可還有其他的妃嬪?”綺箏移步前行,稍事轉眼問道。
晴初跟在後麵,應道:“回主子,出了主子和淑儀嬪主,還有明珠殿的周采女和夕霞台的楊采女,兩位采女已經在這景頤宮住了三年了,皇上鮮有來此,如今也隻是采女,相比同屆秀女尹貴妃還有華貴妃娘娘,在這宮裏的地位就不用說了。”
綺箏停住了腳步‘如此一說,文月應該是這景頤宮品級最高之人,先前還有些擔憂她在這兒也會受高位欺負,不過還好,僅有兩位采女,不過我初來此宮便領著宮女去看我文月,不知那兩位采女如何想,雖說我與文月的品級在她們之上,不過於情於理,應先去拜訪她們,待明日與文月一同前去。’思罷,轉身對著晴初和忘雪道:“咱們還是回去吧。”
晴初和忘雪雖有些疑惑,不過仍是點頭應了聲,跟隨綺箏回到殿中。
綺箏坐在殿中,環顧四周,除了兩個宮女,再無別人‘日後,我就要在這裏等待著屬於我的命運,哪怕冷壁孤燈,隻期許一絲清靜。’
“姐姐。”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文月來到門前,一身宮妃行頭,仿若脫胎換骨,更加美豔動人,頭上的白玉步搖格外醒目,後麵跟著一個宮女,見到綺箏,福了福。
晴初忘雪忙上前請安:“文淑儀吉祥。”
綺箏上前欠了欠,文月立馬扶住綺箏:“姐姐怎還跟我客套。”說著邊拉著綺箏走到殿前榻上坐下,又看著晴初和忘雪道:“免禮。”
“謝淑儀。”晴初起身退下奉茶,忘雪則站在一旁伺候。
“姐姐,看來你這兩個丫頭倒是乖巧得很哪。”文月笑道。
綺箏看了一眼文月身旁站著的宮女:“你的不也一樣,為何隻有一個呢?”
晴初端來香茗,文月端起茶盞,吹了吹茶葉沫子,未喝,輕將茶盞落在桌上,笑道:“她叫燕兒,看上去與我甚是投緣,索性就讓她一個貼身伺候,其他的都留在寢宮裏了。”
頓了頓,又道:“對了姐姐,這支步搖好看嗎,小唐子說是皇上賞給我的。”
綺箏看了看文月發髻上的白玉蘭花步搖,微微莞爾:“皇上賞的自然好看,對了月兒,你現在淑儀,不可再自稱我,要稱本嬪。”
“還好姐姐提醒,我……。”文月頓道,“本嬪差點就忘了以前年姑姑所授宮規。”
綺箏拉起文月的手:“還有,咱們雖是姐妹,不過等級有別,日後若有旁人,行禮是少不了的。”
文月點點頭:“那,若是有其他的人在,就不攔著姐姐行禮了,不過若隻有我們兩人,這些就免了吧。”
綺箏飲了一口茶,方才道:“對了,剛剛聽晴初說這宮裏還有兩位采女,待明日我們一同前往拜訪可好?”
文月點了點頭:“恩,那明日用罷午膳本嬪就來找姐姐一同前往。”
“主子,該傳膳了。”晴初俯身說道。
綺箏微微頷首,看著文月:“月兒,要不在這兒一齊用膳吧。”
文月看了看門外,笑道:“也好。”又轉眼吩咐道:“燕兒,你先回去告訴彩菊她們不必備膳了,本嬪在這兒陪傅小儀用膳。”
“是。”燕兒欠了欠,退下傳話。
綺箏拉著文月起身走入寢殿,落座在桌旁,晴初和忘雪退下傳膳去了,寢殿裏僅剩下綺箏和文月。
“姐姐,做秀女的時候盼望著能早一天冊封,好有人伺候著,過舒舒服服的日子,今日才半晌,就覺好不自在,就連咱們姐妹說話也多了些拘束。”文月歎了口氣,無奈道。
綺箏輕搖了搖頭:“這裏是皇宮,哪有自在可言,住進這裏就更加想念在家的日子,無憂無慮。”
晴初和忘雪領著幾個宮女端來飯菜,看著滿滿一桌山珍海味,文月笑了笑:“沒想到景頤宮的禦廚手藝也不錯,竟弄出這麽多花樣,這個糕點看上去就知道味道非同一般。”文
月拿著筷子指著前麵的一盤糕點,燕兒忙上前夾了一塊放入文月碗中。
“這個叫翡翠糕,隻有宮裏的禦廚能做得出來。”綺箏笑道。
“本嬪還沒吃過如此美味的糕點,姐姐你也嚐嚐吧。”文月道。
晴初忙走上前欲夾糕點,綺箏揮了揮手:“不了,翡翠糕有些甜膩,姐姐一向不喜歡吃甜食。”
文月放下筷子,好奇道:“姐姐難道吃過這翡翠糕,這糕點不是宮裏才有的嗎?”
“上次外祖父壽辰,皇上特別吩咐禦廚為外祖父料理壽宴,其中就有這一道糕點,那時嚐了常,記住了它的名字和味道。”綺箏淡淡道,又轉眼看向晴初,吩咐道:“以後若是隻有本嬪一人用餐,就讓膳房不用上翡翠糕了。”
“是。”晴初應道。
用罷晚膳,文月也回宮去了,綺箏坐在冥思。
“主子,奴婢去給主子準備熱水沐浴,主子早些歇息吧,這幾日雖是冷清了些,待過幾日領了玉牌,主子們的綠頭牌就會呈到皇上麵前,主子天生麗質,皇上一定會寵主子的。”忘雪站在一旁道。
綺箏輕點了點頭,忘雪便退下準備去了,綺箏走到銅鏡前坐下,待晴初卸去了裝束,靜靜地看著鏡中素顏。
一夜過去,綺箏對這昭瑄宮也有些熟悉了,無聊之時便站在書案前寫下幾行娟字,午膳後,綺箏坐在殿裏等待著文月一同前往擺放兩位采女,等了許久也不見文月前來,心想也許是落梅台有事讓文月脫不開身吧,便帶著晴初先去了,留下忘雪在寢宮裏,好等到文月來時告知她綺箏先行拜訪去了。
走到明珠殿,殿裏的宮女告知周采女不在,綺箏便帶著晴初又去了夕霞台,站在殿門前。
“小儀嬪主,我們家主子剛剛和周采女一同到新晉的文淑儀那兒去了,主子說等下便會去擺放小儀嬪主的,嬪主先回去吧。”夕霞台的宮女欠了欠,說道。
綺箏聞言,未曾多想,移步走去落梅台,走到殿門前,便聽見裏麵傳來聲音。
“淑儀妹妹剛剛入宮便封了淑儀,足以看出皇上對妹妹的寵愛,妹妹日後得寵了,可要替姐姐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周采女道。
楊采女遂附和著:“是啊是啊,淑儀妹妹出身雖與我等一樣,不過誰說這宮裏隻有大家閨秀才能立足,妹妹能封為淑儀,可是給我們這些出身稍遜的妃嬪長了臉麵。”
“二位姐姐不用如此客氣,大家都處在一個宮裏,自然要相互照應。”文月笑道。
“妹妹如此賢淑,難怪皇上會欽點妹妹入選,還賞賜白玉步搖,不像那些自命不凡的名門之秀,聽說宛福宮的佟小儀剛剛住進隱月台便打碎了殿裏的花瓶,還驚動了宛福宮主位華貴妃,不過貴妃倒是沒罰她,想必也是看在總督千金家世的份上吧。”楊采女道。
站在門外的綺箏有些驚訝‘這兩位采女為何對宮裏發生的事情了若指掌,連書錦摔碎花瓶一事和她的家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綺箏切下思著,卻被殿裏的聲音打斷了所想。
“淑儀妹妹,聽說淑儀妹妹和昭瑄殿的傅小儀交往甚密,傅小儀是傅大學士的千金,出身名門,妹妹可得小心些。”周采女緩緩開口。
文月有些疑惑,輕言道:“二位姐姐多慮了,本嬪與傅小儀情同姐妹,何來小心一說。”
“淑儀妹妹如此善良,姐姐自然為妹妹憂心,這深宮裏哪有姐妹一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妹妹把傅小儀當姐妹,不見得傅小儀願將淑儀妹妹當做朋友。”楊采女道。
晴初站在綺箏身後,小聲道:“主子,她們怎麽能這樣說主子。”
綺箏聞言,不禁苦笑‘這宮裏當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閑言難避,今日算是見識了。’複笑說道:“沒想到淑儀嬪主這兒如此熱鬧,看來綺箏來遲了,沒聽到采女姐姐剛剛說的趣事,真是可惜了。”綺箏言罷,微微莞爾,移步站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