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摟著花溪烈往後退去。看到怪物噴出來的東西時,不禁瞠目結舌傻了眼!那些不正是他手下的烏合之眾嗎?
前頭出來的是人,後麵出來的是鬼!
看他們還在動,幽若空真是又驚又喜又囧……感覺以後,再也無法跟二牛、雲璽這些鬼奴說話了!
“娘子,這是何怪物?體格竟如此龐大。竟容得下如此多人!”
花溪烈容顏蒼白,顯得幾絲憔悴。冷冷淡淡別開臉去。竟沒有理他。
幽若空這才驚覺過來,方才她被吸走之前,喊的那一句話。一時間,惴惴地閉上了嘴:害她失去花絲的,真是上官斷麽?
其實,他早就有直覺是他。逼問過一次,那家夥不肯說,之後便沒有掛在心上。因為他總覺得,就算是上官斷,其中也必有隱情……他對她愛若珍寶,怎麽可能蓄意加害呢?這一點,幽若空沒來由地相信他。
此刻,他心頭的滋味,複雜難言。對那個情敵,竟是擔心多於憤怒……擔心上官斷會被娘子趕走。更擔心的是,自己會無端被連累,遭受池魚之殃。
半空中,一人一獸的對戰,還在繼續。紅色怪物比成百上千的修士還凶悍。上官斷已用劍割了它一道道傷口,仍舊無法將其製服。
“誅神”不起作用,一時半會竟是奈何不得它。
它的體型足有一座小山丘那麽高。每動一步,都地動山搖,雪塵飛揚!每叫一聲,都撕心裂肺,震耳欲聾。
一身白衣的上官斷,在它上下周旋,翩然如蝶,輕若飛煙,氣勢卻能劈山裂穀!
那黑金色的劍,流宕生輝,讓他周身猶如星光交織。好比上古英雄出世,劍掃乾坤,英姿颯颯。一俯一仰間,氣吞萬裏如虎!
幽若空不知為何,莫名感到很驕傲。瞟了娘子一眼,輕聲道,“看你夫君,厲不厲害?!”
花溪烈冷冷一笑。凡是妖精,脾性無不簡單,暴烈。她更是個中典型。此刻發現夫君竟害過自己,心中被愛恨之火煎熬,甭提多麽難受!本就沒好全的身子,經此一折騰,竟有些搖搖欲墜。
幽若空急了,連忙攬了她在懷裏,柔聲細語地勸慰著。
花溪烈卻盯著上官斷手上的亡荒劍,一句話也不說。
幽若空這廂,隻顧著兒女情長。手下那幫烏合之眾,卻被饕餮的巨蹄踩得嘰裏哇啦,半死不活。
從後麵出來的鬼奴們,提著快被踩死的人類,向幽若空這邊飛奔。所到之處,揚起衝天的臭氣!
花溪烈愛潔,見這幫“穢物”奔湧而來,惡心極了。白著一張臉罵道,“滾遠點!”
鬼奴們,又立即調轉方向,各找藏身之所。而陵墓中一同被饕餮吞掉的修士們,屢經摧殘,早已體力不支。大多數在怪物蹄子下,被踩得稀巴爛。
雪夜中,饕餮的殺豬叫聲如刮骨之刀,響徹夜空,不絕於耳。
正當人鬼齊哭,兵荒馬亂之際,上官斷忽然對下方吼了一聲,“小心!”
須臾間,幽若空背心上掀起一陣瘋狂的寒意。他鮮明地感到,一道銳利的殺氣從他的斜後方向娘子飛去!而一向強大到無敵的她,卻毫無所察,傻傻地出著神!
幽若空目眥欲裂撲過去,將她往遠處一推!幾乎同一時刻,一道白光閃過,沒入了他心間的血肉!
低頭一看,一根潔白純淨、光芒森森的箭弩,插在了他的心口!
下一瞬,心脈被撕裂!箭弩內靈力大爆炸,如凶悍的巨獸撲向神魂,頃刻間就要讓他魂飛魄散!
花溪烈慘白著臉飛撲上來。洶湧如巨浪的生機灌頂而入,生生覆滅了箭弩向神魂爆發的衝擊力!
幽若空險險扛過了神魂俱碎的一擊。
他死死抓著她的手,“流......光弩!小心……”說了這麽一句,頹頹軟倒在了她的懷裏!
花溪烈心疼得渾身發抖。手上不停注入生機,魂識卻被仇恨裹挾著,向四周擴散。很快發現一裏之外的半空,飄著一個白衣女子。冷冷朝她笑著,儼然就是仇人的表情。
花溪烈甩出花絲,擊出一記暴戾至極的妖力!如一把萬古凶刀橫空出世,勢要取了這仇人的性命。
誰知,那女子竟有些手段,長袖輕舞,身如流水,竟從不可一世的攻擊中,精準地覓到了一絲生存的縫隙。她對花絲的攻擊路線很熟悉,好像演練過千萬遍一般,遊刃有餘,毫發無傷!
花溪烈正拚命為夫君注入生機,一時竟勻不出力量進行第二次攻擊。
那女子趁這空檔,清嘯一聲,對饕餮發出了召喚!
上官斷隻不過分心瞧了幽若空一眼,那頭紅色怪物,立刻遁逃而去!奔向一裏之外的主人!
上官斷的目光穿透夜幕,與那女子冷冷對視。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女子深深瞧著他,傲然展顏一笑,禦著饕餮而去。似乎半點沒把他放在眼裏。
上官斷飛身而下,“阿弟!”
花溪烈剛把流光弩拔出來。此物二尺來長,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好像是用光壓縮而製成。
花溪烈瞧了一眼,便丟在地上。為幽若空治療心口的血洞。因為神魂受到弩上靈力的攻擊,此刻他十分虛弱,嘴唇上好像刷了一層白釉。
眼神像個生病的孩子,無力地看著她。驕傲又虛弱地說,“我總算也派了點用場,護了娘子一回。”
花溪烈摸了摸他的臉頰。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手上仍是不停,為他注入生機。這種弩傷人後,不同於一般武器,傷口愈合得非常慢。
上官斷阻止了她的動作,輕聲說,“娘子,我來。”花溪烈垂著眼皮,沒有理他。上官斷頓了頓,慢慢抓住她的手挪了開去。開始為幽若空療傷。
花溪烈的手伸向地上,拿起了流光弩,箭端指住了上官斷心口的方向。
上官斷好像沒看見,兀自低垂著眼眸,將磅礴的“反力”注入幽若空的身體,為他續接心脈。
幽若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這一刻,娘子終於將他和上官斷分別開了。可他對此,卻沒有感到多高興。
相反,從上官斷的靈魂深處溢出的悲傷,簡直無限加重了他的痛楚,幾乎又要死過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