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時間,幽若空便到了山間的溶洞裏。頭頂上,處處垂著雪白的石錐,像石頭流的眼淚。微弱的光,星星點點折射在那“淚”上,非一般的動人。
他斂氣屏息地靠近。將自己的身影小心翼翼藏在石頭的陰影中。二十丈開外的狹長地河邊,正是那幫修士聚集之處。他們共有十二人,實力貌似都很高。
幽若空認識的幾個,都是赫赫有名的金丹。
這樣一群人,哪怕隻有一個,他也對付不了。何況十二個!正麵撲上去是找死,唯一的法子,是想辦法打散他們,逐個偷襲。
隻是,奇怪的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迷路迷得魂也丟了。一個個的,在那十丈的範圍內打著圈兒。
幽若空越瞧越納悶,看不懂是怎麽回事。
花溪烈忽然說,“幽若空,有人用結界把他們困住了。在消磨他們的仙元!他們好像沒發現呐!”
幽若空:“……!”
他一向敏銳的腦袋裏,冒出了一點陰暗的想法:“消磨這幫人的仙元,是不想讓我娘子吸?為什麽?怕她變得強大麽?能用結界困住這樣一幫人,此人該有多強大?”
他正寒意嗖嗖地琢磨這件事,花溪烈早已不耐地說,“走,闖入結界裏,靠近最強大的那個女修!”
隻要靠近了,她的萬千花絲同時悄無聲息捅進那人丹田裏,再厲害的修為,也隻會變成她花溪烈的!
“等一下,再看一看。聽話聽話……”他極盡溫柔和耐心哄慰著她,“乖乖乖,你數一百下。數到一百下,我們就去。”
花溪烈:“……”
她隻會數到十!
一時,氣鼓鼓的,又不好意思說,隻得在螺螄殼的內壁上“鐺鐺鐺”地敲起來。心想敲一會兒,裝作自己數了數。到時他不去,她就自己去了!
可別又說她不聽話!
就在這時,白蓮和二牛忽然出現在對麵。
白蓮躡手躡腳的,提著降魔杖,闖進了結界中!遊走在結界四周的那股神秘力量,頓時如肥皂泡似的破滅了。
修士們集體一震,好像大夢初醒,警覺地看著彼此。
然後,所有人都發現,頭頂晶瑩的石壁上,倒映著白蓮鬼鬼祟祟的身影。
每一根石錐裏頭,也都是他!
幽若空簡直不忍直視,用魂念對鏡石中說,“快走,師祖!”
白蓮關鍵時刻總拉稀,立住腳步問道,“啊?啥!”
幽若空吃了酸東西一樣,痛苦地皺起了眉。花溪烈笑出聲,冷傲地說,“我說他沒用,你偏要留著。看,他比我還笨!”
幽若空:“……!”
這一瞬的感覺,真是簡直了!
白蓮沒得到徒孫的答複,這才意識到,身上凝聚了幾十道目光。他眉毛一豎,倒也不怵場,大喝一聲道,“呔,好一幫無道畜生,毀我徒孫的王宮,貧道今日打你們一個屁滾尿流!”
說完,手裏的降魔杖,挽起一朵狂蕩的大蓮花,擊了出去。李秋缺輕蔑一笑,一道劍氣如紫電青霜,橫飛而出。“噗呲”刺進了蓮花的光暈,紮紮實實的,在白蓮身上結出了一層電網。
隻聽“嗶啵嗶啵”,白蓮的胡子燎起了火,整個人在電網裏頭,大幅度抖動著,翻白眼吐白沫。
李秋缺同情地搖搖頭,“人家也金丹,你也金丹。你這金丹不會是雞蛋做的吧,裏麵流著稀呢!”
幽若空氣飽了!卻又不敢貿然行動,否則搭進去一個白蓮不說,還得把娘子也賠了。
他目中厲色一閃,下令說,“二牛,注意隱形,把師祖撈出來。”
二牛的眼睛瞪到極致,宛如兩盞燈。隱著形體,拿著魂繩,緩緩走向最近的一個金丹修士。
他顯然不管白蓮的死活,想直接捉個修士邀功!
姥姥的!幽若空想詛咒這隻牛頭的八輩兒祖宗!正要通過契約枷鎖施壓,轉念一想,這麽幹......或許也未嚐不可!
因為再不下手,他的娘子快一飛衝天了,到時候更加麻煩!
於是,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強忍著不去看白蓮的慘狀,隻等二牛行動。
那幫修士捉了白蓮,電了一通後,立刻逼問幽若空的下落。
白蓮很怕死,沒幾下就招了,抱頭說,“他們一夥人,都藏在陵墓裏頭。”
“大妖是不是受傷了?!”李秋缺齜牙咧嘴,無比猙獰地問。
“是滴!”白蓮背叛起來還挺賣力,“你們可當心點,她現在要吸人仙元呢。所以,我徒孫讓我來捉幾個。”
幽若空:“……!”
你個老東西,怎麽說叛變就叛變了!
正欲哭無淚,咬牙切齒,白蓮的魂音傳了過來,“徒孫別急,別急,師祖這是在用計!二牛,快動手啊!”
幽若空這才明白過來。充滿無力感地想道,“這也叫計嗎?把自己人賣得幹幹淨淨!哎!”
就在這時,二牛的魂繩,以套牛的技法,精準地箍住了一個修士的脖子。
頓時,那人一抽,大叫了一聲,“啊喲,啊喲!”
二牛大罵道,“嗷,殺千刀的,我忘了給他套嘴罩了!”當即,扛起這修士,往幽若空這邊跑。
他的意圖,是想趕快讓花溪烈把此人吸了,卻不知如此做法,恰恰會暴露幽若空!
幽若空顧不上他抓的獵物了,看見修士集體掠過來,連忙撒腿向秘道裏狂奔。
二牛大叫道,“主子,我抓到一個!快吸!”
這話,恰恰坐實了方才白蓮說的話!還暴露了一個驚人事實:妖精在皇帝的身上!
幽若空氣得想停下來甩二牛兩個大耳摑子!
修士們反應過來二牛的話,一個個的臉色全猙獰了!
陳婉華說,“那大妖受傷了,大夥快!”
好像她是個領頭的!
一群人追在幽若空後麵,各自使出了全力。
畢竟,這是他們的主要獵物之一,撇開方才的話頭不提,誰能抓住他,在宗主跟前,就是大功一件啊。
幽若空則是使出了雙倍的全力。腳下絕了塵!像發瘋的老鼠一樣,在秘道裏東奔西突。背後的寒毛全都豎成了鋼針。
他不知道,若非人家宗主要求抓活的,這麽一大幫子修士追擊,他的小命兒三步之內就沒了。
螺螄殼的那位,居然還在說:“幽若空,讓他們近一點!我吸不到。”
幽若空再疼她,這會兒也不敢依她。隻管腳下生風,逮著彎就拐。
洛芙生獰笑一聲,彈了一記法力出去,轟碎了幽若空前方的洞頂。頓時,碎石如雨點般砸下來。
幽若空連忙退後幾尺,無奈地看著眼前堵死的路。緩緩地轉過身來,麵向這幫人。
幾乎同一時間,十多道力量向他飛來。
每個人都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戰鬥痕跡,禁錮的禁錮,擊打的擊打,施咒的施咒……神通齊出!
幽若空心說,“糟啦,爺這回要被豬隊友害死了!”
可是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所有打到他身上的力量,竟然絲毫沒有引起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