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康聿容一邊等著下船,一邊不停的琢磨見到丈夫的時候她該有怎樣的舉動才好。
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沉默,想起他提離婚時的決絕,想起兩人長久不見會有怎樣的疏離,離他越近,她的心情反而越沉重越忐忑。
隨著人群,康聿容一步一步的走下來。
碼頭上到處都是人,接親朋好友的,送夥伴摯友的,人擠著人,人疊著人,送行者悲悲切切,接人者歡歡喜喜。
初來乍到,兩眼陌生,康聿容不敢亂走亂動,她往外走了走,找了塊兒人少的地兒,等著章盛呈來接。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章盛呈到的時候,碼頭上隻剩寥寥幾人,他遠遠的就看見了東張西望的康聿容。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站在那兒,靜靜地欣賞著她的焦慮不安。
他是故意來遲的。
昨天收到大舅子的來信他還挺納悶兒的,心想著大舅子破天荒的給他來什麽信啊。打開一看,簡直把肺都要氣炸了。
這女人今天到,他昨天才得到消息。大舅子把時間掐的也太寸了,他連一絲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就來氣。
現在,看著她滿眼的畏怯與緊繃,他的臉上有種報複後的愉悅。
眼看著船“嗚嗚嗚”的開走,眼看著碼頭越來越冷清,康聿容的焦灼極具遞增。她向來膽怯,眼下又處在這個陌生的國度,章盛呈又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轉眸看到了遠處的章盛呈。
她終於舒了口氣,所有的急切和倉皇,瞬間化作了柔和的笑意。她提起箱子,步履殷切卻又歡快的走了過去。
她看著他,柔聲一喚:“盛呈。”依舊是翩然儒雅,依舊是玉樹臨風,依舊是……那麽的好看。
章盛呈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既沒有隻言片語,也沒有接過她手裏的那兩個大箱子,而是轉身直接向外走去。
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心髒被牢牢堵住,麵對這樣的章盛呈,康聿容縱使心裏有再多的歡快與期盼,這會兒都統統收了起來。
看著章盛呈越走越遠,康聿容一刻也不敢耽擱,小跑著追了過去。
她人嬌小,箱子又大又重,她是東搖西晃一溜兒小跑,沒一會兒就累的她氣喘籲籲,可她不敢停下休息,章盛呈頭也不回的自顧自的往前走,萬一跟丟了,那她隻能去跳海了。
眼睛隻顧著盯著前麵的章盛呈,根本顧不得其他,一個不小心“咚”的,撞上了一個人,手裏的箱子摔在了地上,衣服散落一地。
那是一個身穿製服的碼頭工作人員,康聿容一看,撞的人是一個大鼻子黃頭發的外國男人,有點傻眼,她急匆匆的說了句:“對不起。”就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衣物。
沒想到,“外國男”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出言責備,而是很有紳士風度的俯身幫她拾東西。
隻是,她彎腰,他也彎腰,偏偏還趕得那麽的寸,兩人的腦袋“咣”的裝了個正著,康聿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