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日久章家門裏的缺欠還是慢慢的刮到了他康聿述的耳朵裏,例如:章盛呈在新房裏的暴怒;例如:章盛呈新婚夜不歸宿;例如:章盛呈對六妹的鄙夷不屑。
這些吹進耳朵裏的風言風語事事都關乎著自家妹妹,康聿述自然就做不到充耳不聞,總得說點什麽吧。直接找章家不妥當,就隻能和自家妹妹說說了。
“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康聿述看著妹妹提唇淺笑,狀似漫不經心,偏偏眼神的專注暴露了他濃烈的關切。
康聿容頓了一下,把剛捏起來的草莓又放回到盤子裏,稍後轉眸,回望著對麵的二哥,啟唇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二哥,什麽是離婚?”
老實說,“離婚”這個詞她一點都不想記住,她想忘偏偏章盛呈不如她的願。他對她說過的有限的幾句話裏,幾乎是句句冒出,並且次次都說得果決,那是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定。這讓她,怎麽能忘得了。
康聿容的話,顯然讓康聿述一愣。
新革命開始後,人們的思想漸漸都開放起來。尤其是接受了新教育的小青年們,事事效仿西方,主張自由自主、反封建傳統。
離婚這詞他老早就聽過,眼下更有了趨勢見長的苗頭。雖然外邊嚷嚷的不少,可到現在也沒聽說有誰去實施。畢竟這事兒太突兀,誰也不願做試水的那個人。
雖說“離婚”這詞,到目前來說也不算什麽新名詞了。可妹妹婚後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麵的一切事物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像“離婚”這樣的新鮮詞除非有人刻意提起,否則妹妹絕不會知道。
是誰?
康聿述有了個若隱若現的答案,隻是不願意去接受。
他蹙眉,問:“誰沒事和你提這些?”不管誰提的,都不是什麽好事。
康聿容直說:“盛呈。”
康聿述聚攏的眉毛又緊了幾分,他又問:“什麽時候提的?”
“成親第二天,後來隔三差五的也提過幾次。”她說,不等二哥開口,她把頭一轉,再次對上康聿述的眼睛,問道:“二哥,離婚是不是就是休妻?”
在妹妹咄咄的注視下,康聿述沒了編瞎話的勇氣。思索稍許,他說:“意思也不全一樣……”
康聿容果斷的把二哥打斷,說出了心裏儲存了許久的答案:“離婚的最後結果是不是女人也是離開夫家,從此與夫家再無瓜葛?”
康聿述點點頭:“差不多。”
康聿容苦笑,還說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的?
她仰天一歎,輕飄飄的說:“二哥,你問我過得好不好?成親第二天我的丈夫就和我提出了離婚,結婚三年,我和我的丈夫待在一起的日子不到三個月,說過的話不到五十句。二哥,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康聿述又是一愣,他真沒想到那個清新俊逸,溫文爾雅的青年會對妹妹如此冷漠。少頃,他問:“你在怪二哥?”
她搖搖頭,她是真的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