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別過吧。”魏仁武站在機場大門口對嶽鳴說道。
“真的不留下來麽?”嶽鳴帶著懇求的語氣問道。
“不了,這裏沒有我的生活,再說,我們又不是不再見麵了。”魏仁武哈哈笑道。
突然,嶽鳴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卻十分詭異,笑聲也十分尖銳。
魏仁武很奇怪嶽鳴為什麽會有這種笑容,他在嶽鳴的臉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笑容。
魏仁武收起了笑容,疑惑道:“你笑什麽?”
嶽鳴笑道:“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為什麽?”魏仁武不明白。
“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嶽鳴始終重複著這一句話,但聲音也越來越小,人影也越來越模糊。
不僅是嶽鳴,魏仁武周遭的所有事物都開始變得模糊。
魏仁武抱著頭,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模糊的事物都變得黑暗,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漩渦,吞噬著魏仁武。
“啊……”魏仁武從床上驚起,額頭汗水顆粒狀呈現。
原來是南柯一夢,魏仁武大口的喘氣,慢慢從噩夢中恢複精神。
他看看窗外,耀眼的陽光正照進來。
魏仁武房間的窗戶是正對著南麵,這個時候太陽光照耀進來,說明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
魏仁武披上自己的睡衣,打開房門,對著客廳懶散的大喊:“小嶽……”
可是空蕩蕩、黑黢黢的客廳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魏仁武所做的夢並不是全都是虛幻的,他差點忘了,嶽鳴是真的離開了這裏,離開了這個家,而且這一切都是魏仁武自己逼嶽鳴所做出的選擇。
這個家,沒有了嶽鳴,沒有了嶽鳴所做的可口的飯菜,總讓魏仁武感覺缺了點什麽,明明隻一起生活過幾個月,卻讓魏仁武感覺失去了一個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人。
魏仁武努力調整心態,嶽鳴來這兒之前,他也是一個人生活,這沒什麽大不了。
總之,先吃午飯,中午起床後,他的肚子是非常餓的,嶽鳴沒在,他就得像以前一樣,下樓去找館子吃。
魏仁武去廁所收拾了一下自己,一般出門,魏仁武都還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正常一點,不會像在家一樣邋遢。
收拾好,魏仁武便出門了,卻剛好碰到也出來找吃的伍巍。
伍巍看到魏仁武,總是特別的興奮,他詢問道:“魏先生,這要出門啊?”
魏仁武愛理不理地回答道:“是啊,肚子餓了,去吃飯。”
“說到吃飯,魏先生以前都是在家吃嶽哥做的飯菜,最近幾天怎麽沒看到嶽哥呢?”伍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魏仁武白了伍巍一眼,才悠悠說道:“小嶽走了,現在我一個人住在這兒。”
“什麽?嶽哥走了?”伍巍追問道。
魏仁武並不想搭理伍巍,便徑直走向了電梯。
伍巍跟在魏仁武的背後,問道:“魏先生,你什麽意思?嶽哥上哪兒去了?走了的意思,就是不回來了嗎?”
魏仁武進入電梯,回答道:“你怎麽這麽多廢話。”
伍巍也跟進電梯,並幫魏仁武按了一樓,還是厚著臉皮問道:“嶽哥肯定是回家過年了,等年後,他一定會回來的。”
對啊,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嶽鳴走了,林星辰也回家了,魏仁武又要一個人過年了。
魏仁武突然問道:“小伍,你會喝酒嗎?”
伍巍被魏仁武突然這麽一問,問得有點懵,他茫然道:“會那麽一點點,但是喝不了太多。”
魏仁武滿意地笑道:“很好,會喝就行。”
深夜的“九眼橋”總是能給寂寞的人帶來一些熱情,像魏仁武這樣寂寞的人,也總喜歡到這裏來找點樂子。
魏仁武去的一家酒吧叫做“奇跡酒吧”,常常被其他酒吧稱為奇跡的一個酒吧,因為這家酒吧在“九眼橋”這個酒吧林立的地方,生意經久不衰。
魏仁武喜歡到這裏來,是因為他總覺得這家酒吧有一種特別的魔力。
伍巍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酒吧了,但他確實第一次來這個酒吧喝酒,因為上次來,是和魏仁武一起來找炸彈,當然那時候一路來的,還有嶽鳴,而現在卻隻剩下魏仁武和伍巍兩個人相對而坐。
魏仁武手持一杯“長島冰茶”,指著伍巍麵前的“藍色妖姬”說道:“你倒是喝啊。”
伍巍連忙揮手道:“別,魏先生,剛剛已經喝了一杯了,腦袋開始有點暈。”
魏仁武搖頭道:“沒意思,算了,還是我自己喝。”魏仁武一口幹了一整杯的“長島冰茶”。
伍巍好奇道:“嶽哥會陪魏先生整杯整杯的喝酒嗎?”
魏仁武臉上有些不悅,他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麽老提他?”
“其實,我就是好奇嶽哥到底是不是回家過年去了,魏先生又不肯告知。”伍巍低著頭,小抿了一口酒。
“他不是回家過年,而是回家去做生意了。”魏仁武一把搶過伍巍的“藍色妖姬”,又一口幹了。
“那他還回不回來了?”伍巍一邊好奇問道,一邊招呼侍應上酒。
“應該不會回來了,就算會回來,也待不上幾天。”魏仁武點燃一根香煙說道。
伍巍歎氣道:“真是好可惜啊,嶽哥這麽好的人,我本來還想和他多交流交流來著。”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過去了的人,就讓他過去吧。”魏仁武倒是看得挺開的。
“那不是魏仁武以後要一個人生活了?”伍巍突然醒悟道。
“一個人生活也挺好啊,我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魏仁武攤開手,表示無所謂。
伍巍輕歎道:“我試過一個人生活的滋味,那並不好受,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魏仁武指了一下伍巍,又指了一下自己,說道:“你我是鄰居,想找個說話的人,難道你我不成麽?”
“其實,魏先生……”伍巍欲言又止。
“你想說啥?”魏仁武問道。
“其實,其實……”伍巍努力擠出想說的話,“其實我明天也要走了。”
“回家過年麽?”
伍巍猛地搖頭,說道:“不,不僅僅是回家過年,可能這一去,就很難回到這裏了。”
魏仁武有些失望,他說道:“沒想到,連你也要走。”
伍巍說道:“魏先生,雖然我也要走,但是我還是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魏仁武又把侍應剛上的酒給一口幹了,說道:“走吧,走吧,你們都走,我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
伍巍急道:“魏先生,你別這樣。”
魏仁武哈哈笑道:“小伍啊,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十分耐得住寂寞的人。”
雖然魏仁武在笑,但是伍巍從魏仁武的笑聲中聽出了苦澀的味道。
魏仁武總在世人麵前擺出一副十分冷漠又十分殘酷的姿態,實際上他是個很熱情的人,隻是他的工作不允許摻雜太多的感情,然而當他在一件事或一個人身上投入感情之後,他會比任何人都珍視這份感情,無論這份感情是友情還是愛情。
伍巍同情魏仁武,舉起桌上的酒杯,對魏仁武說道:“魏先生,我今晚就陪你好好的喝一次,就算喝醉也不怕,人生難得遇知己。”
魏仁武也舉起酒杯,哈哈笑道:“就等你這句話,酒是最純粹的東西,它能讓人回歸最原始的本能,今晚我就讓你多喝一點,感受感受。”
於是,魏仁武和伍巍大戰了“三百回合”,隻是結局和大家預想的不太一樣,自稱喝不了多少的伍巍並沒有醉倒,醉倒的人竟然是在酒場身經百戰的魏仁武。
“嶽鳴,星辰,爸爸,媽媽,師父……”醉得趴在酒桌上的魏仁武,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念了一大堆名字和稱呼。
清醒的伍巍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大圓框眼鏡,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意,他看著不省人事的魏仁武,笑道:“魏仁武啊,魏仁武,還真是難看啊!枉你智謀超群,酒量卻這麽差。可惜啦!本來我還很喜歡你的,如果我們不是敵人的話,我想我們本來應該可以成為朋友,真是可惜啊!”
於此同時,在牛市口的一家繽紛KTV的豪華包間裏,有一家公司的員工們正在舉行春節放假前的最後一次聚會。
二三十個人在包間裏,盡情地歡唱,盡情地對飲,盡情地狂歡。
其中一位年紀四十歲左右的西裝男人不勝酒力,率先走出了包間,他一邊扶著牆,一邊朝外麵走,正巧碰到了一個男同事從廁所出來。
男同事上去慰問道:“王經理,你還好吧?”
王經理揮揮手說道:“沒事,我出去吹吹風,醒醒酒,你先回包間,等會回來,我還要和你再戰一個‘春夏秋冬’。”
男同事哈哈笑道:“那我等你喲。”
王經理搖搖晃晃走出了KTV,冷風一吹,香煙一點,頓時覺得酒好像好了很多。
“王國民,王國民,王國民……”突然王經理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充滿魔力的女人聲音。
王經理剛點的煙,頓時便從手中滑落,整個人就像丟了魂兒似的,一步一步朝聲音的來源走去。
王經理雙目空洞,像個沒有靈魂的喪屍,離開了KTV,朝著街角的黑暗走去。
漸漸地,漸漸地,王經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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