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赫連琛的目光看去,郡千墨的心裏泛起了心疼。
“說來這丫頭也是命苦,一直被蒙在鼓裏不說還任你我擺布。”
“這是她的命,誰也替代不了她。”
“是啊,那你我的命又是什麽?”
“江山。”
江山,永遠是男人心中最大的欲望,是千百年來未曾改變的事實,也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出使祈炎國半年,吳疫終於回到了翽鷙國。
折騰了半個月,吳疫與蕭華等人來到了吳痕駐守的關隘。
得知吳疫來此,吳痕大方接待,命人好酒好肉的侍候著。
夜晚,巡視的士兵並未停止巡視。營帳裏,吳疫與吳痕對酒暢談。
“疫,好久不見。”
吳痕一邊說著一邊為吳疫斟了一杯酒,吳疫見此倒是有幾分不大自然。
“是啊,成王駐守邊關近半年的時間,你我的確是許久未見了,不知成王過得如何?”
來到關隘後吳疫便對吳痕這裏的部署了解了大半,一是為了不備之需,而是想要知道吳痕的近況。
聽了吳疫的話,吳痕多半猜出了他的意思,心道吳疫的心急,心急往往成不了大事。
“邊關的情形太子也看到了,邊關清苦且艱辛,不過這些對於翽鷙國的男兒來說,都不算些什麽。”
如此大氣的說辭令吳痕更精神,吳疫見此說到:
“成王為父王駐守江山,可歌可敬,吳疫佩服。”
吳疫一邊說著一邊向吳痕敬酒,吳痕接受了吳疫敬的酒,而後一飲而盡。
“太子整日為陛下勞心勞力,一心為翽鷙國百姓著想,在這一點上本王也甚是佩服。”
此時的吳痕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牽強,這些年來吳疫經常出使別國,這對翽鷙國與他國的建交有了很大的貢獻,隻是在旁的方麵,吳痕自認為自己做的要比吳疫做的要好得多,隻可惜魏宗一心護著自己的兒子,不肯讓這江山落入旁人的手中。
“父王為翽鷙國的江山費勁心力,身為太子本就該為父王分憂,至於成王所做的我倒是有些不大明白了。”
方才吳痕話裏的意思吳疫不是不知道,對此他並不想說些什麽,隻是吳痕現在有把柄在他身上,這正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你是太子,還有什麽明不明白的。”
或許是吳痕有著很強的敏感度,他從吳疫說話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為此多了幾分緊張。
注意到吳痕神色的變化,吳疫從容說到:
“成王許是不知道,我從祈炎國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笑話,不知成王可有興趣?”
“太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本王自是好奇。”
與吳疫對視見吳痕明顯感覺得到吳疫對自己的敵意,這也難怪一直以來他都是吳疫的對手,吳疫對他如此到也還說的過去。
“我在祈炎國聽聞成王與染王爺交情甚密,也不知是真是假。當然,這真假顯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如今那郡染已死,染王府已遭滅頂之災,一切都結束了。”
吳疫的語速不快,他時刻觀察著吳痕的神情,他想從吳痕的眼中看到些什麽,雖早就料到吳痕不會輕易露出把柄,但當吳疫親自驗證時還是有著小小的失落。
“聽太子這麽一說,本王倒是有些不大明白了,不過那郡染想來也是罪有應得。”
吳痕的語氣十分鎮定,仿佛此事與他沒什麽關係,見此吳疫也願意與他打啞謎。
“那郡染是罪有應得不假,但這其中或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太子想說什麽?”
見吳疫步步緊逼,吳痕有些坐不住了。
見吳痕向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吳疫淡然一笑。
“沒什麽,隨口一說成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來,喝酒。”
“喝酒。”
一杯酒下肚,吳痕看著專注吃菜的吳疫,計謀隨即湧上心頭。
“太子殿下,本王可是聽過了你在祈炎國當著郡千墨的麵休了太子妃,這可是真?”
“成王覺得本太子不會休了她嗎?”
“太子可否告知太子妃究竟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
“背叛。”
吳疫看著吳痕的眼眸一字一句將這兩個字說出,一時間電光火石。
“本王沒想到太子妃竟然會如此不守婦德,這樣的女人休了也罷。隻是……”
“隻是什麽?成王有話不妨說出來。”
吳疫看得出來吳痕沒安好心,但是他有絕對的把握與吳痕對峙。
“隻是隻怕日後祈炎國與翽鷙國會恢複之前尷尬的狀態,不光是祈炎國這層關係,就是神醫那裏都不見得會為翽鷙國提供丹藥。殿下,你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是不能不為翽鷙國考慮,為百姓考慮,為陛下考慮。”
吳痕的話句句戳中吳疫的要害,吳疫不得不承認吳痕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父王那裏的怪罪大不了一人承擔。”
“殿下能承擔多少?一個國家要想強大在經濟與軍事上麵一定要有卓越之處。翽鷙國百年來以軍事強大,經濟繁榮在各國中文明。經濟那裏多半是與祈炎國有經濟上的往來,軍事上又少不了去不留等人的靈丹妙藥。隻怕殿下這一封休書直接將翽鷙國推向深淵,萬劫不複。”
吳痕在說這句話時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見吳痕如此認真吳疫似乎意識到自己做的決定是多麽地糊塗,隻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祈炎國已經頒布文書與翽鷙國斷絕和親往來。
想來杜瑤已是傷透了心,可是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
“事到如今,已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到了這一步吳疫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或許回到都城一切都會過去。
見吳疫如此氣餒,吳痕心中甚是氣憤。
“吳疫,別以為你現在是太子了就可以順利繼承王位,你失去了祈炎國與去不留這兩個靠山,也就意味著你與王位已遠。”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這又是你的什麽陰謀?”
無論如何吳疫都不會相信吳痕會幫自己,他很清楚最覬覦王位的人是吳痕。
“本王能有什麽陰謀,本王若是有私心又何必告訴你這些,本王隻是不想讓公主傷心。”
“你喜歡她?”
吳痕的話完完全全出賣了他對杜瑤的心思,對此吳疫心中甚是煩悶。他隻知道吳痕對方青兮情有獨鍾,殊不知杜瑤仍是入了吳痕的眼。
“這與你有何關係?杜瑤已經不是你的太子妃了,本王有這個權力不是嗎?”
“翽鷙國尚未下召,瑤兒依舊是本太子的妻子。”
吳疫充滿敵意的眼眸出賣了他對杜瑤舍棄不掉的感情,見此吳痕笑了,那笑聲有著別樣的意味。
“是,太子還未糊塗。既然如此太子何不早日挽回這段感情?”
“怎麽?難道成王不打算趁虛而入嗎?”
“太子妃的心在你的身上,本王從不強人所難。”
吳痕此話說的苦澀,就連吳疫都能夠感受得到。
“謝了。”
一句看似簡單的感謝其中包含著吳疫對吳痕真誠的謝意,若不是吳痕對他的提醒,隻怕他還認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意識不到杜瑤對他是如此的重要。
人,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能夠懂得珍惜。
昏睡了三日,杜瑤在花弄影與焚雨的照料下醒了過來。
午日的陽光從窗外照射整個屋子,屋子裏暖洋洋的。
杜瑤吃著郡千墨今日從宮裏帶來的糕點,與花弄影閑聊。
“弄影,你明日請個工匠幫我鑄把劍吧。”
“怎麽突然想鑄劍了?”
花弄影隻知杜瑤從前對器樂感興趣,她還不知道杜瑤會對劍感興趣。
注意到花弄影眼中的不解,杜瑤有些不大高興。
“我以前隻會音攻,倘若有一日樂器不在我身邊我又該如何?弄影,我總得為自己考慮啊,我不想每一次遇到危難時都要你們幫助。”
杜瑤的話說得認真,花弄影見此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既然你想練劍,明日我便找個工匠。”
“好。”
得到了花弄影肯定的答複,杜瑤開心地笑了,手裏拿著點心,不亦樂乎地吃著。
看著杜瑤這副樣子,花弄影心裏多了幾分擔心。
從杜瑤的房間裏出來,花弄影直接去了赫連琛的房間。
一進赫連琛的房間,花弄影氣呼呼地說到:
“連琛,瞧你幹的好事!”
花弄影來勢洶洶,赫連琛卻沒有一點在意的意思,他將手中的醫書放下,溫柔道。
“怎麽了?什麽事情讓你這個樣子?”
“你還好意思說!赫連琛!瑤兒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
花弄影說這話時絲毫不顧忌赫連琛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好起來。
“瑤兒怎麽了?她不是已經醒了嗎?”
“是,她是醒了,可是你有注意到她的不同嗎?她今日與我說她要練劍。”
“練劍沒什麽不好的,多一個本事也多了一分保障。”
對於花弄影所言,赫連琛並不放在心上。
見赫連琛如此心不在焉,花弄影更是氣急敗壞。
“赫連琛,終有一天你會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